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占据了方圆十里左右的地界,湖面上游荡着一些各色画舫,有大有小。大的有一座两层小阁楼在船上,小的只能承载两三人。
其中一有艘较大的画舫看起来甚是华丽,别处几艘皆被比了下去。
船上有着两层小楼,底层多是一些船夫伙计,两名身材健硕的船夫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手持船篙操控着这艘画舫的走向,以免不小心撞到别的船只。
二楼视野宽敞,坐落着几张八仙桌椅,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年轻男女。
靠窗的赏景位置坐满了人,其中有一名衣衫华丽的锦衣男子,俊秀的白面庞带着些许上位者的威严,一边静静的品着冒着热气的香茶,一边听着周围众人的话语。
有一名略施粉黛,容貌出众,体态凹凸有致,身穿艳丽衣裙的女子,坐在一旁陪着。
男子的对面座位上,有一名容貌不错的女子,看其穿着打扮,还有身旁跟着的丫鬟,应是富家小姐,时不时的看一眼锦衣男子,暗送秋波。
只可惜锦衣男子对她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女子见状,神色有些失落,但随即便怨恨的瞪了一眼锦衣男子身旁的美艳女子。
美艳女子习惯了这些冷眼,没有在意。
突然,一名身材消瘦的小眼睛男子站了起来,“诸位听说了吗?昨日傍晚,刘家刘氏带着女儿刘芊芊从大昌城寻访名医归来,路遇黑风山强盗的埋伏,仆从护卫死了个干干净净,只有一个车夫带着母女俩和那位名医逃了出来。”
“哦?此话当真?乌成兄是从何处听来?为何这等大事,江澜城没有半点风声。”一名青白头巾束发,书生打扮的男子问道。
周围众人闻言也都来了兴致,纷纷停下各自的交谈,朝着消瘦男子看来,锦衣男子也放下手里的玉质茶杯,神色平静的听着。
乌成见自己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神色得意,“余隆兄有所不知,此事事关黑风山上那伙强盗,所以衙门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下了封口令,不许外泄消息。”
“那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一名黄杉男子问道。
乌成看了一眼那名黄杉男子,“黄灿兄问的好,这消息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的。昨晚我二叔与我爹喝酒时提了一句,没细说,被我听见了,嘿嘿!我就趁机把我二叔灌醉了,然后从他的口中套出了这个消息。”
“你二叔是谁啊,他说的话可信吗?”又有人问道。
乌成闻言神色得意了起来,接着道:“我二叔可是在咱江澜城的衙门里当差的,昨日正好他当值,就遇到了这事,你说可信吗?”
锦衣男子神色有些不耐,“别废话,继续说。”
乌成闻言神色变得恭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薛怀公子。”
“我二叔昨日正好在城门当值,傍晚时分,一群衣衫脏乱的人出现在了城门外,当时正好过了傍晚,天色昏暗,我二叔也看不清是谁,赶紧带人将他们拦下,靠近后才发现原来是柳家母女和他们请来的大夫。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一个是他家的车夫,手里牵着绳子,绳子另一头绑着一名大汉,另一个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那车夫姓郑,据说以前参过军,与我二叔算是熟识,他将绑着的大汉交到我二叔手里后,简单说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是在回来的途中遭了一群骑马强盗的埋伏,绳子捆着的就是其中一名强盗。”
“那其他的强盗呢?”突然有一个人问道。
“这还用问吗?他们活着回来了,其他的强盗肯定没追上呗。”
“骑马没追上?”
“额……马累了?”
乌成翻了个白眼,“强盗都死了,被杀死了。”
“谁杀的?”
“这还用问吗?他们这群人里除了那个车夫,谁还有这个可能。”
“一个人杀了那么多强盗,原来刘芊芊她家的车夫这么厉害啊!”
