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行后，我成了篮坛第一人》第七十二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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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二月时节，然而与大雪初晴，即将进入春季的大梁朝国境不同。气候温润的南平国，看起来已经是一副初夏景象。在南平国中的一条官道上，正有一支奇怪的队伍走过。一名黑甲大将，带领着数百人的骑队，跟随在三辆马车后方，收拢马力，缓慢前行，不时有军士掏出弓箭，于路旁树林中射中野兔野鸡等猎物，立刻捡来送到前方马车上。
    行走在骑队前方的三辆马车，第一辆车是一辆露天巨大板车，板车上用铁架搭起一个铁灶，灶中炉火熊熊，火上支着一口巨大铁锅。两名赤裸上身的壮汉正手持长柄铁勺，将骑队射来的野物洗剥干净后，放入锅中熬煮。大锅之中，满是各类肉食、菜蔬，热气腾腾，两名壮汉不时用大海碗捞满一碗煮熟的肉汤，送到前车之上。
    第二辆车轮宽大厚重，在地上压出沉重的车辙，连灰尘都难以浮起，车上盖着一块八尺见方的巨大兽皮，不知兽皮之下，鼓鼓囊囊藏着什么物事。
    第三辆马车上却是坐着两名少年，一名身穿金黄色滚龙袍，皮肤白皙，却不知怎么的，满头满脸缠满了绷带。另一名身着简单粗布麻衣的少年，裸露胸膛，赤着双脚，双臂被遮挡在袖管之中，看不真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缓缓蠕动。身畔一名少女正用汤勺舀起海碗中的肉汤，向他口中喂食。
    麻衣少年肩头蹲着一只圆滚滚的兔狲，一对前爪之中正捏着一颗光芒闪烁的银丸，瞪着一双金灿灿的圆眼，与少年在汤勺之中抢肉吃。旁边车上的兽皮之下，不时有一道清澈酒水，如活了一般在空中飞腾而至，落入少年口中，兔狲喵喵直叫，少年哈哈大笑。
    那满脸绷带的少年冷哼一声：“张角，你别高兴的太早，稍后入了赤城山，便是真一派地盘。你袭击皇族后裔，真一弟子，定然要遭受严惩，我哥哥也定然不会放过你。”他话说的虽狠，然而由于满脸绷带，口中又跑风漏气，听起来含糊不清，显得颇为滑稽。
    这被称为张角的，自然就是王守心了。他胁迫南宫玑带他寻找赤城山，顺带养护双臂，双臂麻麻痒痒，断口处不时有新肉拱动，想来不过数日，便可恢复如初。虽然可以再生，但他毕竟未曾化妖，因此双臂恢复速度颇为缓慢，但化妖之法，他并未掌握，即便数日前被这银丸即将击穿胸口之时，都未曾出现化妖迹象，只是胸口肌肉疯狂再生且坚硬如铁一般。可见这化妖之法，应当还有别的触发条件，可遇而不可求。
    然而，经过这几日的试验，他已经掌握了这种强化局部身体强度的能力，他的身体本已十分强韧，然而在这种强化之下，被强化的局部躯体的强度便会更胜一筹，而且再生速度极快，只是在结束战斗之后，这种强化效果便会慢慢消失，这颗银丸便是在胸口肌肉软化后，兔狲抠下来的。
    如今炼体诀与卧牛拳已经完全被他的身体融合，在红牙和尺玉的强化之下，他的身体如今已经具有五大异能。一是千斤之力。二是任意操纵全身肌肉，可以形成全身肌肉融力为一的强大爆发。三是灵敏五感，奇妙夜眼。四是全身血液极速奔涌时激发的红色妖雾，可增强拳力，震慑鬼物。五便是这增强局部身体强度的能力。
    这五种异能说不上来源何处，是被何种力量激发，红牙、尺玉、炼体诀、卧牛拳都有一部分功劳，甚至于牛青山的万江奔流拳也出了一份力。只能说王守心现在这一身本事，虽有机缘巧合，但也全凭他死战到底的不屈意志，方能凝聚合一，形成他这一身刚猛坚韧的非凡躯体。
    王守心一口将碗中的肉汤喝干，伸脚踢了踢南宫玑：“小玑呀，这颗银丸是什么东西啊？”
