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薄情你深情》第二十五章:安乐王府

    
    以前段影去礼于寺抄经,那是越抄越欢喜,抄一会儿经想一想段玉羲,想得笑出了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再抄一段,又反复如此。
    所以他对于抄经静心一事乐此不疲。
    而现在段影来抄经,一想起段玉羲就是站在农家的院子里让一个痴儿叫他娘亲,吓得手直哆嗦,根本抄不了经,他也不想抄经,整个人心烦意乱,表情阴沉得方丈都把他往外面赶。
    “你撵我干什么,我心中有疑问,尘世里得不到解答,我佛还管不管了?”
    “……贫僧怕你找不到答案会烧了寺庙。”
    “……大师,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好了,怎么还说出来了呢?”
    说出来感觉没有面子的段影最终还是从寺庙里出来了,以后也就再也没有去过。
    所幸还有军务要忙,就算没有军务要忙还可以练兵啊。
    若说言出必行,段影不一定能做到,但想到一出就是一出,段影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皇策军营里是人仰马翻,士兵们天天在营里打手势吐槽段影的残酷无情无理取闹,段影跳起来骂他们:“老子教你们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手语是让你们用来吐槽老子的吗?!”,众士兵无动于衷,在段影走后打出了“难道不是吗?”的手势。
    对于段影的形同陌路,段玉羲很是想得开,用段影的话说,不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吗,不怕的,大不了就是再等一个十年。
    这期间段玉羲也不纠缠,就只主动找过段影一次。
    说起来也是段影倒霉,大概应了那句祸不单行吧,段影找小倌的时候刚好被扫黄的大部队抓了。
    说来也奇怪,麦香国明文规定,从政者不得出入淫秽场所,当然,规定是规定,私下里还是有不少大官小官往这些销金窟里钻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扫黄也只是意思意思,大家也都避着那个日子,谁知道心情不好的段影把这一茬给忘记了,于是被抓了个正着。
    被段玉羲从牢里领出来的时候,段影想死的心都有了。
    段影很想跟他说,我就是让他弹了个琴,什么都没干!
    转念一想,让他误会也好,免得自己还要说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
    谁知道走在前面的段玉羲突然不走了,扔了一把剑过来:“十年前我们立下的比剑赌约,你还记得吧?”
    段影握着剑,不明所以却也点了点头。
    “记得就好,”段玉羲也拿出剑来,表情决绝得像在分手:“别的都不用说,哪怕你要把十年前对我做的事情再做一遍,我也还是一样。或许我的关心陪伴都是我强送给你而你不想要的东西,但我要告诉你,这些东西我这辈子都不给别人!我已经爱了你十年,这段感情已经融进了我的血脉,你若不是要我剔骨挖肉就只能赢了这个赌约,赢了就能如你所愿,彻底断了我的念想。”
    “……你怎么知道我……”段影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难道自己的企图那么明显?!
    就是那么明显在段玉羲面前表露除了爱情之外一切情绪的段影最终还是拔了剑。
    两人过了很久的招,段影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够打败段玉羲,全当是对多日以来烦闷心情的发泄了,段玉羲亦然。
    两人都没有伤害对方的心思,所以打得很累,累得两人就地而躺,也不管有没有来往的路人。
    夕阳西下,断肠人平躺在地上。
    躺着躺着,段影就彻底平静了下来。
    两人侧目而望,还能相视一笑。
    段玉羲爬起身来拉了段影一把,段影也没拒绝。
    段玉羲摸了摸段影的头,要牵他的手,段影也没躲开。
    因为这些事情已经做过太多,拒绝过太多,躲开过太多,然而,全都没有用。
    所以,别再与我形同陌路,别再为了躲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因为我不主动放弃,一切都是徒劳。
    段影就像洞悉了段玉羲的想法,也不多说,任由段玉羲准备将他带回永安王府用饭。
    其实段影的想法也很简单,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赢了赌约,其他的……管不住别人还能管不住自己么,所以他顺势着问了一句:“我们打了多少场了?”
    “大概……九十……五?”
    “……怎么可能?!南疆的事情之前还才六十多呢!”
    “所以你要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啊,不要动不动就对我拔剑,我也是会累的。”
    “……什么?!你怎么不说你要好好管管自己那张嘴?!你没事晚上去乱葬岗上逛一圈儿,随便说几句死人都要给你诈起来!”