几名男女七嘴八舌的争相说着。
锦衣男子听完消瘦男子所讲的事情,神色有些疑惑,似乎在想些什么。
其他几桌的男男女女,不停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刘芊芊一家这段时间的遭遇,赞叹刘芊芊和她母亲命真大,赞叹郑姓车夫多么厉害,回去一定要让父亲想办法挖过来,以后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当护卫跟着,多威风。
“欣兰,你觉得,这件事是否如乌成所说,一名参过军的车夫,能在一群强盗的埋伏下,斩杀了那么多人,还救下了柳氏母女?”锦衣男子看了一旁美艳女子问道。
美艳女子闻言,轻笑一声,“薛公子说笑了,欣兰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懂得这些,不过,若是乌公子所言不差,欣兰觉得,应该是那名车夫救下了刘夫人和芊芊妹子。”
锦衣男子闻言不置可否,微笑着说道:“哦?欣兰也认为乌成兄说的对?我到是觉得,着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不能这么快下结论,万一是那半路遇到的少年或者是那名大夫深藏不露呢?亦或者是有人暗中相助?”
“这......”美艳女子闻言有些不明白锦衣男子是何用意。
锦衣男子微微一笑,左手伸过去盖在美艳女子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不如咱俩打个赌如何?若是欣兰你赢了,那我薛家在今年年底的花魁竞选上全力支持你,若是我赢了,欣兰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别忙着拒绝,欣兰你先想想我薛家在江澜城的实力,考虑考虑。”
美艳女子见锦衣男子竟然当众轻浮于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牢牢抓住,言语中还带着点威胁的意味,要自己答应他一个要求。
美艳女子神色郁郁,有些不知所措,“在这身不由己的风月场所混了这么多年,哪还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薛家在这江宁城的势力数一数二,自己又能如何呢。自己这么多年凭借着一些小聪明,游走于权贵之间,才能暂时脱离魔爪,洁身自好。难道终究还是如那些姐妹们一般,逃不过这所谓的宿命,任由这些权贵们玩弄?不,我不甘心!”
想到以后可能的处境,美艳女子心里便有些害怕,神色间带着些许凄婉。
“薛公子,可以告诉欣兰是什么要求吗?”美艳女子的脸上最后带着点希冀之色问道。
锦衣男子看着手里把玩着的纤纤玉手,嘴角微挑的说道:“这可不行,说出来了就没有了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了,那多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艳丽女子不敢回答,心里渐渐绝望,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后又恢复平常。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同意了。”放开了美艳女子的双手,看了一眼乌成,示意他继续说。
乌成点了点头,见船上的众人还在讨论是谁救了刘氏母女,觉得差不多了,神色得意的大声说道:“诸位,诸位,你们是否都觉的是那姓郑的车夫救下了刘氏母女。”
“不然?”
乌成嘿嘿一笑,说道:“我乌成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救下刘氏母女的另有其人。”
锦衣男子嘴角扬起,美艳女子假装忐忑不安。
“什么?不是他,那到底是谁?乌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是啊乌兄,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乌成此时已是得意忘形,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二叔带着那姓郑的车夫回衙门录了口供,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众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十几个带着刀斧,骑着烈马的强盗啊!被一个路过的少年,挥手间全部杀了,只留了两个活口,一个放跑了,让他回去报信,说是要报仇的话尽管来找他,另一个带了回来。”
那位名叫黄灿的男子些不信,起身说道“乌兄你这说的有些玄乎了吧,一个少年,挥手间灭杀了十几名强盗,这这这,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说完,摇了摇头,坐了回去。
“我也觉得乌兄你有些夸大其词。”
“乌兄,不是小弟不信你啊,实在世你说的真的是难以令人信服。”
乌成闻言来了脾气,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嘿~是你们问我的,现在还不信了,爱信不信,这可是机密。”
名叫余隆的书生闻言哈哈一笑,“哈!我就知道,醉酒之言岂可当真?还机密,从乌兄你嘴里说出来的能是机密吗?”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一名蓝衫男子合上手中折扇,往另一只手掌上一拍,微笑的说着:“我看啊,乌成兄的话里,有真有假,柳家母女被强盗伏击一事,多半是真的,至于那名十几岁的少年,多半是路上偶遇,顺便救了下来。也许强盗只有几人,柳家护卫拼命下,也拼死了几个,剩下的被车夫杀了,留下一个活口,捆绑捆绑带了回来。但是马车在伏击中被毁了,所以他们都走着回来,事实就是这样。”
众人闻言也觉得蓝衫男子所描述的过程比较合乎常理,可信,纷纷赞同。就连乌成也觉得会不会真的是自己二叔喝醉了吹牛说大话。
锦衣男子神色不屑的看着众人,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永远也不知道天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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