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壶间醉》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着,做个了断吧

    
    到了月底,没钱寄回贵州,第一个坐不住的便是温老夫人。
    这话没有言尽,温慎必然也懂,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缓和,白堕便试着劝:“四哥,你把位置让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我不心疼钱。”温慎摇头,“只要他别毁了泰永德和剑沽就行。”
    两人说话的工夫,白堕已经吃下第三块花糕了,他边吃边摇头,“那可真没准……”
    话没说完,门外有温家下人恭恭敬敬站进来,得到温慎允许之后,便说:“三爷,您家有个人丢了,来报的人在外面都要急哭了。”
    他语气平平,说得极稳,白堕一时都没觉得紧张,只是奇怪:“嗯?哪个人丢了?”
    那下人:“您家二爷丢了,据说已经丢了有几天了,家里的下人瞒着不敢报,您家账房去盘问了,这才漏了底。”
    林止月自从前些天被抓回来,就一直关在林家的二房里。白堕暂时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他,这一耽搁,便让他逮着了空子。
    不过事已至此,白堕也没惊慌,反而慢慢放下茶杯,思忖起来,“这事既然能被瞒住,想必也就只送饭的那一人知道。我记得那天林止月应该是伤得不轻,就算我家下人再疏忽,他也总不至于谁都没惊动,便逃出去了吧?”
    “你什么意思?”温慎脸色始终没有缓和过来,听到这个岔子,似乎又冷上了三分,“你是说他在林家有内应?”
    白堕摇摇头,这事他还真有些吃不准。
    “当初你放在他身边的那个桩子呢?”温慎又问。
    对啊,林止月丢了,不会小策也跟着丢了吧?
    白堕想起这事,刚准备去问个究竟,那头胡晓已经探门进来了,“东家,咱能回了吗?”
    “你怎么在这?”白堕问话的同时,招手让他进来。
    胡晓进来先对着温慎行上一礼,才解释:“我这不是天天泡在酒坊里,好久没进城了吗,先生正好回来,我就跟着出来解解闷,哪成想撞上这事儿了。”
    他看起来愁得不行,白堕忍不住一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
    以林止月的性子,早晚会再找回来了,这种狗皮膏药最是不怕丢的。
    不明就理的胡晓多少有些生气,“东家,您最近这心是不是有点忒大了?二爷跑了,后面指不定要给您惹出什么事来呢,您也不管,家里的酒卖不出去,您还涨价……”
    他虽然不满,说话依然没有高声,只皱着眉嘟囔。
    端座着的温慎听见这话,意外地挑眉,一副打听白堕为什么不把话说透的奇怪模样。
    白堕注意到了,就苦笑了一下,“这种东西是靠悟性的,偏偏我们家这两个大师傅,全都差点意思。”
    “那也得点拨啊。”温慎转眸,对上胡晓,“酒这东西不是米面粮油,再爱喝的,藏个十坛八坛哪不是了,再能喝的,两坛便也醉了。泰永德先前冲得势如破竹,你东家再出手火上浇油,这把柴很快就烧干了。”
    胡晓眨巴着眼睛,“烧干了之后呢?”
    温慎叹了气,仿佛是认了白堕刚刚的说法,但又不能就此算了,便索性挑明了,“惕儿现在卖的,其实都是他以后的酒。喝酒的人一旦顶住了,他眼下卖得越多,后面就越是一坛也卖不出去。而等到大家开始想御泉贡这一口的时候,哪怕是加了两成的价,也能顺理成章的接受,有这两成利给担着,这段时间少卖的,很快也就赚回来了。”
    其实这话,温慎多少有些替自己弟遮着说的意思。剑沽价高,以现在温惕的那个边卖边赠的弄法,各大掌柜的手里一旦不缺他的酒了,泰永德账面上的钱就等于硬生生被截断了。
    做买卖利薄利厚倒还在其次,但是如果手里的钱进不来,出不去,那是犯了大忌的。
    这一点,温慎比白堕要清楚得多。
    但是胡晓并不懂这些,他听完恍然大悟,转头再去看白堕的眼神里瞬间满是佩服,“东家,您这招厉害呀!前些天是我和伍雄错了……”
    “得得得,”白堕摆手打断了他,“咱还是回吧,看看家里的事怎么弄。”他起身,走到一半,又转回来,对温慎道:“家里那点存货蒸腾完,四哥也管管吧,不然最后你收拾残局不得累死。”
    他说完,便同胡晓一起离开了。而他背后的温慎却动也不动地坐着,没点头也没应声,像是完全没有他的这句嘱咐一样。
    许是陆云开已经发过一通脾气了,林家的下人见到白堕回来,一个个噤若寒蝉。
    白堕善心大发,让众人散了,才问:“小策也一起丢了?”
