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刺》55.24.

    
    作者正在抵抗盗文网入侵, 请补全订阅或稍后再看。  他似乎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更喜欢和江晚晴一起去工作, 而不是留在家里创造一切让江晚晴疑神疑鬼的“机会”。
    也幸好, 江晚晴也不是十几二十岁时一点就炸的脾气了,十年成长一年婚姻,到底让她学会了给人留余地, 也学会了见好就收。
    江晚晴暗搓搓地琢磨了一秒, 挑了挑眉, 决定看在严教授这么真诚的份儿上, 暂时原谅他。
    这个决定一出, 她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连喘气都欢快。
    人就是这样, 心里堵着的事情如果能想开,立刻就能愉快起来。
    可是江晚晴还没来得及把尾巴翘上天,处女座的纠结体质卷土重来。
    ——一个问题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的眼前:她和严修筠都去学术交流研讨会了,严天意怎么办?
    有孩子的人, 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不可能存在的!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
    江晚晴第一次生出“有个崽子真碍事儿”的邪恶想法儿, 但是一想到这个崽子是和她朝夕相处合作愉快的严天意, 她又有点儿狠不下心。
    她夹在“把这崽子打包送人”的快、感和“我快变成恶毒后妈”了的负罪感中, 销魂地暗自惆怅了半天,也没惆怅出个所以然。
    洗碗机转了多久, 她就在严修筠身后当了多久的跟屁虫, 当她准备就这个问题再墨迹两秒的时候, 严修筠则已经在赶她去洗澡了。
    江晚晴绝对不是个”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好脾气, 与之相反,她脾气爆,看谁不顺眼就偏要和对方反着来,哪怕到了如今年纪也没学会修身养性,内心依旧是个二八年华的叛逆少女,怼天怼地的斗战胜佛,不然之前相亲的时候,也不会怼到一众介绍人面上无光拂袖而去。
    然而她现在心情好——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心情好。
    所以严教授只是一挑眉,她就哼着歌儿,转身跑了。
    没过多久,浴室就传出了她荒腔走板的调子和“哗哗”的水声。
    严修筠站在客厅里,哭笑不得地听了几秒,觉得这魔音穿耳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他浅浅笑了一下,听闻水声依旧,便又收敛了笑容,转身上楼。
    严天意穿着睡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严阵以待,门声一响,他立刻露出了一个甜掉牙的笑容,等到发现推门而入的是他爹严教授时,他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彻底消失了,紧接着露出一副“浪费感情”的不屑与轻蔑。
    看到他爸面色淡然地往他床头一坐,严天意被子一蒙,已经兴趣缺缺地准备闭上眼睛装睡了。
    他刚装了一秒,被子里“嗡”一声,随即亮了起来。
    严天意忙去遮掩,却已经来不及了。
    严修筠坐在床边,并不意外地拍拍亮光的位置:“拿出来。”
    严天意不情不愿地坐起身,磨磨蹭蹭地从被子里拿出一部手机,放在了严修筠摊开的手上。
    手机贴了个镶钻的外壳儿,还挂了个小猫的挂坠,赫然是江晚晴的。
    严修筠挑了挑眉。
    严天意做贼心虚,还在逞强:“我是在玩游戏。”
    “哦,游戏。”
    严修筠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视线扫过亮着的屏幕,看着微信通信录的位置,多了一个红色的“1”。
    这是存了新的号码,且这个新号码不曾是原本微信好友时才会出现的提示。
    而现在,这个红色的数字还在。
    严修筠把手机屏幕按灭了:“你找到这个号码了吗?”
    “找到了,但是我不想告诉你。”严天意挑着眉看他,这个表情竟然和江晚晴有几分神似,“你真的希望我妈发现那些事吗?”
    面对他故意的挑衅,严修筠的反应堪称不动如山。
    严天意和他对视几秒,到底败下阵来:“那个电话号码归属地是申城。”
    严修筠点了点头:“正巧,我和你妈也要去一趟申城。”
    严天意立刻急了:“我也要去。”
    “学术会议,这是大人的工作。”严修筠把视线落在儿子身上,“因为你不愿意按部就班的上普通幼儿园,你妈刚托人把你塞进‘天才班’,为了她,你也该安分守己。”
    在天意这里,江晚晴永远是个好用的紧箍咒,把她往外一搬,严天意就彻底蔫了。
    他知道自己费再多的口舌,也不可能改变他爹的主意了,整个人顿时无精打采起来:“知道了……这几天你准备送我去哪?”