    “你不是老说自己心理素质强大吗,我说两句就受不了可还行?”
    “……你你你……”
    “别拔剑了,你不累吗,没剩几次了,且拔且珍惜啊。”
    “……我感觉我受了内伤!”
    “那回去吃点好的补补吧。”
    “那我要吃鸡!”
    “行行行,黄鼠狼变得吧,那么爱吃鸡。”
    “你你你……”
    ……
    两人相携着走出老远了都还能听到斗嘴声,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最是一派岁月静好。
    然而段影倒是舒心了,却不知他这一被抓,在他不在场的皇宫里,有人正燃烧着生命在参他,数落半天,已经从无视国令,漠视王法说到了无法无天,要称霸世界的地步,皇帝听得差点中风,当然,其中一大半是憋笑憋的,不由得赶紧摆了摆手:“爱卿忧国忧民,实为我麦香操劳过甚了。”。
    那人一听皇帝又想打马虎眼儿过去,当然不干:“臣请严惩飞影将军,以示国威!”
    “爱卿糊涂!”皇帝好言相劝道:“段影是朕亲命的皇策军将领,他个人失节事小,朕的皇策军岂不是也要沦为天下笑柄?!”
    那人心里忍不住道:所以您当初为何非要让他当这皇策军的将领啊?!
    皇帝见他不吭声也知他所想,慢斯条理道:“段影此人……没胆色没本事,爱卿可知朕为何要让他当这个皇策军将领?”
    若是段影在现场,只怕听了又要让皇帝别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那人听了却只是道:“臣不知,但臣知皇上英明,必有臣等参不透的缘由。”
    皇帝没有理会他的马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因为他忠心。”
    那人心下了然,却不免想到,是不是也是因为没胆色没本事谋反呢?!
    安乐王府一门忠烈,不想却剩了段影一个,这是名副其实的孤臣了。
    那人眼珠子一转,道:“臣有话,先请皇上赦免无罪。”
    “朕赦你无罪,讲吧。”
    那人于是一边观察帝王神色一边开了个头:“开国年间,安乐王因拒授异性王封号而被赐皇姓,到如今已逾三代……”
    皇帝打断道:“当初这天下都是元帝和安乐王一同打下的,安乐王没有要这半壁江山,反而自愿称臣,异性王这三个字怎能比得上安乐王府与皇家的手足之情?!爱卿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连这个禁忌也敢提?!”
    那人连忙跪下掌嘴:“是是是,老臣糊涂,麦香从来没有什么异性王!”
    皇帝并不喜欢看这种打戏,不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正在心里抹汗,想这安乐王府真是历经三代都恩宠不衰,自己更要小心翼翼,于是道:“老臣只是是觉得皇策军毕竟是保卫皇城的精兵,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臣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早前因有规定安乐王府必出一女送入宫中亲上加亲,但到了这一代,到底只剩了飞影将军这一根独苗,这……这飞影将军再不济,好歹也是个儿郎……”
    话到这里,皇帝也就明白了,这人旧事重提不过是想让自己提防安乐王府,不,也不是安乐王府,就只是针对的段影一个人而已。
    当初安乐王府非要立下这送女入宫的规矩,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故此安乐王府才能绵延三代都不曾遭帝王忌惮猜疑,如今的安乐王府因安乐王夫妇殉国早死,没有来得及诞下送入宫中的女儿,相当于没有了掣肘,所以有些人的心思便活泛了。
    皇帝想到段影那张恭敬中透着狡黠的小脸,不知怎么的有点乐了,心道:朕将此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给你们省心呢,更何况,还有别的人护着他,护着他和护着皇城没什么区别,何乐而不为?你知道得还少呢。
    看着这明显乱操心的臣子,皇帝口气也温和了:“爱卿也是忠君爱国,朕就不多说了,你且将心放回肚子里吧,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那人听出了皇帝语气里的坚决,也不敢再多话就请辞出了宫。
    刚回了府,那人提笔写了一个字就放飞了信鸽。
    信鸽振翅,不一会儿就落在了目的地。
    下人将那小筒取下来,忙不迭的送去了书房。
    书房里的人接了下人递过来的小筒,取出纸条展开一看,上面豁然一个大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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