    南宫玑脸上满是纱布，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在被王守心踢了一晚上之后，他已经不敢闹脾气，只好闷着嗓子说道：“这颗银丸是我兄长南宫玥赠与我的护身之宝，名为贯日星丸，分属中品灵器，是我兄长成就还丹境界后，于外界游历，于一处宝会上高价换来的，他对此宝极为珍视，但还是拿来让我护身，可见我兄长对我有多疼爱，我劝你还是对我客气点，到了赤城山下，见了我兄长，我便只说和你是友好切磋，不然我兄长一怒，把你肉身打碎，元灵劈散，那可就不好看了。”
    王守心伸出脚在他屁股上重重一踢，问道：“疼不疼？”
    南宫玑被踢的一个激灵，虽然没有伤及筋骨，却也疼的直揉屁股，王守心笑道：“问你什么回答什么，不要说废话，敢隐瞒一句，再踢一脚。你们这些当皇子的是不是从小都没有挨过打，怎么都这么欠揍呢。我问你答，答完了把我带到赤城山，咱们一拍两散，我绝不泄漏曾经殴打过你这事儿，到时南宫玥要打要杀随便，怎么样？”
    南宫玑蒙着纱布的双眼看着他，目光闪动，缓缓点了点头。
    王守心见他同意，便用脚指了指一枚印章，这印章足有两寸见方，形制古拙，正是昨日两人战斗之时，被南宫玑丢出的那一枚金光大印。“这又是什么？”
    南宫玑揉着屁股答道：“这是我南平国南宫世家代代相传的镇国印，历代由拥有修行天赋的族中子弟佩戴使用，分属上品宝器，使用时灌入元气，便可驾驭，威力极强。”
    王守心奇道：“你们说的这些宝器、灵器都是些什么？给讲讲。”
    南宫玑扭着脑袋不说话。
    王守心因为没有胳膊，只好扭着屁股凑过来，满脸嘲讽：“这位道友，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南宫玑怒道：“谁说我不知道！”这才哼哼唧唧着说：“修士所用器物，无论武器、丹鼎、衣袍尽可分为四阶，最低一阶为凡器，只是质地坚硬强韧，足以用元气御使。第二阶便是宝器，与修士元气极为契合，灌注元气之后，便有极大效力激发，若是武器，用以交战，便可无往不利，若是丹炉，用以炼丹，便可增强药力，寻常修士所用大多便是这类器物。第三阶便是灵器，这类宝物可遇而不可求，除了在元气御使时可以增强威力外，还有少许灵识，更随祭炼方式不同，有诸般神异妙用，难以尽述。第四阶便是法宝，这类宝物极其珍贵，任意一件法宝，都拥有移山填海，通天彻地之威能，更有通灵变化之造化，应时而动之灵机。一名修士毕生之中能够亲自见过一眼，便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拥有一件。能够持有法宝之修士，无一不是各部州各门派的一方豪强，个个都招惹不得，任一件法宝绽放威能，则必然说明当地发生了极大变故，大战将起。每一阶法器皆分为上中下三品，用以区分高下。”
    王守心奇道：“既然灵器如此珍贵，为何你紧凭丹药之力就能让它爆发出如此强劲的威能？”
    南宫玑哼了一声：“灵器与法器不同便在于，灵器已有初步灵识，可以自行与天地沟通，收摄元气，用于修复自身或存作斗战之源，我正是因为修为不足，才无法驾驭这贯日星丸，它仅能凭护主本能与自身存储的元气与你战斗，若是我能御使这中品灵器爆发出一成威力，你哪里还有命在。”
    王守心又问道：“那么你说的元气又是什么？说清楚点，说详细点。”
    南宫玑摇了摇头：“被你这个散修捉到，真是没面子。据远古传说，世界本是一片混沌，阴阳不定，清浊不分，因此无光无暗，无生无死。后来，混沌之中诞生了元古大神。元古大神撞破混沌，以手擎天，以足顿地，巩固天柱地脉，稳定世界，又斩断阴阳，梳理清浊，绝了混沌之气，使四季调和，寒暑分割，见世界已定却荒芜一片，便发下大愿心，自绝性命而生万物。传说中他双目化为日月，呼吸化为风云，吼声化为雷霆，身躯化为山脉，血液化为江海，骨骼化为矿藏，须发化为森林。而他那开天辟地整顿阴阳的无穷大力，便随着他的死亡，化为元气，呼啸而散，鼓荡冲击于整个世界之中。