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信任危机——“名侦探”的嫌疑
齐思贤把文哥按到了一张椅子上,文哥除了坐在那里发神经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危险行为了。
齐思贤把文哥的两条腿分别固定在椅子的两条前腿上,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条黑色的绳子,打算把文哥和椅子绑在一起。
他什么时候还准备好了绳子,这好像不能用“未雨绸缪”来解释吧?
刚想开口问他,就听见两声“吱”的声响,这可不像是捆绑绳子所发出的声音,而更像是某种塑料摩擦时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色的绳子,分明就是扎带,和勒死小裴的扎带差不多的长度和宽度,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也突然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温度骤然下降,胸口凉飕飕地飙着冷风。
齐思贤把文哥的两条腿捆扎固定之后,又把文哥的两个手腕分别固定到了椅子的两个扶手上,两声“吱”的响声过后,文哥就彻底失去了行动自由。
“好了。”齐思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又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文哥说,“文哥,对不住你了,不过你也别怪我们,谁叫你现在精神失常了呢。”
“我……我……我正常……常得很,放……放……放开……开我,哈哈……”文哥的精神失常的表现和池淼的神经崩溃的表现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说池淼是因为看见太多的恐怖景象而失去心智,那文哥就好像是一个醉汉,看到于文鹏的死莫名地感到兴奋。
我一脸恐惧地盯着齐思贤,可话到嘴边又张不开口。
“你怎么了?”齐思贤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他抬手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我下意识的猛地把身体向后一缩,毕竟要是齐思贤想对付我这种体格的人,那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齐思贤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因为看到这些扎带害怕了吧?刚才我在找池淼的时候,偶然在三楼的储藏室看到了这些放在工具箱里的扎带,于是就随手抓了一把,本来想用来捆池淼的,结果现在用来制服文哥。”说完,他还摇了摇头。
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现在想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我又没去过三楼的储藏室。
“嗨!这真的是我从三楼储藏室的工具箱里拿的,你要是不信跟我一起去三楼看看!”齐思贤的这番话倒是让我稍稍安心,看他说话的表情那么自然、镇静,还说要领着我去三楼确认扎带的事情,那么目前应该可以信任他,但只局限于目前,而且这种信任也不是百分百无条件的信任。
我看了看齐思贤,并没有说话,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但是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回想齐思贤的种种行为越来越令人怀疑,可这种怀疑又都能予以合理的解释,而且他的那些疑点似乎来得过于简单,举手投足间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让人发现和凶杀案紧密相关的细节,如果是无意之举,那么和凶手的性格无法对号入座,如果是有意为之,那齐思贤又有什么其他目的,他面对我们的怀疑时的心理素质也太优秀了。
“我们下楼去检查一下于文鹏和路遥的尸体吧。”齐思贤说。
我没有说话,仅仅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出了文哥的房间,打算下到一楼去。
“等等,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呢?”齐思贤这么一问,我也才觉得有点奇怪。
刚才我和齐思贤两个人在三楼找池淼,回到一楼的时候只看到文哥一个人,再就是倒在沙发上的于文鹏的尸体,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们两个人该不会又出什么意外了吧!”我不免担心地说。
“应该不会吧!”齐思贤自己都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的样子,站在原地朝夏炎姐房间的方向和梅雨薇房间的方向看了看,对我说,“她们两个人会不会趁我们抓池淼的时候跑回二楼来了?”
说完,他就走到天蝎座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夏炎姐,夏炎姐,你在里面吗?”齐思贤再次用力敲门。
“谁?”房内传出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那声音的确是夏炎姐的。
“我,齐思贤,还有沈海。”齐思贤报上家门,可屋里又没了动静,“夏炎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们有什么事啊?”夏炎姐好像不打算把门打开,而且可以听见屋里明显的哭泣声。
“我,我也没什么事情,你和梅雨薇在一起吗?”齐思贤问。
“没有,她好像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哦!”齐思贤看了看我,也没了主意,又说,“我把文哥送回他的房间了,你要是有空就过去看看他吧!”
