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的时候,冉夕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摸出来一支烟,拿着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以后,把烟夹在手里。不知怎的,她的手都在颤抖。我被烟雾呛得咳嗽了两声,但又极力压住,尽量让声音放轻。
冉夕看了看我,说,我以前是不抽烟的,出了监狱学会的抽烟……还是接着刚才说吧。那个副总开的条件,我还是拒绝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全心全意地爱着李小白,我觉得,他就是我全部的财富了。我拒绝那个副总之后,我就知道这一单泡汤了……
“但后来,这一单还是被你拿下来了,不是么。”我不想听她冗长的陈词滥调,因为事情的结果就是,这个项目最终花落冉夕之手,这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据。
冉夕将烟蒂揉碎在烟灰缸里,说,因为那个副总的关系,我被公司休了假。那么这个项目也就落到了李小白的公司。我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啊,毕竟本来我就已经打算退出来了的。但是,那个地产公司最终也拒绝了李小白。
“为什么?”
“为什么?哼!”冉夕咬着吸管,眼神非常的落寞,“那个副总知道我和李小白的关系,所以就拒绝了他。”
冉夕这么一说,我如坠云里雾中,让我特别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冉夕说,李小白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搂着我哭,他跟我说了他的不幸,让我特别心疼。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李小白说他的事业就差那么一点点了,让我帮帮他,我问他,我怎么才能帮到他,他就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
说到这儿,冉夕深处尾指,抹了眼角的泪。冉夕说,他跪着说,让我答应那个副总,他保证不会嫌弃我。那个时候,我懵了,我只当他是喝醉了,我拉他起来。但是他站起来爬到了窗子上,要跳下去,我就,我就答应了他。
“不可能,李小白,他,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我极力的辩驳着,“冉夕,你也是与他相爱了一场,你何苦要将他说的如此不堪!”
“那你尽管找他对质好了,林溪,也只有你,还有当初的我才会那么傻!”冉夕的嘴唇翕动着,“我当时还真就那么傻了,我去找了那个副总……”
“你怎么会这么不自爱,你别骗我了。”
“我就是这么的不自爱,李小白应该觉得我是这样吧,也许因为我在上学的时候被强奸过,而李小白说那是他放不下的疙瘩。所以啊,他就有理由,让我再次牺牲自己的身体,反正我的身子也不值钱的,对吧。”
我看着冉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真的是在演戏么,她又何苦要毁自己清白呢?
冉夕顿了顿,说,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想我不描述你也知道了吧,我感到屈辱,我凭什么要这样为了李小白,就是因为我爱他,或者因为我在爱他之前就不是完整的女人么?他毁了我,我不再欠他,我付出的,我自然要拿回来,所以,最终那个订单,我没有给李小白,而是交给了我的公司,理所当然,我也有了钱。
我的心理防线瞬间坍塌,我心里千万个李小白如同电影胶片,一帧一帧地翻过,许多个影像里,我竟然找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直到现在,我依然有七分觉得,冉夕是在瞎编,可是,我一阵揪心的疼痛告诉我,也许冉夕说的是真的。
“后来我离开了李小白,那个副总也算是恶有恶报,被人检举了贪污,送进了牢房。也因为那一次,我怀孕了,李小白找到我,跪下求着我原谅他,让我把孩子打掉,和他重新在一起。我已经被恶心过一次,我凭什么要再被恶心一次,我当时就决定生下那个孩子,我要让他一辈子觉得恶心,让他一辈子遭受道德摧残。”
冉夕又点燃了一支烟,我伸出手去,我说,给我一支吧。
冉夕递给我一支烟,我点燃后吸进了肚子里,顿时被呛得咳嗽了起来。那一刻,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大概是被呛着了吧。
“后来,张长生知道了这个事情,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介绍了这个订单,我和李小白就不会走到如此的地步。他主动照顾我,我搬到他的家里,后来生下了孩子,但是,我却爱上了张长生。我知道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过我,所以,我和他表白了,他拒绝了我……也是,我有一个野种,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呢。算了,这事儿和李小白没关系了,你也不必知道了吧。”
不知道何时,我的眼泪汹涌,在烟雾缭绕之下,再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我哭出声来,一遍一遍地说,你骗我,骗我的,全都是骗我,小白,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服务员被我的哭声吸引过来,噔噔噔地上了二楼。我顾不得丢脸,抹了一把眼泪,提起包就往楼下跑,刚到楼下,手机响了,是李小白打过来的电话。那一刻我想接听,想问一问李小白,想让他亲口告诉我,冉夕说的都是假的。但此刻我又该怎么去问?
我匆匆挂断了李小白的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以后才想起我是要回去当面质问李小白么?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我索性给指了白静娴居住的小区,然后打了电话给白静娴,告诉她我要去她家里。
我的脑袋乱哄哄的,像刚刚经历了一次炮火的轰炸,回味着冉夕的话,眼泪肆无忌惮。
我一直觉得,李小白是完美的,那么体贴,那么绅士,那么有涵养,还那么的爱我,怎么到了冉夕的嘴里,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浑蛋?
行了二十多分钟抵达了白静娴的小区,我下了车直奔白静娴家里。白静娴打开门,我把包一扔直接抱住了她。这一刻,我终于不必再强忍,我放肆地哭着,趴在她的肩头颤抖着。
“静,静娴……”
“怎么了小溪,不哭不哭。”白静娴拍着我的肩膀哄着我。
我说,静娴,你先,先别说话,让我,让我哭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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