正因为有了元气，日月才能光耀大地，风云才能席卷神州，雷霆才能无坚不摧，山脉才能屹立不倒，江海才能奔流不竭，矿藏才能开采无穷，森林才能繁茂滋长。而咱们人族，才能依靠元气，踏上修道之路，获得与猛兽、山洪、飓风、死亡对抗的力量。但是元气在世界上并不是随处可见，平均分布，而是在某些地方极为浓郁，在某些地方又极为淡薄。世间修行门派山门大多建立于元气浓郁之地，这样才能便于门中弟子吸纳元气，修炼事半功倍。但这类地界大多为各方势力争夺，为此引发无数仇怨。我们真一派便是地脉八门之一，便是因为这八家门派实力最为强大，因此占据了这神州界的八条最大的地脉灵眼，元气喷薄不绝，因此我真一派代有人才，日新月异。”
    王守心点点头：“果然是有道理，那元玉又是什么？”
    南宫玑用看土包子的眼神斜了他一眼：“元气无形无质，除了吸纳入体，不可携带。但在一些封闭的灵眼之中，元气极其浓郁，互相挤压之下，便会附着在灵眼之中，凝固成形，便是元玉，每一枚皆是径约一寸的圆形玉块，极为规整，一枚元玉能提供的元气，也就被成为一元之力。因其所含元气极为浓郁，所以吞服后用以修行，效率极高。即便是在元气极为淡薄之地，亦可用以修炼或作为战力之源。因为元玉对每一位修士都有用处，又便于携带，因此便被修士当作交易用的货币，属于硬通货。你连元玉都不知道，难不成你这辈子全是靠吸纳自然元气修炼到现在这境界的？”
    王守心挠了挠头：“我就见过一块一尺见方的，不知道是不是元玉。”
    南宫玑撇了撇嘴：“吹牛吧你，元玉从来都是每枚一寸，从无例外。大多数修士境界提升要消耗的元玉数量皆可计算，筑基提升到通玄境界，即便各人资质不同，但也皆在数十枚上下，如那一尺见方的元玉，几乎可以用来供给还丹上师使用了。”
    王守心听完，却疑道：“那么修士的筑基、通玄、还丹境界又是什么意思？”
    南宫玑答道：“我只知道修士有感元、筑基、通玄、还丹、元婴、地仙、飞升七大境界。其中踏入修行之门第一境界，便是感元境界，如我这般，感元一阶便可感应这世界之中元气流动，感元二阶即可纳元气入体，通达天地，感元三阶则要于天地元气之中，辨识与自身命格、五行相合之元气，铭刻于丹田之中，凝结成道基之印，便可踏入筑基境界。至于筑基境界之后的，兄长说怕我分心，不肯教我。因此我也不知道。”
    王守心奇道：“你们南宫氏世代有人修道，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南宫玑摇了摇头：“修道一途，乃是争杀之道，修士皆是由凡人而来，世间凡人无数，其中诞生了多少修士，谁也不知道，但其中能长生了道，飞升天外的，两只手便足以数过来。为何？只因世间修士众多而元气有限、法器有限、丹药有限，诸般资源尽皆有限，自然争斗无穷。因此修行之秘，修士之间极少交流，即便同门同族之间，也极少泄漏修行关窍，毕竟修道途中任意一道关卡，便能卡人一辈子。卡住一人，自己便少一个竞争对手。这类境界之说，想来已经是修仙界公认的法度，不算什么秘密，但我兄长既然不告诉我，自然有他的用意。”
    王守心还要再问，却感觉马车一顿，南宫玑双目一闪，似有欣喜之色，王守心抬头一看，却见在两人交谈之时，这马车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官道，进入山区小路之上，随着马车颠簸越发厉害，马车也越爬越高，逐渐进入深山，林木愈发茂密。然而让王守心疑惑的是，那赤城山已然远远高耸在天边，丝毫没有接近迹象，不知这马车将要去往的，却是何处。
    这时，马车却一个猛然转折，向密林中的一片灌木冲去，这灌木五尺多高，枝叶繁茂，根本看不见后方隐藏着什么。四匹健马拉着马车从灌木中穿过，王守心只觉眼前一亮，却是艳阳高照，一片沃野，回头一看，只见一道狭窄的石缝被那灌木丛遮挡着，那马车在山区转了几圈，竟然从山腹之内，绕到了一个巨大的盆地之中。南宫玑豁然站起，双手一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