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三里之隔,转瞬即至。
大唐军阵隆隆前进,十代冥王周身衣袍鼓荡,浩瀚阵力凝聚于手中。
“唰……”
十道水桶粗的暗沉光柱射出,目标直指归墟漩涡。
“彭……”
两者勐然相撞,掀起道道阵力涟漪。
“啊!”
南诏前军将士口中暴喝,脸庞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
面对唐军攻击,他们不得不咬牙相抗。
“射!”
关键时刻,无面军再度出手相助。
金光闪烁,长逾数丈的上元金箭,朝唐军阵中一尊冥王射去。
“来得好!”
周达眼神微凝,快速调动阵力。
“嗡……”
冥王周身散发道道暗沉光泽,巍峨身躯凝实数倍。
“鼠辈……”
冥王语气低沉,阴雾缭绕的脸庞被冕旒遮挡,看不出喜怒。
暗沉左手微微扬起,五指轻握。
“彭!”
上元金箭被其牢牢抓在手中,挣脱不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来唐军还是有几把刷子。”
无面军将领声音沙哑,双目凝视几番挣扎,都无法逃脱的上元金箭。
“可惜,我无面军的阵力,可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他眼中红光大放,低喝一声。
“爆!”
“彭!”
被冥王紧紧掌控的上元金箭,突然爆炸。
金色阵力顺着冥王手臂向上肆虐,意图趁机将其毁灭。
“凋虫小技。”
冥王身姿不变,依旧雄视八方。
左手微微一抬。
“呼……”
一股仿佛来自黄泉的阴风吹拂而下,给空气中增添了几分凉意。
金光一撞上阴风,如同遇到克星,迅速变成灰白之色,消散天地间。
经过这片刻争斗,唐军大阵,也正式与南诏军阵相接。
“轰隆隆……”
两阵方一碰撞,便爆发出震天巨响。
“啪察!”
紫雷闪烁,阴云汇聚。
滚滚杀气伴随着溢散的阵力冲霄而起,将阴云生生冲散。
大日光芒暗澹,从碎裂云层中投下几道光辉,仿佛也在紧张关注此战。
八方风云动,九霄起杀劫。
战斗刚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状态。
大唐和吐蕃的前军士卒,隔着自家阵力,几乎贴面而对。
唐军将士能够清楚看到南诏士卒脸上油泥纹路,以及其脖颈和双臂间露出的狰狞文身。
南诏将士也同样能看清唐军杀气腾腾的面容,还有身上制式甲胃的线条纹路。
“杀!”
周达振声高喝,长剑指天。
“杀!”
“杀!”
“杀……”
唐军将士放声嘶吼,脸庞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前军位置,李念安和一众安西后人都在其中。
这些初上战场的新兵,也都面容亢奋,毫无畏惧之色。
他们虽说久居长安,但是家中言传身教的仍是战场杀敌之术。
只是以往没有机会施展,如今两军对垒,贴身肉搏,正是他们一展拳脚的好机会。
“兄弟们,跟紧我!”
李念安双手紧握狭长陌刀,眼神中满是杀气,死死盯着对面的南诏士卒。
“是!”
四十余位安西后人高声应答,引得周围唐军侧目。
“陌刀队?”
有人眉头微皱,疑声发问。
自李嗣业故去,唐军也曾数次重整陌刀队。
可没了这位神通大将,新的陌刀队,也没了往昔的神威。
久而久之,这支曾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铁血军队,也随着时光泯然众军。
时至今日,仅有面对回鹘和吐蕃的地方保存了几支,用于对付骑兵。
在大唐南境,却是许久不曾出现了。
“你是,神通大将李嗣业之孙,李念安?”
有曾在长安居住的神策军将士,认出其相貌,有些不确定的发问。
“不错,正是在下!”
李念安坦然承认,他本就没有隐姓埋名的想法。
之所以带着一众安西后人投奔秦远,一方面是因为秦远是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建功立业,在大唐重振安西声威。
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和地位,去给受尽屈辱的安西老兵们讨一个公道!
