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求存之生死战场》4.师傅走了

    
    时光荏苒,一转眼晚城雨三十二岁,晚来秋二十八岁。
    这些年老胡头经常带她们出去玩,高夏出去进货时老胡头带她们跨省游玩,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们买,也给她们买了很多衣服。老胡头是除了高夏以外对她们最好的人。
    老胡头每天都教她们姐弟读书,教晚城雨功夫。除了功夫,老胡头也教很多东西,还教她们用乐器演奏,教晚城雨跳舞,说这样才能让她更吸引男人,但是她不在乎这些。
    老胡头是师傅,是朋友,也是亲人。她们爱老胡头。
    以前老胡头也离开过,哪里有瘟疫他就去那里治病救人,这些年两场瘟疫,每场瘟疫都有他。他说他有生之年会在闹瘟疫时去救人,一场不落。老胡头不会带她们过去,说那里危险。每次老胡头离开都会尽快回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
    老胡头走了,那一天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可是在她们眼里那天比电闪雷鸣或者风雪交加都恶劣。
    老胡头没有媳妇,没有孩子,她们就像老胡头的儿女一样。老胡头不愿意找媳妇,说如果有媳妇他就要用一生爱她,还要给她自己的一切东西,可是那样太麻烦。
    那一天老胡头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傻丫头,照顾好自己和弟弟。师傅走了。不要伤心,看好院子。”他对晚来秋说:“傻小子,师傅走了。要好好读书,将来当官照顾姐姐。”
    老胡头就这么走了。她们其实半年前就知道他会走……他们多希望老胡头留下,可是老胡头都已经这么老……
    晚城雨伤心也忍住不哭,因为老胡头说他不喜欢那样。老胡头跟她说:“关心你的人不会想看到你哭。小丫头,你别因为我哭啊。”
    晚城雨说她还没有彻底会用逐魂,想让老胡头留下来教会她,可是老胡头说她已经很厉害不再需要他。晚来秋说他还有很多东西不会,他害怕自己连秀才都考不中,希望老胡头留下来多告诉他一些东西,老胡头却说他需要自己去看书自己去寻找答案,书会告诉他一切。
    “你真的要走么?”晚城雨问他。
    “对,我得走了。”老胡头回答她。
    老胡头走后,晚城雨流下一行清泪。再见,师傅。
    擦去眼泪,晚城雨神色如常。看着老胡头骑驴的背影,晚城雨忍不住问晚来秋:“你说有好好的马不骑,为什么师傅非要骑驴?”
    “不知道。”晚来秋伸个懒腰转身回家。“这一次师傅要玩很久,估计要个几十年,我还是挺想他的。”
    “我也是啊。”晚城雨说,“幸好师傅还留了很多钱让我们去玩,要不然天天在家还不得闲死。”
    “不会啊,只要有书,在家呆一辈子都我都觉得充实。”
    没有老胡头的日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晚城雨说自己只是感染个风寒高夏不信,还非要拉她去其他地方看病。
    高夏说那个大夫医术不错,人也年轻好看。就是住的地方有点偏僻。高夏意思是希望晚城雨能跟人家大夫处对象,但是现在晚城雨脑袋里像装了浆糊一样,完全听不懂高夏是什么意思,就盲目应和。高夏以为晚城雨对大夫没意思,也就不再提。
    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医馆,幸亏离家也不远,晚城雨还能走过去。
    高夏扶着晚城雨进院子,院子中间的石桌旁有两个人。这两个人长得十分俊朗帅气,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似乎是兄弟。
    较为年轻的白衣少年注意到晚城雨面色异常,便走过来问高夏怎么回事。
    “我女儿这些日子一直咳嗽,今天还突然烧得厉害。最近福禄村不是有人得了时疫么?症状和她一样。我担心我姑娘也得了病,这不赶紧带她过来瞧瞧。”
    他们说着,晚城雨双腿一软软,重心不稳往前倒,幸亏那个大夫扶住她,一把将她抱起走近室内。
    石桌旁的金衣男子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弟弟抱姑娘。如果这姑娘不是病人那小子也能这么紧张该有多好?那样就不必为他的婚事着急!