夏炎姐要是看到我们把文哥给捆起来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也许夏炎姐正是目睹了于文鹏的暴毙和文哥的精神失常才一个人躲在屋里的。
齐思贤说的话并没有得到夏炎姐的回应。
“走吧。去梅雨薇的房间看看。”齐思贤无奈地看着我,我也耸了耸肩。
“梅雨薇,你在里面吗?”我们来到梅雨薇的房门口。
“谁?”屋里传来梅雨薇警惕的声音,这声音可是比夏炎姐冷静得多。
“我,齐思贤,还有沈海。我们就是来问问你现在是不是安然无恙。”齐思贤说话很客气。
“嗯,我很好,谢谢关心。”梅雨薇冷冷的语气丝毫没有感情。
“你要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就立刻喊我们。”齐思贤再次献上不讨好的关心。
“嗯,知道了。”听这口气人家都已经不耐烦了。
我站在旁边也有些郁闷,可又能怎么样,在这种生死关头谁也不能信任了,保住自己的命才要紧。
想到这里,我又看看站在我前面的齐思贤,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我一定得提前做好准备,以备不测。
“走吧。去一楼。”齐思贤碰了一鼻子灰。
到现在为止,一共死了六个人,齐思贤居然还这么有兴趣去检查于文鹏和路遥的死亡现场。
我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次再不能发现其他什么能直接指证凶手的线索,我就要自谋出路了。
齐思贤走在前面,我在后面与他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
两个人来到一楼的客厅,大老远就能看见于文鹏的尸体,虽然倒在沙发上,可整个身体就是一种僵硬的姿势。
近距离观察于文鹏的表情,着实让我心跳加速。我捂着口鼻,屏住呼吸,跟着齐思贤凑到了尸体的跟前。
于文鹏的脸色铁青,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虽然我已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可还是微微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鼻子很难受,胸口也闷得发慌。
我用右手轻轻地撩开于文鹏的衣领,起先我以为是我眼花,现在看到他的脖子上的确存在两道红色的印记,大约有三厘米的长度,上面附着着凝固的小血块,看上去是像两道伤口,很新,还没有完全愈合。
我用手拍了拍齐思贤,示意他看看于文鹏脖子上的伤口,他看了一眼,点点头,也不做声。
齐思贤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上上下下地查看着于文鹏的尸体,衬衣的口袋,裤子的口袋挨个翻了一遍,除了一个钱包和手机,没找到什么东西,而那个钱包和手机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好像是中毒而亡的!”齐思贤对我说,而我并没有开口,因为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之后,齐思贤又在桌子和沙发周围来来回回地查看,我猜想他是在找那个梅花标记。
“怎么没有呢?”齐思贤自言自语地说。
“会不会出现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我联想到前几起案件的特征。
“我早些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找证据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个血色梅花啊!难道我看走眼了?”齐思贤眯着眼睛反问自己,又说,“不可能,的确没有那个梅花!”
他挠了挠头,“要不我们再上去看看吧!”
还没等我答复,齐思贤就先行迈出步子上楼了。
我紧跟在他后面,也来到了于文鹏的房间,可在屋子里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梅花的影子。按道理说,前几次出现的那个梅花标记比较大,也都出现在容易发现的位置,可这回却比较反常。
“沈海,你怎么看?”齐思贤也在纳闷。
“什么怎么看?梅花?还是杀人案?”我故意装傻,“我现在一脑子的糨糊,什么也理不出来。”
“那我们再到三楼看看路遥的房间吧。”这次他倒是一直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好吧!上去看看也好!”我点了点头。
当齐思贤走到三楼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进入路遥的房间里,他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我一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做出任何行动。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齐思贤才打开路遥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担心房里有人吗?”我好奇地问他。
“只是一个方面,其实我是想听听整个三楼有没有动静,你也知道,现在池淼也不知道躲到什么角落里了,万一她就是凶手的话,那么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得不提防一下。”齐思贤的心眼倒是不少。
路遥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按照齐思贤刚才的思维,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
房间里的摆设和我们上次进来的时候一样,家具和物品好像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我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很令人失望,我们一无所获。
“你说于文鹏是中毒而死的,除了这个死因你就没有其他的可说了吗?”我们两个人下楼梯的时候,我问了一句走在我前面的齐思贤。
“有,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我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扶了扶眼镜说。
“本来在于文鹏的房间找到的那件带血的衬衣和这栋别墅的钥匙,已经可以说是铁证,可以认定于文鹏就是整个连续杀人案件的凶手了……”说着,他又转身下楼。
他的这个疑问也是我的疑问,为什么凶手突然死掉了?而且那个神秘的梅花也没有再次出现。难道是于文鹏自己预先下的毒,自己给忘了,结果把自己毒死了?那他是怎么下的毒?