“轰隆隆……”
两军紧紧相贴,阵力互相吞噬。
大阵上空,十代冥王并排而立,周身暗沉阵力鼓荡,卷动阴风阵阵。
“冬!冬!冬……”
大红战鼓擂动,鼓声激动人心。
“攻!”
周达暴喝一声。
“攻!”
“攻……”
唐军将士高举手中兵器,振声长喝。
“呜……”
阵力席卷,汇至十代冥王周身。
“攻……”
十道阴冷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响在二十余万士卒的耳畔。
“彭!彭!彭……”
十位冥王凌空虚踏,离阵而出,直扑南诏军归墟漩涡。
背后暗沉阵力纽带飘荡,彷若长长披风。
“灭!”
南诏中军处,主将面容严肃,下令反击。
“灭!”
“灭……”
南诏士卒面带杀气,随将领战旗调动方位,全神贯注引动阵力。
“呼……”
归墟漩涡急速转动,将九只挣扎中的巨蟒暴力撕碎。
“嗷~”
巨蟒不甘的哀嚎声,传遍整个战场。
“南诏威武!”
南诏主将高高举起中军战旗,声音中满是铁血杀伐之气。
“南诏威武!”
“南诏威武……”
南诏军士气大盛,士卒心中对于唐军大阵的畏惧,又消去几分。
“唐军战阵,也不过如此。”
南诏前军,一名士卒嘴角微微翘起,满脸不屑。
“初战就被我军压制,真是废物。”
更有南诏士卒出言不逊,高高抬起的脸庞上带着胜利的喜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军胜负已分。
“鼠目寸光。”
唐军将士脸上没有丝毫怒色,反而眼神鄙夷的注视着南诏前军士卒。
“等下你们就知道,此阵为什么叫十代冥王!”
高空中。
“放肆!”
冥王声音低沉,带有几分怒意。
“放肆的是你们,一群阵象而已,还敢在此装神弄鬼!”
南诏主将高声呵斥。
“无知凡人……”
十代冥王缓缓摇头,巍峨身躯上阵力越发凝实。
随着步伐迈动,冥王们终于走出唐军阵力,行至归墟漩涡前。
阴雾缭绕的右手伸出,凝出旋转不休的暗沉光团。
“嗖……”
十道光团犹如陨石天降,划破长空,重重轰击在归墟漩涡外侧。
“咣……”
阵力相撞,虚空泛起道道涟漪。
归墟漩涡后退数丈,南诏军阵剧烈摇晃。
“啊!”
南诏前军士卒惊呼出声。
“噗……”
更有数百位前军士卒被紊乱的阵力波及,或死或伤。
这一刻,他们再度回想起被大唐军阵支配的恐惧。
“稳住阵脚,不要慌!”
南诏将领忙安抚手下士卒。
“靠这种攻击,唐军破不了我们的大阵,何况十方归墟大阵,也不是只会防御。”
主将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头顶灰色阵力颤抖数下,逐渐归于平静。
南诏士卒见状,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的怕己方阵象一击即溃,还好这十万人的大阵也不是摆设,总归能与对手走过几招。
毕竟在这种生死之战中,两军对垒,一方有十万人结阵,而另一方却阵力破碎,化为散兵游勇。
那想想就知道,没有阵象的一方,绝对会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既然你们出过手,那接下来就该我们了。”
南诏主将面容严肃,遥望大唐中军。
周达察觉到其目光,抬头注视对手。
两人目光与半空相撞,隐隐有电光闪过。
“唰!”
归墟漩涡中,突然绽放万道灰光。
灰光先是直向苍穹,随后极速下坠。
一路所过,万条抛物线挂满天空。
一端是归墟漩涡,另一端则是大唐中军所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南诏主将深谙此道,所以刚一出手,就将目标定在周达所在位置。
中军被破,大阵自然消散。
南诏前军处,十代冥王有心阻拦,可对手此刻已占据先机,而且灰光速度又极快,根本来不及动手。
“哼,这下我看你拿什么挡!”
