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一道寒光闪过,在黑暗里绽放金属独有的光芒。
傅远的身体最先做出反应,看着下面那双惊恐的双眼。
身下的苏千凝很是无辜,大爷,‘你干什么?’
待看清女人手里的东西,傅远就松开了双手的钳制。
看着那个女人一首拿着簪子一首握着白布的样子,傅远一下了然。
傅远一把夺过,‘这件事你不用管,自会有人处理。’
看着女人一脸呆滞的样子,傅远起身下了床,这女人还是一样的蠢。
隔间的奴仆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爷?’问候傅远是否要开始晨起洗漱。
傅远:‘进来吧。’
锦书和另外一个婢女捧着衣服和其他的嬷嬷捧着盥洗的用具,进来以后站在一边等着主人召唤。
苏千凝也从床上爬了下来,姿势之不雅让刚进来的锦书,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视而不见,心里恨不得把自家主子塞回被窝里重造。
房间里的气压很低,傅远和苏千凝没有说话。
苏千凝无意打破沉默,这大少爷的刚才反应好可怕,竟像那些在刀尖行走的亡命之徒,如此敏锐。
而且,她一直在诅咒这些万恶的衣服,又厚又长,这盛夏的日子里穿着,真的会悟出痱子来的。
还好小妾的头饰不能太过复杂,要不然,日日如此,真是浪费她宝贵的睡眠时间。
入傅府,她只带了锦书一个人,她的嫡母竟然也没为她安排陪嫁,小心眼,估计就是故意的。
还好锦书很全能,连妇人发髻也会,而且很适合苏千凝的鹅蛋脸。
二人装扮结束后,转身看向对方的眼神都闪过一丝惊艳。
傅远身上的深蓝色的锦袍比那日的墨色玄衣劲装更为他增添了一丝明朗,长眉下的眸子若化不开的浓墨,浓密的黑发用檀木钗绾在脑后,自是风流韵致、俊美非凡。
苏千凝默念佛靠金装,马靠鞍;佛靠金装,马靠鞍;佛靠金装,马靠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似是婢女们商量好的,苏千凝身上穿了一身浅蓝项银细花纹底锦服,连头钗也是用点蓝工艺制成的银簪。
在古代,这就叫夫妻装了吧。
这还是傅远第一次看清苏千凝,傅远挑眉,前两次苏千凝的妆容都很一言难尽。
这女人把脸洗干净到是挺...明丽动人的,风流满京城虽的他早已不知看过多少人间绝色,但这样的姿色勉强算得上是上等了。
傅远拂袖转身,锦书示意苏千凝跟上。
他们走在去给长公主请安的路上,傅远在前,苏千凝在后。
一路上,苏千凝不断用眼神给锦书递刀子,小丫头胆子挺大,敢自作主张了。
锦书跟在后面一直非常非常委屈,同色系的衣服真的只是巧合啊。
长公主居住的庭院叫做储芳宫,宫中的景色也没有辱没这个名字。
各色琉璃竹瓦,四方飞檐以灵鹤为形,灵动而又不失庄严,墙壁上的牡丹刻纹熠熠发光,竟是以金粉为涂料的,当真是金碧辉煌。
听说,无论何时这宫中都是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它是蓝家园林设计师的得意之作,四时花朵,假山楼阁,不经意处,都是一幅名画。
想一想自己的小阁,苏千凝觉得脸疼。
纳小妾的那一晚,按照习俗,丈夫是要在小妾那里住上一晚的。
所以,从昨天晚上待到现在的庭院一直是苏千凝的院子。
三进三出,是个小庭院,这是妾室的配置,怪不得床那么小。
‘给母亲大人请安’
‘妾身给长公主请安’
二人同时行礼,只不过一人站立着,一人半跪着。
宫殿的主人却穿的很是淡雅,墨绿色的蜀锦上点缀着碎花,头上也没有过多的饰品,看起来很是随和温柔。
若不是听锦书说过,苏千凝一定不会把面前这位长公主和当年雷令风行,辅佐新帝上位的手腕铁血的长公主联想到一起。
她现在还不能搞清楚这对母子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偏偏两个人都不能得罪,她不想做炮灰。
‘长公主请喝茶’苏千凝畏畏缩缩的,让人很担心她手中的白玉茶杯的生命安全。
这般唯唯诺诺,一屋子的只有长公主和傅远没有皱眉头了。
胆小蠢笨的人最让人没有戒心,苏千凝想,有什么坏心眼可千万千万别扯上她。
长公主象征性的抿了一下。
微笑着道‘凝儿怎么这般生分,该叫我婆婆才是。’
‘是...婆婆’
长公主赏了苏千凝一个碧绿的镯子,很贵重,但一看成色和样式很是老成,并不适合苏千凝这样的新妇佩戴。
‘千凝,昨晚那个混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啊’
‘回长公主的话,没,没有’长公主你不能再含蓄一点吗?
‘千凝别怕,以后他若是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我会替你好好教这个混小子。你呀,就好好的,争取啊,早日生个大胖孙子!’
等等,她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这是正妻的还是小妾的?
长公主让她生孩子,生个球啊,庶长子是个多么尴尬的身份。而她也注定不会为嫡妻所容,这可是会死人滴。
这个长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被那双保养得宜的双手握着手,苏千凝的心却早已坠入了冰窖。
她的脸上却一脸害羞,活像个新婚的小媳妇,虽然她本来就是。
接下来,苏千凝就看了一场慈母多败儿的小剧场。
‘远儿,你可都结了亲,可再也别去扶柳街了’扶柳街是京城闻名的烟花之地,那儿的姑娘以腰肢柔软似若春天的柳条,花街也以此为名。
‘是,母亲说的是’
‘国子监的课我听先生说,你已经好久没去上了,也该去听一听了’
‘嗯嗯’
‘三个月后就是你的及冠之礼,你就可以继承你父亲的爵位了,你可要收敛一些,别...’
‘嗯’
‘母亲,我和凝儿还没用过早膳呢,我们就先退下了’。
苏千凝来没来的行礼,就被傅远拉着出去了。
‘凝儿怎么了,怎地脸色如此的苍白,是被我的光辉事迹惊艳到了吗?’傅远满脸灿烂的道。
苏千凝才不管傅远有多纨绔,她是被吓到了,这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婚前婚后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苏千凝强作镇定的眼神撞到傅远的眼眸中。
她觉得傅远的眼中带有玩味的笑意,更带有一丝深藏的悲伤。
二人对视着,很是深情脉脉。
这个情形被府中人瞧见了,都在传大少爷对这位新纳的妾很是喜爱,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三哥,你们贴这么近,在做什么呢?’
傅家小少爷傅玄的声音插在两人中间,惊醒了对望的二人,苏千凝才发现两人的鼻尖只有一指距离,很暧昧。
‘还有你,你这个粗俗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千凝表示很感动:太好了,终于出现一个表现正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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