转眼间我又打消了这种假设,因为这太滑稽了,而且还是那种无厘头式的滑稽。
到了一楼,我和齐思贤两个人直奔健身房,不再去理会于文鹏的尸体。
健身房的房门敞开着,地板上残留着齐思贤刚才撞门的时候从门上掉落的碎屑。
路遥的尸体是俯卧在台球桌上,小腿以下的部位搭在桌子外侧,双脚悬空,在差不多垂直于路遥的双脚的地板上有一双红色的拖鞋,这双拖鞋应该是路遥自己穿来的,因为路遥的双脚赤裸,她的房间里的床铺比较凌乱,这应该可以说明路遥遇害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
路遥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我们从学校坐车来时的那套装扮,我的意思是,她的这身着装不像是一个女生独自待在房间里,或者会见闺友时的装束。
路遥后脑的部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凹陷,好像是被坚硬的物体用力击打造成的,很明显看得出头皮连带着头发向下凹陷。再看看头上流出的血迹,早已没有了那种黏稠的感觉,现在只不过是凝固在台球桌上的一片发黑的固体血块而已。
齐思贤先是用手指在桌面上的血迹上轻轻地蹭了一下,之后又用手在路遥的耳根和脖颈处试了试路遥的体温,接着他闭上了双眼,紧皱眉头好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根据路遥血迹的黏稠程度和体温大致可以推断她是在于文鹏之前被害的。”他转过脸对我说,神情悲伤而又愧疚。
齐思贤的手是温度计吗?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到的这些知识,不过我也觉得路遥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遇害了。
“有没有可能也是在昨天晚上遇害的?”我问齐思贤。
“有可能,毕竟从今天早上开始,路遥就一直没能露面,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躲起来吓唬我们,而昨天晚上也是凶手杀人的最好时机。”我同意他的这种说法。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在这里流了这么多的血,那说明这里应该就是路遥的死亡现场,就算不是第一现场,那也是离她遭遇袭击的位置非常接近。因为路遥没理由会在三更半夜独自跑到健身房,她对我都不是百依百顺的,还能有什么人可以把她约到这里?”齐思贤的这个推断很有道理。
“你还发现其他什么线索了?”我问。
“暂时还没有,你看看地板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齐思贤的口气虽然不是命令我,但我还是有点不痛快。
我勉强蹲下身子查看地板上的蛛丝马迹。
在查看前几起案件的时候,齐思贤可都是亲力亲为,这次的行为有点怪异。
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稍稍侧了一下脸,用余光瞄了一眼齐思贤。
果然不出所料,齐思贤可能以为我真的听了他的话,在低头查找着线索,于是他趁这个机会玩点猫腻。
我只是静静地观察他的行动,并没有出声。
只见他从路遥的右手掌下拿出一个台球,然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一个不同颜色的台球,轻轻塞到路遥的右手掌下面,再把第一个台球放到了桌面上的某个位置,他好像是在偷梁换柱。
虽然因为角度的问题我没看清两个台球的数字和第一个台球被隐藏的位置,可我能肯定的是,两个台球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看到齐思贤的这些小动作后我又立刻低下头,假装很认真查找线索的样子,因为我担心他会突然把脸转过来,这个时候要是撕破了脸,那我绝对是自找苦吃。
“沈海,你过来看一下!”他以一种兴奋的口气对我说。
“怎么了?”我继续装傻充愣。
“你看路遥的右手下面。”齐思贤指了指。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跟我演戏,那我也得配合一下,不能冷场。
我轻轻地掰开路遥的手指,她的手底下有一个台球,我想把台球拿出来,却一把被齐思贤拦住。
“你想干什么?”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能干什么啊?不是你让我过来看的吗?我想看看这个球是几号?”我装出一副莫名奇妙的样子。
“哦!好像是12号!你把路遥的手抬起来看就行了,最好不要把球拿出来!”齐思贤好像有点紧张。
我“哦”了一声,轻轻抬起路遥的右手,她手掌下的台球的确实是“12”号,也就是齐思贤偷偷调的包。
“你觉得这是路遥留给我们的死亡信息!”我摆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有这种可能,可是也不好说,说不定又是一个骗局!”当齐思贤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心里诅咒他。
“那凶手会不会是梅雨薇?”我继续给他捧场。
“她的嫌疑也比较大,除了夏炎姐和文哥,我们这些人都和她不熟,而且她说她有心脏病,我更觉得她是在有意躲着我们!”他想了想,又说,“你发现了那个梅花没有?”
