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王秋凤突然打来电话,说她怀孕了,声称是他的。但是鬼知道呢,他不假思索的,毫不犹豫的把电话给挂了。他已经不想去理她了,男人的玩物而已。而且他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不采取避孕措施,男人无所谓,女人的身体能这样一次次糟蹋吗?但是当一个女人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时候,又有谁会爱惜她啊。张志鹏只想努力工作,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
话说自从上次出差回来后,梅总对他冷淡了很多,不过他本也没希望改变什么,不得罪她就行。所以还是决定业余多学习,把高级工程师的证书拿下,有了它,他就可以慢慢比肩罗总了。谁知道这个时候,父亲突然打来电话,说弟弟一个星期后结婚,叫他回去一趟。而他不知是喜是悲,当哥的还没结婚,当弟的倒先结了,但亲弟结婚,他是肯定要回去的。于是就向公司请了假,到临近那天,他开着车载着周晓燕一起回去了。
说来也是周晓燕第一次去他农村老家,还好他老家并不算太差。村里很多人零零碎碎的砌了两三层的小楼,他家也新盖了白瓷水泥的楼房。村子属于典型的丘陵间小平原,而且到村里新修了公路,有一条单行的石灰路直达,路边是挺拔绿荫的树木。但是村里卫生设施各方面比较落后,周晓燕还是不那么适应。其实连他自己在城市待久了,也慢慢不习惯农村,但毕竟是自己出生的家,偶尔总是要回来一下。
不过村里人见他开车带着周晓燕一起回来,直夸周晓燕漂亮。有些见过宋兰的朋友同学和亲戚直夸周晓燕比宋兰漂亮很多。而村里人大部分人都没有车,所以大家看他开着车回来,典型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纷纷羡慕不已。但只有他知道,其实他在大城市还只属于边缘人罢了,房子还是租的。不过这暂时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特别是当大家都夸周晓燕漂亮时,他觉得很安慰。父母也很满意周晓燕,也说她比宋兰漂亮。而周晓燕也还算礼貌,伯父阿姨叫个不停。
农村人结婚乡气而热闹,弟弟到县城租了几辆汽车迎亲。他比张志鹏小两岁,在农村属于晚婚了。模样也不丑,但比张志鹏稍逊,个头和他差不多。这天他穿了一身乡气的西服,梳着油头,胸前高兴的别着红花。见到大哥带着周晓燕回来了,马上叫嫂子,这可把周晓燕逗乐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家里楼前摆了十几桌,请了专门做喜宴的农村流水席厨师,在院子里搭了两个临时的灶火,锅碗瓢盆的堆在一起。家里家外都贴满了红囍字,吃喜宴的人涌动着一波波过来,简直热闹非凡。可是当一行迎亲的车队把新娘子迎回来的时候,张志鹏还是吓了一跳。那穿着一身中式结婚礼服,浓妆艳抹的新娘分明是上次父亲带去深圳,要给他做老婆的姑娘。他父亲悄悄给他解释道,他们坐车从深圳回来那天,他弟弟去接,而他也觉得这姑娘和他弟弟也挺合适的。而张志鹏看看弟弟,他很高兴,一脸的幸福。
到了晚上,吃喜宴的人慢慢散去之后,父亲开始语重心长的逼问他和周晓燕什么时候完婚,鉴于他和宋兰的前车之鉴,他父亲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而张志鹏心里想,以他现在的工资,哪有条件在深圳养家,而且还没有买房。但老人家这么说,他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也沟通不清楚,于是只好搪塞说,等他工作先做好先。可在从赣州开车回深圳的路上,他却闷闷不乐,确实他也快三十岁了,他的未来在哪里呢?
公司的斗争仍旧在继续,自那次张志鹏陪梅总出差后,罗总就开始视张志鹏为打压对手。总是在工作上恶意找茬儿挑剔他,真是人心叵测,职场险恶。而张志鹏也只有暂时强迫自己保持沉默,隐而不发。
倒是王秋凤,对于这次怀孕,张志鹏仍是不理不睬,她开始火大了。决定先保胎再说,后续再联系张志鹏。她隐约已知道他已经有同居女友了,他上班的工厂她也知道,但她不知道具体哪个部门,保安也不放她进去。就这样,她一个人待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犹豫纠结的时候,孩子却意外流产了。原来她以前反复宫外孕没治疗彻底,这次虽然怀上了,但胚胎畸形,医生说是她子宫有问题。但她没有放在心里,已不是第一次流产了。对于一个视人生为游戏,并且误如歧途的姑娘来说,这都不是事。而且她还庆幸省了打胎费呢,孰不知病魔已经悄悄缠上了她。可是从这次以后她开始经常不规则出血,虽然以前也有过,但没这么频繁。没错,她患上了宫颈癌,还是晚期。
当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面色也开始越来越枯黄,这对于一个未婚姑娘来说,简直是沉重的打击。而且她没有钱治疗,还羞于向家人启齿。所以她选择吞安眠药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张志鹏接到她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手机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在楼下布满了警戒线,王秋凤从一栋破旧的农民楼被抬了出来,尸体上盖着白布,张志鹏伸出手想掀开看看她最后一眼,但却没有勇气,而且警察阻拦着他。一个星期后,当王秋凤湖北老家的父母赶到深圳的时候,王秋凤已经尸骨无存,只剩下满满的一罐骨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在现实中上演,不紧凄凉而且悲哀。他们放女儿出来闯荡,给她自由,让她去追梦,结果她却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世界。工业区的上空布满层层阴霾,犹如王秋凤无处安放的孤魂。张志鹏开车徐徐的路过第一次邂逅她的酒吧,发现墙壁上写着个大大的拆字。是的,这里将会建一个大厦,而且这个区域很快要开通地铁,在未知的明天这里将会是一个新的面貌。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有谁会知道和记得这里曾有个叫王秋凤的姑娘,连张志鹏也会慢慢遗忘她。一切终将被淹没在时光的滚滚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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