    “鉴于这个……”严修筠扬起江晚晴的手机,“我本来想送你去季叔叔那里。”
    “季叔叔”就是投资圈里如雷贯耳的季绍钧,孟采薇小姐眼中的新时代周扒皮。
    江晚晴知道他和严修筠认识,却不太知道他们其实很有交情——因为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季绍钧只送来一份礼,本人并没到场,于是江晚晴自动默认把他划归到了“一般朋友”的范围里去。
    而事实上,严书音女士和傅耀康离婚后隐居在英国乡村,和季家父母做了近三十年的邻居,季家一兄一弟,严修筠和季家老二季绍钧年岁相仿,从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已经到了不用解释的地步。
    严修筠又是个对方不过问就不多说的脾气,最近联系过季绍钧后听说他把投资重点转移回了国内,也准备找个机会介绍江晚晴和他认识。鉴于江晚晴最近情绪不好,这个计划才暂时搁置了。
    季绍钧也不是第一次接管严天意。
    严天意更小的时候,季绍钧曾经自请“照顾”过严天意好一阵儿。
    然而季绍钧纯粹拿孩子当大型宠物,投喂一把摸个毛就算尽到了喂养职责。
    更何况季绍钧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付出了投喂就必须得到回报,因此他投喂之余,时不时还要求天意“表演个节目”,简直是恶趣味大人的绝佳模板。
    严天意在季绍钧跃跃欲试的照顾下,生不如死奄奄一息,从此视“季叔叔家”为龙潭虎穴,宁舍生不取义。
    因此,他一听自己亲爹这个安排就急了!
    严修筠悠悠看他一眼,并没给他撒泼打滚的机会:“但是你妈会担心,所以她可能会安排你去外公外婆家。”
    严天意立刻就老实了。
    严修筠搞定了难缠的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外公外婆那里,你体谅一点。”
    严天意并不喜欢大人这种摸小狗一样表示亲昵的方式,面对江晚晴的时候则是为了卖萌打滚,勉强屈就,但是他爹严修筠显然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平时,严修筠如果这么做,一定会被严天意百般不情愿地甩开。
    但是今天,因为有“季绍钧叔叔”这个辟邪的牌位在,严天意忍了又忍,最终萎靡地、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外公外婆”就是江晚晴的父母。
    江家书香名门,江晚晴的父母也是知名学者,都是有修养而和蔼慈祥的老人。
    但是修养是一回事,为人父母的心情总都是一样的。
    江家二老曾对严天意这个拖油瓶颇有微词,但是一来江晚晴自己义无反顾,二来严修筠本人又确实是个出身和教养都无可指摘的年轻人,便也不声不响的顺其自然了,但这并不阻碍他们对这门婚事始终都抱着小有介怀的心态。
    直到后来,他们和严天意接触下来,发现这个与江晚晴做了半路母子的孩子聪慧可爱,也并没有让江晚晴遭遇过一丁点给人当后妈的无助与尴尬,江家二老开始时的那些芥蒂,才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严天意不是普通的小孩儿,有些事上,他有着比大人还要敏锐的观察力,大人态度的变化,他绝不是不懂。
    可严修筠不希望他因此对江家二老有任何的不满。
    严天意也是懂的。
    “那是外公外婆,我怎么会不体谅呢?”
    他像是十分惆怅地叹了一声,头上还残留着严修筠手掌的温度,眼珠一转,甜甜笑了:“爸爸,要我去他们面前,提前刷点儿好感度吗?”
    这孩子只有在犯了错和即将使坏的时候,能笑出这种表情,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遗传来的脾气。
    严修筠淡淡扫了他一眼:“季叔叔……”
    严天意顿时投降,一翻身自己盖好了被,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像个什么人:“我睡觉。”
    严修筠看了一眼,愣了一秒,随后笑了,带着慈父的笑容给他掖了掖被子。
    季绍钧的作用挺大,还能止小儿夜啼。
    即使知道他笑得不怀好意,严天意也只能缩在被子里,敢怒不敢言地憋屈着,像个刚被教训过却依然凶悍的小兽。
    严修筠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只是老怀甚慰地隔着被子拍了拍儿子的胳膊,拿起江晚晴的手机,施施然出门了。
    他关了灯,顺手带上了房门,刚要转身下楼,江晚晴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江晚晴常年在实验室,为了保持安静,手机从来不开铃声。
    严修筠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申城。
    此番做媒的是敷衍不了的熟人,把对方描绘得天花乱坠,风采无双。
    如果媒人辈分不是对方“阿姨”,已恨不能以身许之,言语之间都是“你若不珍惜,我就向天再借五百年”豪情。
    江晚晴实在抹不过情面,只好前来相亲。
    她假惺惺的推说“要保持神秘感”,实际是懒得被照片占手机内存,因此,见面之前,江晚晴对相亲对象的情况、样貌,全然一无所知。
    她等在约好的咖啡馆里,一手捏着咖啡杯,另一手捏着手机——她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见势不对,就让朋友疯狂拨她手机——在相亲这项事业中身经百战,江晚晴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突发问题。