我摇摇头,“没,好像路遥和于文鹏的死并没有出现那个梅花!是不是路遥和于文鹏的死和那个梅花没有什么关系?还是凶手有其他的意图?”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凶手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听了他这话,我心里有点发毛,要是一切都布置妥当了,那我们可就都是瓮中之鳖了,任人宰割吧!
“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想试探一下齐思贤的口风。
“等到明天天亮吧!这雨也许今天晚上就能停了!”这跟没说一样。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而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还有十二个小时!”我低声说。
“还有十二个小时,只有十二个小时”,虽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态,可这两种心态在这栋别墅里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也许十二个小时内什么也不会发生,但这种可能只是我的一相情愿。也许凶手会在雨停之前孤注一掷,把整个连续杀人事件推向高潮。
不过这第二种“也许”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大,这栋别墅还有六个人,其中池淼已经疯了,而且不知道躲藏在什么地方;文哥也疯了,被我和齐思贤捆绑后关在书房;夏炎姐受到过度惊吓,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连文哥都不愿意照看;梅雨薇本来就和我们不熟,更谈不上什么信任之类的东西;齐思贤现在倒是精力十足,可我最怀疑的人就是他,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而我呢,现在就想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熬过这个夜晚。
想要在十二个小时内杀死这六个人,也许应该是其中的五个人,而且还是分散行动、互不信任的五个人,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也许凶手真的有这种能力,如果这个凶手不是我们同类的话……
“都已经五点了,你不说我还真没发觉这么晚了!”齐思贤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今晚可能是最难熬的一个晚上了,我看夏炎姐和梅雨薇是不敢再迈出她们的房间了,晚饭我们自己动手吧,不然怎么熬啊!”
齐思贤说得虽然有道理,可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更不想吃他做的饭,现在能躲就躲,一个人才是最安全的。
“今天目睹了这么多血腥、恐怖的场景,我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了,恐怕吃了也会立刻吐出来。而且我现在有点头疼,想回房间躺一会儿。”我皱着眉头低声对他说,装出一副焦虑的表情。
“好吧!我去弄点吃的,做好了我去楼上叫你!”齐思贤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你怀疑我,老子还怀疑你呢!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还敢一个人待在厨房做饭?你到底是信心十足,还是自己就是凶手?
我上到二楼,在开门的时候也站在原地,没有急着开门进去。学着刚才齐思贤的样子,想要侧耳听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可除了外面下雨的嘈杂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得令人胆寒。
我缓慢地拧开门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边走边往屋里张望,等我确信我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迅速把门关上,并上了锁,将放在门口的那两个床头柜顶了上去。
虽然我现在非常怀疑齐思贤就是那个连续杀人的凶手,可人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保持一种疑神疑鬼的状态。
此时房间里的灯都开着,因为我惧怕黑暗中的阴影。我打开笔记本,播放着可以令人心潮澎湃的音乐,给自己壮胆,也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其实我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音乐,只是在数播放的歌曲的数目,一首歌曲差不多三分钟,听完一首歌就距离明天的雨过天晴更接近一步。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天花板,现在连鞋子也不敢脱,就怕出现一个“万一”。
当我听到电脑里播放的“The Beatles”的那首《I
My Life》时,心里酸酸的,眼泪涌了出来,情不自禁地伴随着歌曲轻轻哼唱了几句。
The
e a
e places I"ll
emembe
All my life though some have cha
ged
Some fo
eve
ot fo
bette
Some have go
e a
d some
emai
All these places have thei
mome
ts
With love
s a
d f
ie
ds I still ca
ecall
Some a
e dead a
d some a
e livi
g
I
my life I"ve loved them all
……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门。
我“噌”地一下子坐起来,警觉地盯着房门的方向,又是一串敲门声。
“谁?”我站在房门的这一侧,警惕地问那一边的情况。
“我,齐思贤,还能有谁?”声音是齐思贤的,他又说,“我随便做了点东西,你要不出来吃点?”