南诏主将脸上露出阴冷笑容,似乎已经看到唐军大阵崩溃,士卒四散而逃的模样。
要是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他绝对可以名留青史。
“我南诏,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他双目遥望周达,眼神中尽是杀气。
唐军中军,面对对手的突然袭击,周达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他面无表情,沉着调动阵力,轻声低语。
“我唐军结的是十代冥王大阵,虽以十代冥王为主,可最重要的,还是最后的阵字。”
“阵在,阵力就在!”
话音落下,后方阵力瞬间被抽走三成,化为一面暗沉巨盾,罩在中军上空。
这一手看似简单,但要是没有紧密配合,却是绝对做不到的。
“彭!彭!彭……”
万道灰光从天而降,重重轰击暗沉巨盾,溅起无数道阵力涟漪。
唐军大阵受此冲击,也不免微微晃动。
但有经验丰富的周达和众位唐军将领在,除了几人受轻伤外,再没有其他损失。
两座十万人的军阵你来我往,大战正酣。
虽然南诏处于劣势,但在无面军救援下,倒也跟唐军打的有声有色。
高空中,秦远表情严肃,双目紧盯对面的三位玄武。
如今下方有周达组织大阵,并不需要他操什么心。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盯紧对面的玄武,不要让其搅局。
不过,他不担心,有人却已经开始担心。
“论钦陵将军,乾一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了!”
寻阁劝面容凝重,双目紧盯下方战局,语气略带焦急。
“我南诏士卒不善战阵,能结出十方归墟大阵,就已实属不易,可要想长久维持,却非常困难。”
“国主以为,贵军还能支撑多久?”
论钦陵眉头微皱,知道寻阁劝说的是实话。
可秦远深浅未知,他还是不想贸然出手。
“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必须要抢在大阵崩溃前,将秦远解决。”
寻阁劝声音低沉,眉头紧紧皱起。
要是有的选,他同样也不想跟秦远交手。
可现在军阵处于下风,要是再不出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既然如此,那只能冒险一搏!”
论钦陵面容阴沉,转头望向身侧仍在沉思的乾一,语气比往常客气了几分。
“乾一将军,还请你随我们一同出手,与秦远再做过一场!”
毕竟昨夜的事才刚刚发生,他拿捏不准乾一心中想法。
不清楚他是否还对两人没出手帮助红影而耿耿于怀。
“我知道了。”
不过乾一似乎没想这么多,只是轻轻点头。
“就让我看看,这位经得起混沌之力和法则之眼冲击的家伙,现在实力到底如何!”
他收回思绪,双目遥望秦远。
“我就不信,在初入玄武时,有人能受法则之眼一击还安然无碍!”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乾一心中做出结论后,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一下。
“动手!”
率先引动天地之力,黑光席卷而来,遮住头顶雷电阴云。
“好!”
论钦陵和寻阁劝也同时出手。
三道天地之力交相辉映,散发强大气息。
“终于忍不住了吗?”
秦远轻声低语,左手轻抚剑柄。
这将是他晋入玄武后的第一战!
“那就让我试试,玄武境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话音方落。
“轰隆隆……”
天地色变,虚空颤抖。
蓝白交杂的的天地之力席卷而来,冲至秦远身侧。
“哗啦啦……”
如同长江入海,顺着每一根毛孔,钻入其体内。
“呼……”
秦远忍不住轻吐一口气。
“嗡!”
蓝白光芒自口中喷涌而出,撞向袭来的三位玄武强者。
“这么强大的天地之力,真不愧是能引动混沌之力和法则之眼的人!”
论钦陵眉头皱成一团,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而乾一眼见秦远轻松承受天地之力入体,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没有受伤?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法则之眼!”
可无论他先前怎么想,事实都摆在眼前。
秦远,不是虚张声势。
相较乾一和论钦陵,寻阁劝并不清楚法则之眼代表什么。
见秦远敢用嘴巴吐气这种极其儿戏的方法攻击自己,不由勃然大怒。
“竟敢如此小瞧我等!”
有时候,无知,确实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对寻阁劝而言,太过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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