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尨走路越来越稳健了,步数也在不断增多。活灵活现的四处探奇认知,他的世界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他所在意的,并非成人所重视。
一件小玩意他可以玩弄半天,王凡呢,只感觉人生充满了混乱和庞杂。人际圈子缩小到火柴盒那般大,他对过往充满了眷恋,对当下的生活无法适从。
呼吸都觉沉重,郁郁寡欢。
游玩回来,躺在沙发便睡着了。
窗外是晴朗的天,跟没有似的。这天空再明媚多娇,他也无动于衷。
整个人生把他置之度外,他是一只在白天失明的萤火虫,他是一只夜里四处游蹿的斑点猫。
他想去叶城走走,吃夜市里的章鱼小丸子;去石城重访大学,当作一个生客寻找莫橙羽走过的足迹;远游安城,在异地放飞身心,观赏河上的船舫支悠悠通宵达旦;毕业以来,已经过去了四年,他一直待在洛城,不管是仓州、夕山、南池,都是洛城的一部分,他厌倦透了,又无可奈何的继续杵在那里。
离开一座城池,多么难。
去往他的国,简直痴人说梦。
他反而羡慕有勇气自杀的太宰治来,虽然死亡是件可怕的事。但还是有很多人向往那个国度。
正因为憧憬,不了解内情,给了斩断生命的可能。
他看不见流淌的生命,他看不见灵魂的光影,他的心脏怦怦的乱跳,头脑胀痛想要把内心的血块呕出来,所积结久深的毒物。黑化了他的意志和乐观的精神气。
玩着潘多拉,读着《人间失格》,等待天色穿上衣服,开始一天的工作。太阳每天也在日复一日的行使自己的职能,如果哪一日他撒手不干了,天地该如何是好。
真的要离开太阳系,寻找其他的乐土吗。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久到无从思考。
王凡更愿意活在当下,活在蜘蛛网网着的屋子里,毒蜘蛛住在他的心房,汲取营养,输入毒液。让他便于操控,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一定有毒蜘蛛的存在,他想。要不然,他怎么会活得如此不得安生。
一个活生生的人,痛苦的要死。
风扇转呀转的,他赖在席子上一动不动。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所以他才无比的痛苦吧。
要是能做回几天真正的自己,哪怕缩短几年的寿命,他也甘愿。
没有神明听得见。在仓州时,他哭天喊地的痛骂自己无能,捶胸扯发,拼命的砸着脑门,然后没过几天,又惯性使然,周而复始,回到麻木状态。
他真正想要的,求而不得。
假设一切都不想要了呢,活得会不会好点,飞蛾不再扑火,蝴蝶不再采蜜,猫不再捉老鼠,身体本能退化到接近没有。
王凡会不会咧开嘴,快乐多一些?
小学同学柏原曾经送给他一句话,好像跟“快乐”有关,但记忆的窟窿,记忆的袋子装不下太满的东西,意识忘记了回顾重温,那句珍贵的毕业赠语也从看不见的缝隙里,掉进无尽的空间里,像光沙从指尖流走,无法挽留。
珍贵的东西原来也会淡忘。824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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