“不了,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我故意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他。
之后我就站在原地想听听齐思贤的反应,可房门的那边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坐在电脑前面,心情又一次开始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可能是我现在本能地对齐思贤心存恐惧吧。
我虽然嘴上说吃不下东西,可肚子已经饿得非常难受,现在身边别说什么吃的,就是连杯水也没有。
从我回到房间到现在,时间才过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剩下的那么久的时间该怎么熬啊!
忍着吧!忍受黎明前最后的恐怖,忍受饥肠辘辘带来的痛苦。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夜幕已经降临了,这似乎预示着一场恐怖电影的开始。
我伸出右臂,想感受一下雨水带来的清爽。雨小了,风也柔和了不少。我低头朝阳台下看了看,透过昏暗的光线,目测的距离大概有四米左右。
当初我心里有个想法,就是一旦凶手要来杀我,被我挡在房门外的话,我就立刻从阳台跳下去逃生,可现在有点打退堂鼓了,别说四米,就算两米高的距离,在漆黑的晚上,加上地面积水,一旦双脚落地的瞬间没有踩稳,打滑了,很容易扭伤脚踝,那可就帮了凶手大忙,只能沦落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了。
回到屋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许我的这个逃生计划还有一线希望,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可以把被褥拿来用,再不行的话把两个窗帘都扯下来,一起扔到楼下,再跳到这些缓冲物上,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最大限度地不受伤害了。
这样想着,我就去把床上的被褥都集中堆放在了一起。至于窗帘,暂时还是不要动了,我可不想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回到电脑桌前坐了一会儿,想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
我在桌面新建了一个wo
d文档,在页面的第一行打出两个字——遗书。
我没写过遗书,从小学到高中的作文课上,老师也从来没教我们写过。
我看着页面上的那个小竖条一闪一闪的,自己居然发了半天呆,才在页面的第二行码出几个字——写给我敬爱的父母。
刚想动手继续写下去,也许是上天有意嘲弄我,音乐播放器里恰巧播放Buste
Poi
dexte
的《Hit the
oad jack》,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爵士乐,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写的遗书,好一阵苦笑。
我索性打消了写遗书的想法,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先是舒馨的死状,她死得实在是过于血腥和恐怖。虽然前几次发生的杀人事件也都很恐怖,杀人方法各有不同,但是凶手并没有表现出“嗜血”这个特征。
白雪的尸体上找不到一滴血液,也只是她的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梅花。
齐思贤推断说林童是被火活活烧死的,纵然恐怖,但是没有见到大片的血迹,也许就算留有流血的痕迹,也很可能被大火给烧毁了。
小裴的后脑虽然也有流血,但流血量并不算多,况且他是被扎带勒住窒息而亡的。
舒馨的身体上遍布着数不清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染红了差不多整张床铺,好像杀人的手法在一夜之间就骤然改变了,难道凶手格外仇视舒馨吗?非要用一种最残忍,或者对凶手来说是最解恨的手法来杀死舒馨?这让我想起了发生在学校的那件凶杀案,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如果是,那我们这些人和在学校被杀的那个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关系?
把前四起凶杀案关联在一起的就是那个“血色梅花”,还有“0914”这四个阿拉伯数字,可到了路遥和于文鹏两个人被害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了这两个看似至关重要的信息?是凶手没来得及布置吗?
我确信路遥是先于于文鹏被害的,可她怎么会死在健身房里?就算路遥是个胆子特别大的女生,但那也只能是相比于其他女生而言的,怎么就敢一个人在三更半夜跑到健身房里?她是自愿走出自己房间的吗?那她可是拱手送给凶手一个绝好的杀人机会。如果说是有人把她叫到健身房的,那路遥又凭什么就去赴约?她和齐思贤两个人是情侣,看似亲密无间,可还是隐藏了我们意想不到的矛盾。在目前幸存的几个人中,谁最能博得路遥的信任?或者谁的手里掌握了能吸引或者控制路遥的东西?