    “你们家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陆云开还在气头上,“能不能好好伺候,不能全赶出去,我换别人进来!”
    白堕端了杯茶来,想让他消气,“你说你当初把他们两一起关进去干嘛啊?”
    陆云开没接茶杯,只狠着一双眼睛不说话。
    白堕瞧着,突然就想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了,“先生,你不是在担心小策倒戈了吧?”
    对方一抬眼睛,白堕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倒是和自己之前的怀疑对上了,小策打小养在陆云开身边,从贵州出来,自家先生身边就带了两个人,对这孩子的看重程度可想而知,如果小策真的改投了林止月,陆云开一定会亲手弄死他。
    想着白堕就叹了一口气,“怪我了,早就应该把小策抽出来的。”他拍了拍陆云开的肩膀,“再说也不一定是小策,林止月在这里生活久了,总还是有些门路的。”
    陆云开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再遇着,做个了断吧。”他这句也不知道是在说他和小策,还是在说白堕和林止月。
    然而没再次遇着林止月之前,白堕就瞧出了另外一件怪事儿。
    按他的推测,几日之后,四九城里捧着酒坛找大子儿的人是没了,但是往泰永德去买酒的人依然没少。
    他好奇去打听,其中一个掌柜便乐了,“酒这东西又坏不了,他买两坛赠一坛,干嘛不多买点备着,我可听说很快就没了。”
    “您听谁说的啊?”白堕抄着手,“他们家伙计吗?”
    掌柜:“他们家伙计懂规矩,问不出什么,是听两相酬的伙计说的。他们家现在不酒出得不好,很多伙计就泡在茶馆儿里,跟人瞎侃,偶尔能听着几句有用的。”
    啧,白堕没心思闲聊了,他越琢磨越觉得温家这个姨丈没安好心,是故抬腿就迈进了泰永德的铺子。
    沈知行站在柜后面,几个伙计低头忙着,全倒不出时间来招呼他。最后还是白堕主动去问:“温惕呢?”
    沈知行自己不愿意伺候温惕,又舍不得苦心经营的铺子,天天守在这受罪,脾气都大了起来,“地窖呢,自己找去。”
    白堕依言往地窖去,里面的蜡烛点得足,除了温惕还站了几个伙计,酒坛摆了一地。
    林家三爷是什么人物,只一眼就瞧出来这些人是在打什么主意,“我可警告你,做假毁了剑沽,你这一辈子都要吃糠咽菜了。”
    “你怎么下来了?”温惕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慌了,“上面的人是死绝了吗?”
    白堕不理他的问话,只说:“温惕,赔点钱不打紧,但泰永德的名声没了,就别怪我替四哥清理门户了。”
    温惕不服:“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赔钱了?我生意火到都断货了,你眼瞎了吗?”他问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哦,你是想趁我没货的时候,好翻身吧?想得美!”
    他大步流星地往白堕身前一站,“我已经找了门路,不出一个月,就有人能把酒给我运到北平城!”