    冰毛巾敷在脑袋上,晚城雨感觉舒服很多,转头看着大夫把脉。大夫发现她看自己,对她微微一笑,模样美得惊魂。要不是晚城雨决定不谈恋爱说不定她就已经对他动心。大夫帮她把袖子拉下盖上薄被,对高夏说:“放心吧,您姑娘只是感染风寒没得时疫。她这咳嗽咳了多久?”
    “应该有五六天了,”高夏说。想了想,又问,“顾大夫,我女儿不要紧吧?”
    “不打紧。您女儿也是厉害,普通小姑娘烧成这样床都下不了,她居然还能走过来。”
    那可不,晚城雨笑。要是这几步路都走不了她就不用混了。
    “这样,”顾大夫说,“我先去煎药让她把高热退下,回去时我另开咳嗽药给她。”
    “那哪能啊?”高夏赶紧说:“我去煎药,煎药这种事情我懂。您还是先开药吧。”
    顾大夫看她一脸坚持,只得妥协。把药给她之后看着自己的病患,大眼瞪小眼。
    “头还晕么?”顾大夫问。
    “有点。”
    “咳嗽那么久为什么不找大夫?”顾大夫又问。
    “因为药苦,我不喜欢。”晚城雨如是说。
    “……”
    顾大夫坐在她身边帮她换毛巾。本来晚城雨想制止他,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起来,干脆让他来自己坐享其成。
    为什么娘亲不留下来?他们两个现在十分尴尬。晚城雨这么想。
    “你要不小睡片刻?”顾大夫问。
    “也好。”晚城雨闭上眼睛。好晕,睡会吧,反正自己不会被卖……
    晚城雨被高夏摇醒让她起来喝药。
    晚城雨睁开双眼。我是谁?我在哪?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晚城雨咽下一勺药,被苦药刺激味蕾瞬间清醒。
    “这药好苦……”晚城雨一脸嫌弃,又咽下一勺。
    等会,谁给自己靠着谁?谁给她喂药来着?
    唉?这个顾大夫为什么要给她喂药?她靠的是娘亲?
    晚城雨想他伸出手:“谢谢,我可以自己喝。我好多了。”
    “你行么?”顾大夫明显在怀疑她。居然敢质疑她觉得她不行!晚城雨一气之下抢过碗生咽下一碗药。
    “真苦……你里面加了黄连么?”晚城雨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就像生吞一块热碳一样夸张?
    “你怕苦?”顾大夫接过碗问她。
    “谁不怕呢?”
    “那我在你的要里加一些甘草吧。”
    “多谢!”
    顾大夫去拿药,高夏也跟过去。顾大夫对高夏说:“放心,你女儿还能打趣,说明她已好了许多。你女儿的体质还真是……”
    “令人惊叹是不是?”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晚城雨靠着桌子上满眼笑意的看他。
    顾大夫突然伸手摸她额头。要不是晚城雨有过渣男前任她就已经脸红心跳对他动心。
    顾大夫挑眉,“高热退下了?”
    晚城雨冲他抛了个媚眼。快夸我厉害~
    顾大夫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干咳两声继续称药。
    晚城雨背着手在屋里乱走乱看。
    屋子布置普通,大门正前方有一张桌子,两面各放着一把椅子估计是在这问诊。那边是药柜,柜前还有一张桌子。那边珠帘后还有一间内室,她刚才就躺在里面。可是内室也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这大夫不住着那住哪呢?以前自己没在附近听说过有这号人啊。
    晚城雨靠着门上看着外边的院子。院子种着许多珍惜花卉和普通草药。院子里还晒着一些药材。院子中间有顾大夫他兄弟。
    晚城雨被地上的药材吸引。那些草药模样奇特泛有异香,她大老远就能闻到这股味。这种草药她看见师傅用过,名字是越苏烟。这种药材很珍贵,据说是外邦进贡只有皇室才有。
    晚城雨挑眉,转眼看向石桌旁边那人,他正把玩着一块玉牌。这玉牌师傅给她看过过,这是皇宫的进出宫令牌。师傅也有一块,当初他还带自己混进宫里玩。
    这两人是宫里人?!
