从上海的外滩到北京的故宫有多远,张志鹏的心就有多飘荡;从黑龙江的乌苏里江到新疆的戈壁有多远,张志鹏的心就有多孤单。一路上,不管是穿过火车,还是乘上飞机,还是越过沙漠,还是游遍都市。他跟拾荒的老人聊天,跟流浪的年轻人谈梦想,跟修养的长者谈哲理,跟各色女人谈爱情,听他们的故事,谈他们的人生,发现世界的伟大,自己的渺小,然后慢慢遗忘自己在感情上的失败。
回来的时候已是深秋,但深圳仍然是满目碧绿和红花。弟弟和他老婆也在网吧,过来跟父母聊天,说小侄子也该上幼儿园了,不知道在深圳上幼儿园好,还是回老家上幼儿园好。张志鹏自然是希望小侄子在深圳上幼儿园,但这样,弟弟压力就大了。他不可能什么都帮弟弟负担,这个要他自己去权衡和承担。但望着活波可爱的小侄儿,忍不住抱在怀里逗弄。心里想,如果当初他和宋兰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应该比小侄儿还大了。后来他又想,如果他当初跟周晓燕同居时生个孩子呢?现在也应该跟小侄子差不多大了。可一切都是如果,都是也许。而立之年的张志鹏对生儿育女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也渐渐越忘记了伤痛。
话说周晓燕在李铭伟爸爸死后,从公司挪了一笔钱处理张志鹏的事情。其实李铭伟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了包容,因为有什么比呵护一个温暖的小家更重要呢?一直到事情过去很久以后,在一个月明风清的晚上,饭后,李铭伟站在阳台上,忘着远方的天空,幽幽的对妻子说,“晓燕,你看深圳这么多高楼大厦,有哪一栋是属于我们的?”
周晓燕沉默不语,他又接着说:“处理事情要低调!”似是警告,又似包容。而周晓燕一双含情目默默的望着身材修长,温文尔雅的老公,点了点头说:“嗯!”然后两个人就相拥在一起。他们婚后不久就有了儿子童童,李铭伟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张志鹏旅游回来后,一直很消极。有时候在网吧里修一下电脑;有时候会一下朋友,聚一下网友,他加了各种爱好群,兴趣突然广泛起来。只是,好像对人生和事业都暂时失去了进取心,连女人都不找了。用他话说,老了,不比年轻时候了,越来越没激情了,脑子也好像个石磨,推一下才动一下。
一天,父亲边吃中饭,边对他说:“鹏啊,我看到附近那家优福记餐厅转让,不如我们接手过来怎样?”
张志鹏懒洋洋的说:“万一亏本,生意怎么样?而且我们又没经验!”
“那店生意不错,我经常去的,和那餐厅老板还打过麻将,他去澳门赌博输了不少钱,现在手头紧,所以急着转让!”张志鹏父亲一本正经的说。
“真的,假的啊?那厨师和店内员工?太麻烦了吧,都还要重新招聘!”
“不用,带员工和厨师一起转过来,待遇不变,人不会辞工的,就算有一两个员工辞职,我们也可以再招啊!”张志鹏父亲胸有成竹的样子说。
张志鹏见父亲这么说,似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于是说:“那好啊,我们可以试试啊!”
“嗯,我们手头上钱也够,现在网吧每个月赚四五万,如果餐厅以后每个月也赚一些,我们的生意就可以慢慢做大了!”张志鹏父亲雄心勃勃的讲,似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而张志鹏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父亲年轻时在老家走街串巷也做过小生意,到县城也开过店铺,还是小学毕业。于是就附和着父亲说:“是啊,说的对!”
优福记接手以后,父亲又重新从老家找了个收银员。
那天阳光正好,鸟语花香,张志鹏到餐厅查账,一进门就瞧见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晳,一身工作服,束着个马尾辫的妹子在前台侍弄。远远的,恍惚之间看着好像周晓燕。待他才要喊晓燕,那妹子抬起头冲他一笑,他才发现不是,于是又是一阵惆怅,心里是无限的酸楚。想想都是自己不好,自己不忠,周晓燕才会移情别恋。而这妹子约摸二十多岁,见张志鹏进来,就喜出望外的叫了一声志鹏哥,张志鹏点了点头回笑说:“你好啊,新来的?”
那妹子回说:“嗯,刚从老家过来的!”
张志鹏说:“哦……”然后就穿过大餐厅大堂向后厨去,心里想,这是谁啊,难道父亲新招的。果不其然,隔了一会儿,父亲来了,说:“你大姑夫侄女小冉,小时候你们见过的,中专毕业,我介绍她过来这里上班!”张志鹏微笑着回应说:“挺好的!”心里想,父亲可真会招人,竟然招了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仔细看看,这女孩眉目之间和周晓燕有点像,而且还有几分文气。
小冉到餐厅上班以后,张志鹏就经常到餐厅里来,闲暇时会和她聊一下天,偶尔也带她出去玩。原来小冉卫校毕业,曾在老家诊所上过班,后来嫌工资不高就来了深圳。有一次,张志鹏带着小冉自驾桂林游,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拈花弄草甚是亦人。漓江湖水的宁静和象鼻山的苍翠都让他暂时忘却了烦恼,把周晓燕和宋兰都抛到了脑后。他和小冉游小吃街,尝街边摊,仿佛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又让他找回到了年轻时的感觉。晚上,出于尊重,他开了两间房,他不想破坏这份美好,想慢慢发展这段感情。但他父母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张志鹏和小冉从桂林自驾游回来后,父母就催他结婚,说小冉是个不错的姑娘,而且又是老家人,希望他不要错过。但他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因为他觉得结婚首先要买套房吧!总不能再租房子和姑娘结婚。可现在网吧和餐厅都占了一部分资金,所以他想过一段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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