    白堕看着眼前的人,就像看一个傻子,半句话也不想多说,最后干脆直接把人拽出了地窖,“你走什么门路,打什么主意都成,就是做假,不成。让我发现了,就先打断你一双腿。”他最后出门的时候,特意告诫了一下温惕。
    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一双腿,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温惕最后当真没在假酒上打主意,而是草草结了赠酒的事。
    他这头刚一说不赠了,泰永德的门前瞬间便冷了下去。事情的发展原原本本地按着白堕之前算好的来了。以至于在一个月后,温惕收到自己花大价钱运来的酒时,不得不用预留给温老夫人钱去付镖资。
    盆满钵满的北平泰永德,在短短时间里,被他败了个精光,只留下一阵热闹,风一卷就散了。温五爷恨得在屋里直砸东西,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是给谁做了嫁衣。
    这厢清水源的生意顺风顺水,之前受的波及,补回来是迟早的事儿。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出手管管啊?”白堕心情极好,坐在院子的树荫下,一边逗着怀里的孩子玩儿,一边去问温慎。
    温四爷新婚已有月余,又不管生意,两腮添了层薄肉,整个人看起来比从前更精神了,“母亲上次传信来,指责不信赖惕儿,眼下别说是我,沈先生都被赶出来了。”
    【《百年壶间醉》】之 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着,做个了断吧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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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壶间醉》之 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着,做个了断吧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元满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百年壶间醉》之 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着,做个了断吧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着进去落座,不多时菜品上齐。 铜锅下面加了碳,汤底汪出一屋油来,切肉的师傅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尺长的羊肉摆在案上,刀刃雪亮,那师傅的手极稳,一刀接着一刀,羊肉薄薄的下来一层,卷成好看的圈。 丁掌柜亲自招待几人开席,白堕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丁掌柜也个明白人,趁着伙计们吃得热闹,他便笑着给白堕敬了一杯,“林掌柜,我们兄弟都是本分人,安分守己做生意,虽说买那便宜的酒,能让我多赚上些钱,可我也不短那个钱,但咱把话说回来,光我这一家不买,于您那也解不了什么渴,所以今天您想借着我的地方做什么,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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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提要    到了月底,没钱寄回贵州,第一个坐不住的便是温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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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心疼钱。”温慎摇头,“只要他别毁了泰永德和剑沽就行。”
    两人说话的工夫,白堕已经吃下第三块花糕了,他边吃边摇头,“那可真没准……”
    话没说完,门外有温家下人恭恭敬敬站进来,得到温慎允许之后,便说:“三爷,您家有个人丢了,来报的人在外面都要急哭了。”
    他语气平平,说得极稳,白堕一时都没觉得紧张,只是奇怪:“嗯?哪个人丢了?”
    那下人:“您家二爷丢了,据说已经丢了有几天了,家里的下人瞒着不敢报,您家账房去盘问了,这才漏了底。”
    林止月自从前些天被抓回来,就一直关在林家的二房里。白堕暂时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他,这一耽搁,便让他逮着了空子。
    不过事已至此,白堕也没惊慌,反而慢慢放下茶杯,思忖起来,“这事既然能被瞒住,想必也就只送饭的那一人知道。我记得那天林止月应该是伤得不轻,就算我家下人再疏忽,他也总不至于谁都没惊动,便逃出去了吧?”
    “你什么意思?”温慎脸色始终没有缓和过来,听到这个岔子,似乎又冷上了三分,“你是说他在林家有内应?”
    白堕摇摇头,这事他还真有些吃不准。
    “当初你放在他身边的那个桩子呢?”温慎又问。
    对啊,林止月丢了,不会小策也跟着丢了吧?
    白堕想起这事,刚准备去问个究竟,那头胡晓已经探门进来了,“东家,咱能回了吗?”
    “你怎么在这?”白堕问话的同时,招手让他进来。
    胡晓进来先对着温慎行上一礼,才解释:“我这不是天天泡在酒坊里,好久没进城了吗,先生正好回来,我就跟着出来解解闷,哪成想撞上这事儿了。”
    他看起来愁得不行,白堕忍不住一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
    以林止月的性子,早晚会再找回来了,这种狗皮膏药最是不怕丢的。
    不明就理的胡晓多少有些生气,“东家,您最近这心是不是有点忒大了?二爷跑了,后面指不定要给您惹出什么事来呢,您也不管,家里的酒卖不出去,您还涨价……”
    他虽然不满,说话依然没有高声,只皱着眉嘟囔。
    端座着的温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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