    咖啡店门被人推开,挂在门上的铃铛“叮铃铃”一响,瞬间吸引了江晚晴的注意。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风度翩翩的男士。
    他整个人的气质清俊,乍然看不出年纪,只是生了一双沉淀了岁月浮华的深邃眼睛,幽潭一般静谧,却好像蕴含了不为人知的惊涛,随时准备将与他注视的人席卷而去——那是一种任何年纪的女性都无法拒绝的魅力。
    他遥遥与江晚晴对望,眼底的深邃似乎起了几许微澜,很快就又平复了,随后温文尔雅地笑了一笑,抬步朝江晚晴的方向走来。
    那一瞬间的感觉无比奇妙,仿佛曾经失落的珍宝在不经意间复又寻得。
    江晚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仿佛并不晴朗的天气也随着他靠近的脚步逐渐散去了阴霾。
    “江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带着一点略显愉悦却修养良好的尾音,“你好,我是严修筠。”
    只这一句话,就让江晚晴成功把捏着的手机收了回去。
    天气不好,晚间似乎仍将有一场暴雨。
    咖啡馆里生意冷清,更显安静,勺子搅动咖啡时碰到杯子的“叮铃”声,都足够盖住低语之音。
    眼前的男人相貌堂堂,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年龄比二十成熟,比三十显年轻,两句交谈过后,就道明了他的职业是大学教授,和江晚晴同样任职于首屈一指的平城大学——同学院不同系。
    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举止优雅,谈吐清俊,家庭单纯,洁身自好……
    这人简直是量身打造,专门戳中了江晚晴小姐所喜欢的一切特质。
    江晚晴一边搅着已经不顾不上喝的咖啡,一边儿考虑怎么接下这位天降的馅儿饼。
    “恕我直言。”江晚晴停了手,定定看着对方,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严先生这样的条件,通过相亲这种途径来找伴侣,屈才了。”
    她的“欣赏”太直白了,直白到故意想看看对方怎么应对。
    没想到对方更直白。
    他笑了一笑,并不避讳:“江小姐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儿子。”
    江晚晴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轻笑出声。
    世上哪有这么多应该?
    严修筠所说的这一点,江晚晴还真的不知道——为了“神秘感”,介绍人发来的资料,现在正安静的躺在手机邮箱的“回收站”里。
    不过……
    “韩女士说,江小姐希望相亲对象有孩子。”严修筠抬头看着她,坦然而平静地把问题抛还给了江晚晴,“我可以问一问为什么吗?”
    韩女士就是媒人,这个略显奇怪的条件也确实是江晚晴所提。
    这人一上来就把自己的短板和盘托出,要么是他太自信——认为即使自己有缺点也一样能为人所爱;要么是他对江晚晴完全没有意思——所以毫不介意地展露出自己并不占优势的一面,甚至想以此让她知难而退。
    如果是前者,那种傲慢绝对掩饰不住,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让江晚晴觉得“此人欠怼”;如果是后者,他完全不必这样风度翩翩地陪江晚晴浪费时间,完全可以挥一挥衣袖,从此各生欢喜。
    江晚晴无声打量了他几秒,决定赌第三种可能——这人的毫无保留是为了志在必得,先小人后君子地,把所有困难说在前面。
    这么一想,江晚晴倒是笑了,放任自己语出惊人:“我希望对方有孩子,是因为我生不出来——简称不孕不育。”
    严修筠表情一怔,随之而来的神色有几分复杂。
    江晚晴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那复杂里面,并不是单纯的怜悯。
    江晚晴当然是不需要怜悯的,可能有人觉得她大龄未婚还不孕不育挺惨的,但事实是,作为一个能力超群的青年学者,她其实过得挺好的——最起码,知识金钱和颜值,给了她相亲时“不行就散”的绝对底气,助她当面气炸过无数奇葩。
    而严修筠这个“不怜悯”的表情恰到好处,不禁让她多了一点儿谈兴。
    “我五年前在国外做访问学者那年出了一次车祸,后来查出点儿毛病……但我也不想因此剥夺另一半做父母的权力,这不公平。”江晚晴说着,注意到严修筠脸色细微的变化,又笑了,“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我肯说出来,就说明我已经不在意了……昨日种种昨日烟雨,再难承受的事,难道非得折磨自己一辈子才叫刻骨铭心?”
    她没等对方说什么,自己先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吧,我代表命运放过自己。”
    严修筠表情沉静,那种复杂的神色尚未完全褪去,因此让他的眼神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伤悲感,很淡很浅,却不是不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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