    高夏拿好药之后晚城雨跟着她回去,她认为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里。
    两人走后,两兄弟继续聊天。
    哥哥说:“小子,那姑娘不错啊,而且你刚才很紧张她,我都没见过你这么紧张过一个姑娘。不如……”
    弟弟说:“她不一样,她是病人。”
    哥哥:“……”
    第二天,晚城雨再次来到这里。这回不是她病,是她那傻弟弟生病。
    晚城雨跟拎小鸡一样抓着晚来秋衣后领把他拎过来。今天顾大夫还是跟他哥在那里聊天。
    顾大夫走过来问是什么情况,晚来秋乖巧地说自己发高热被姐姐扯着过来,他认为是姐姐害他患病。
    顾大夫把他带过去把脉问症状然后让他进内室躺着,还让一个药童给他敷毛巾,自己去开药。
    这两个男孩子一个似乎跟晚来秋同岁,一个大概二十岁。肯定是新叫过来避免再次发生昨天那种情况。
    晚城雨靠在药柜前的桌子上跟写药单的顾大夫闲聊。
    “大夫,我弟弟也是跟我昨天一样么?”
    顾大夫说:“是。而且这病是你传给他的。”
    晚城雨又问:“那他跟我喝同一种药么?”
    顾大夫说:“是。有问题么?”
    “那能在他的药里多加点黄连么?”
    “?????”顾大夫抬头看她,满脸狐疑,“你们是亲姐弟没错吧?????”
    晚城雨笑得格外灿烂。
    “没错 。你能在药里加黄连么?”
    “不能。”
    “可是加黄连又不影响药性。”
    “会苦。”
    “可是他是我弟弟!难到我会害他么?”
    顾大夫抬头看着她,而她笑得格外怪巧,“拜托了,大夫!”
    “不行。”
    “就一点!”
    最后顾大夫不知怎么的居然还是在药单里加上一味黄连,他是信了晚城雨的邪了。
    一个童子去煎药,一个照顾晚来秋。晚城雨则跟两兄弟在院子里坐着顺便聊几句。
    哥哥问她:“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没有 。”晚城雨如是说,反问:“公子似乎很闲暇?”
    他哥哥笑意加深,问:“他是我弟弟,他是大夫,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是大夫很闲暇呢?”
    晚城雨微微一笑,说:“大夫身上皆有药香,荷包也掩饰不住那种香气。顾大夫身上就有。而你并没有。”
    顾延承笑得格外暧昧,在桌下暗暗掐自家弟弟一把,问:“他身上药香淡淡,不靠近细闻察觉不到香味。姑娘,你怎么闻到他身上有药香?”
    顾大夫耳根发红,幸亏发丝挡住别人难以察觉。他转头看晚城雨,发现那人依旧挂着那一抹坏笑且神色如常,就像没有察觉这句话有多暧昧。
    “我鼻子好。”晚城雨轻描淡写化解调戏。
    顾延承见她神色如常,有些小失望。难得他调戏不了一个小姑娘。他又问下一个问题:“姑娘,你可知本朝绪王爷因为不肯娶亲,皇上下令京城年二十八至年三十七的少女要后天要去续王府参加赛选做秀女?”