于文鹏脖子上的那两道伤口,是不是和舒馨的两根断指有关系?可于文鹏怎么就死了?
血衣、钥匙、扎带、台球,每一样东西都和齐思贤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血衣、钥匙、扎带这三个物件也只有他一个人接触过,是不是如他所说,真的存在这三种证据,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如果现在能证实一下这些物证的真实性,那我就可以确定齐思贤就是凶手了。
但是我又转念一想,就算我证实了齐思贤就是凶手,那又能怎么样?那他就不会继续杀人了?还是我和剩下的那几个女生一起对付他?
两个疯子,还有两个柔弱的女生,我摇了摇头……
还有那个疯子——池淼的嫌疑也非常大,从白羊座的白雪一直到天秤座的于文鹏都遇害了,可偏偏只有她一个人幸免于难,难道凶手见她已经精神失常而突然大发慈悲了吗?这未免太滑稽了!
池淼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栋别墅里的游魂野鬼,谁知道她会在什么情况、什么时间、以何种方式突然跳到你的面前!
现在的摩羯座房间对我而言就好像是一个巨型的保险柜,安心待在屋里可以苟且地活着,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一直等到警察的救援;踏出房门则是一幕幕吉凶难测的恐怖场景,生死悬于一线。
人的好奇心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加上自己那种有点看似无赖的脾气,虽然我很清楚房门外充满了危险,可心底压抑不住想要揭开凶手的真实身份的冲动,还有想知道白雪、林童等六个人的死因,再就是很想知道我们这些人和凶手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再退一万步讲,如果这雨到明天早上再次变成暴雨,所有人都没有希望逃出去的话,我与其待在房间里坐以待毙,不如今晚就主动寻找线索,早早确定凶手的身份,也好想出个应对之策。
我打算出去一探究竟,但不是立刻动身。因为现在才八点钟左右,其他几个人可能都没有睡下,换句话说,他们的精力应该还很充沛,如果现在就冒冒失失地出去到处游荡,弄出点声响引起了误会,反倒得不偿失。所以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反正过道和一楼的灯都是开着的,没有必要太害怕,我给自己打了打气。
齐思贤把于文鹏的血衣和钥匙都留在了天秤座的房间,也就是我隔壁的房间;确认扎带的情况要上到三楼的储藏室;至于被齐思贤偷梁换柱的台球则要回到一楼的健身房查看。等到再过几个小时,大家差不多休息了,我就先去隔壁的房间看看。
于是我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可以用来防身,以便一会儿出去之后提高点安全系数。
可这摩羯座房间本来就是个客房,用手指数一下都能把屋里的摆设给数个清楚,哪里还有什么能用来防身的家伙,除了我随身带来的那串钥匙,这屋子里已经没有我能握到手里的金属物品了。
算了,等会儿先去隔壁的房间,再去三楼找扎带的时候挑个家伙吧!
下定决心之后,我的内心就又开始躁动起来,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心跳加快,除了一些对我迈出这个房门之后安危的担忧,再就是莫名其妙的兴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产生这种兴奋的原因是什么,紧握的双拳已经有点汗湿了。
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面,放着电影,可我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屏幕右下角时间的变化,虽然没有钟表指针转动时的“嘀嗒”声,可每变化一个数字我的神经就更紧张一分,这着实是个折磨人身心的夜晚。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了,我坐在椅子上苦苦挣扎了十分钟,还是再多等一个小时吧,等到十二点再说……
窗外的雨声很小,房门外的过道上也没有任何响动,电脑里发出的声音可以打破空气中的沉闷,却无法驱散我内心的恐慌与焦虑。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情绪也反复波动,好几次都想放弃自己的那个疯狂的想法,但又在瞬间信心坚定,好像内心深处有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声音,一个不断地怂恿我,而另一个又不停地劝我放弃……
我一不是警察,二没有强壮的体格,更没有谁要求我对在这里已经死去的和目前还幸存着的人负责……
再过五分钟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的右下角……
23:56,23:57,23:58,23:59,00:00……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