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扶腰》第77章 心乱

    
    府门一侧。
    身穿布衣的长柱与莲香,见到南渔出来,两人感激地跪地拜谢。
    南渔连忙扶两人起。
    莲香哭道:“娘娘,您的恩情我两人不会忘记,长柱说,我们马上就要出大都了,来看您最后一面。”
    南渔笑道:“哀家既然答应了你俩的话,便一定会办到,拿好身份文书,从此你俩人不再是为奴为婢,要为自己而活。”
    “好……”
    两人应着,莲香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道:“这是奴婢亲手绣的二十二张鸾鸟送吉图,可做补子、绣帕、小衣,娘娘如果不嫌弃,便收下吧。”
    “好,你的绣样,哀家喜欢。”
    她冲两人笑,莲香与长柱又朝她磕了头。
    南渔让元福奉上之前答应他们的新婚贺礼。
    长柱收下,对她感激之情更甚,挽莲香起身,牵来一辆牛车。
    莲香坐在草垛之上,冲南渔挥手告别。
    元福在旁伸了袖子,“娘娘,回吧。”
    她目视前方,将手搭在元福手上。
    正要转身——
    离着太傅府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平顶马车。
    似乎从刚才就停在那里没有动过,她刚才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她,找不到来源。
    长柱与莲香一走,拓宽了她的视线。才让她发现,原来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眸光,是从这车里来。
    半撩的小窗口,有一只男人的手,冷白色,泛着不同常人的病态光泽。
    手指纤长细致,手背干净如雪,极致瘦骨的腕上,竟然戴了个辟邪用的红色铜钱绳。
    她看了一晌,没忍住,上前来问。
    马车旁的仆从瞧了,顷刻拦在她面前说:“你干嘛,我家公子的马车,谁让你靠近了?”
    侍从话未落,元福也不甘示弱:“这里还是太傅府地盘呢,管你什么公子,这么嚣张!”
    南渔轻叩小窗。
    她此时只能看到一只男人手,却看不见里面人。
    不禁喊道:“里面的人是认识我吗,为何要一直盯着我看?”
    这时,车内传来一声低笑。
    笑声过,陌生男人的声音传出:“姑娘善良,便多看了一晌,打扰了。”
    南渔拧眉。
    所以照这人意思,是他刚才看见她的举动,觉得她很善良,所以就要看她?
    她又道:“既然公子都看了我,那是不是该露个面貌,让我也看一看。”
    “哦?为何?”
    “礼尚往来,你我两清。”
    马车内,又传出一声低笑。
    这次,那男人的声音微扬了几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
    什么意思。
    “老张,走了。”车内人突然说。
    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赶车仆从听命,一跃上了马车,挥鞭从太傅府旁走了。
    留下元福与南渔,主仆俩对视,只觉奇怪。
    当夜。
    宫里又传出了消息,说皇上在入兽所训练时,不小心被猛兽所伤,失血昏迷。
    宫中太医会诊,景垣也被叫了去,一致看法是,小皇帝身体弱,需要有一人过血给他。
    南渔本在太傅府守灵,听到暄儿的事,灵衣一脱,即刻回宫。
    乾元殿。
    皇帝萧暄躺在龙榻上,惨如白纸的小脸眉心紧皱,小声喊着疼。
    萧弈权在他身边坐着。
    孩子的头枕在他膝上,此时太医们正在处理伤口,被猛兽弄伤的地方是孩子的胸前与大腿,与上次相比,这次血流了不少。
    所幸南渔来时,血污已经处理。
    她疾步上前,一见孩子这个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抬眸望他:“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让他去兽所!”
    “他这么小,能训出什么?!萧弈权,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必和你没完!”
    男人听她吼。
    没有辩驳。
    然而这时一直伺候暄儿的一名小太监说:“娘娘,你冤枉王爷了,是皇上缠了他许久,说要成长,说要变强,王爷才让他去的!”
    “够了。”
    萧弈权喝道,让那小太监闭嘴。
    南渔眼中动容,看了他半晌,低下头。
    她专心看着暄儿。
    这时,景垣将治疗方案与两人说了,当听到说过血给他,她毫不犹豫:“用我的。”
    景垣为难的看她。
    问道:“娘娘,您还要为南大人守灵,若是再过血给皇上,臣恐你吃不消。”
    “没事,我能撑得住。”
    景垣犹豫。
    萧弈权一直冷眼旁观,见她的确面色不好,白日在太傅府忙碌至今,现在若是真过了血给暄儿,或许真的如景垣说的那样,她会撑不住。
    可现在整个皇宫,她不来,还有谁?
    暄儿今日的伤,有他的过失。
    白日他从太傅府走后,暄儿便在兽所前等他,见他来了,小孩子拉着他手说:“皇叔父!你快教朕,朕要练好功夫,要为母妃分担忧愁!”
    孩子尚且稚嫩的脸上全是为了他娘亲着想的心思,萧弈权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暄儿低头沉思道:“朕听说,外祖父去世了,母妃一定很难过,朕想,她身边没有男儿了,只有朕……”
    “朕虽小,但朕想让母妃开心,皇叔父,你说若是朕练的身体强壮,母妃会高兴吗?”
    萧弈权恻隐心动,抚着暄儿的头道:“会的。”
    “那朕要!”
    小孩子明明很怕,却在进入兽所时,充满力量。
    直到,他受伤。
    暄儿失血昏迷前,还拉着萧弈权的手问:“皇叔父,朕没有很怕,朕将它打倒了对吗?”
    “暄儿乖。”
    想到这儿,他打断景垣与南渔的话,道:“用本王的。”
    景垣一怔。
    南渔看他。
    萧弈权单手不方便,就让宫人挽起了他袖笼,拉至小臂,他目光平静看景垣:“要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可是王爷,你的手也伤着呢,若是过了血,两只手就都影响了。”长风在旁劝。
    萧弈权冷脸:“闭嘴。”
    他心意已定,便没人能改变。
    景垣斟酌片刻,与他说:“那你跟我来。”
    他应声。
    南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咬唇瓣,不知怎么,心此刻好乱。
    一扇屏风后。
    他的身影朦胧,南渔看到景垣蹲在他身前,拿出工具。
    须臾,景垣先从里面出来,手拿着一个羊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那身影还在屏风后。
    她担忧,不禁去看——
    绕过屏风,她见男人闭眸坐着,仿若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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