    “知道。这皇榜一出,整个京城的适龄女子都疯了似的拼命买布料首饰胭脂水粉,把这些东西的物价抬高不少。而我们村里姑娘们也天天聚在一起讨论绪王,就像她们中已经选了似的。这皇榜还害得我娘每天跟我说什么绪王多好多好要我怎么怎么打扮,搞得我最近看到她就怕。”
    顾大夫干咳几声饮下一杯茶,问她:“绪王爷就那么吸引这些小姑娘么?”
    “吸引她们的是荣华富贵!”晚城雨拖着下巴一脸淡然,似乎早已看透一切。她说:“每个姑娘都要嫁人,她们是希望自己嫁个皇家人好让她们能一世安好。真是傻。”
    “难道皇家不好?”顾延承问。
    晚城雨笑出声,“对女人不好。有句话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在皇家只有利益之争,少有亲情,更少有爱情。可是少女们渴望爱情,她们还希望丈夫能爱她们,希望王爷会爱她们,傻。王爷们妻妾成群。不过本朝的也确实有几位王爷只有一位妻子再无妾室。这位绪王爷为人如何姑娘们不得而知,但是她们因为这件事这么高兴确实愚蠢。如果王爷王爷花心,她还要跟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谈何真爱?如果王爷专情,她们只剩一个人做王妃,其他秀女各自要回家。可是王爷的秀女谁敢碰?她们余生只有孤独终老。不管哪种,不够坚强的女人都承受不了。居然还因为这种事高兴,我真是搞不懂她们。”
    两兄弟对视,他们在对方眼中看见认同。她说的很对,这样聪明的女人才适合在帝王家生存。
    “你希望中选么?”顾大夫问。
    “不好说。”晚城雨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继续说:“如果中选,我绝不指望王爷会爱,我也不打算争宠。但是如果没有宠爱我也不能过好日子,毕竟仆人很可能会给我白眼还欺负我;如果不中选过几年我娘就要给我安排婆家,我当然不会嫁。在那之后我要忍受母亲唠叨邻里闲话……这比被下人欺负还难受啊!”
    顾大夫对此颇有同感,长辈唠叨的确十分可怕!
    “你不想嫁人?”顾延承问她。
    “当然!”晚城雨说,“嫁人有什么好?我母亲希望我嫁到附近几个村子。可是这几个村子我熟得很,一个个男人我都瞧不上。嫁过去之后我还有侍奉公婆照顾丈夫,如果还有小叔子小姑子还得照顾他们!万一遇上坏婆婆这辈子就过得更加麻烦!嫁过去之后还要给人家生孩子,要是生个女孩说不定还得受人白眼。直到我熬成婆婆才能被他们家认同,这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不值。”
    “你看得很清楚。很少有女人与你一般。”顾大夫说。
    “谢谢。”晚城雨微扬下巴勾出一模微笑,那抹微笑明亮如光,干净得就像秋日早晨的阳光温暖明媚。
    顾大夫在这一抹微笑中瞬间失了神。
    “你这么笑很好看,很纯粹。”顾大夫说。
    “再次感谢。”晚城雨说。
    顾延承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其实你弟弟病得不重,你完全可以自己来帮他拿药。”顾大夫说。
    “我知道。”晚城雨说,“我弟弟已经在家里待太久,为考举人整天看那些书,可是他这个水平考中举人完全绰绰有余。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他带出门免得他把自己闷坏。”
    “你怎么知道绰绰有余?”顾大夫问。
    晚城雨靠近他,一脸神秘。顾大夫好奇,侧耳侵向她。晚城雨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去年我女扮男装考试,结果中了秀才。转身去参加乡试,结果中了亚魁。我弟弟可比我厉害。”
    顾大夫一惊,低声说:“你这是欺君之罪!”
    晚城雨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一个噤声手势,“此时只有天知地知。你可别说出去哦~”
    顾大夫后退。他真是越来越不懂现在女子都在想什么。
    顾延承侧头看着墙边花草。自己真是多余。
    说起来那次乡试还是老胡头带她去的……真想老胡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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