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城》2.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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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大宋王朝，已经不是前世所知的大宋王朝了，具体原因不明。不过300多年前，历史上出现了一个叫秦涧泉的人物，是一位帝师。就是他发明创造了拼音、标点及简体文字，并主持编写了鸿熙字典。只是当时没来得及推广，他就过世了。简体字被平民所掌握，但是上层及学者还是以繁体字为尊，认为繁体文言才是真文学。夏天估摸着，这个秦涧泉应该就是先驱穿越者。现在糊弄了夏书，得找个机会也对两位亲姐姐解释一番才是。夏天暂时放下自己的小心思，专心打理起自己以后要长期待的房间来。
    听雨阁的日子，夏天非常的满意。
    在听雨阁有一间专门的炼药房，据说这间炼药房也是紫大夫入白府的条件之一，她喜欢自己制药，四个新丫鬟都是为了这间药房准备的药童。
    不过夏彤更擅长人际关系打理，是个做“大事”的料，哪愿意做这些复杂枯燥的活。加上泡药炼药对手还是有些伤害的，不出几月，几个丫头的手指就开始泛黄，夏彤就找各种理由不去炼药房了。
    夏樱不识字，分类处置药材时常出错，后来多做守药炉的活，只有夏书与夏天坚持了下来。
    也许是为了更好的炼药制药，紫大夫有空也会教她们二人识字及一些简单的药理常识。药房还有一柜子的医书，都是白府专门为她收罗来的。紫大夫并不藏私，只要报备一声两人是可以借阅的。
    紫大夫果然很随和，平常对着几个丫头很少责罚，像夏彤不来药房，她也不曾追究，也没有要赶她出听雨阁的意思。不过看似随和的紫大夫，其实并不容易亲近讨好。她平时没事喜欢呆在自己二楼的房间里，那里是个禁地，包括春风与春雨至今都没有踏足过哪里。
    医术算得上是个博大精深的学科，自然不是识得几个字看几本医书就会的。不过夏天可是有了成年人的思维逻辑，再加上她厚着脸皮，只要不懂的抓住紫大夫就请教一二，倒真让她学了个入门。
    夏书就不行了，虽然吃得了苦，也颇有几分小心机，但是看医书就跟看天书差不多。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很是不知从何入手，根本抓不住顺序重点，想请教紫大夫也不知从何请教起，她也拉不下脸来去问小自己三岁夏天。时间久了，二人的区别也明显了，因此看夏天的目光总带有几丝冷意。
    这丝冷意，夏天不是没有注意到，但她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安抚她的小心思，如今积累才是最重要的事。
    家里的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她必须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才可能让母亲能够活得轻松些。
    夏天家里从爷爷起就是白家家奴，据说太爷爷本来是个做胭脂的货郎，好的时候有一家自己的胭脂铺，算是个手艺人。不过家里出了变故，不知怎地就成了当时江南巨商苏家的家奴。后来世事变迁苏家成了白家，大部分的老苏家的家仆都已经不在白府了，老实的手艺人老爹却打上了白家老人的烙印，掌管着一间胭脂铺。
    夏天的父兄不能说对姐妹三人不好，虽然没有太多关爱，但这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养到10岁左右，做得了活就该回报家里了。
    有了大嫂，夏天三姐妹的月钱就更落不到几个。
    夏天回家常带药材都会被嫂子讥讽个半天，知道和这样的人争吵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总是关上房门和自己的娘亲说几句话就走。
    “你以后还是不要带这些药材了，浪费钱，我这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不要为了我和你嫂子闹不合了。”虚弱带着几声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苍白憔悴而又苍老的脸，这就是这世的母亲刻在夏天脑中的印象。
    “您不要多想，您的身体就是体质差些，需要慢慢调理而已。这几年您看不是好多了吗，再说了，您生养了我们几个人，难道几幅药还吃不得了。当今圣上都是倡导以孝治天下，我就看看谁家明明吃得起药，却不肯为老母亲买的。”夏天心中气难平，声音难免有些大。
    “你这孩子，就是受不得一点委屈，我说不得哪天就不在了，这个家还不是她说了算，你和她闹僵了没有一点好处。”苏母担心这个小女儿以后会被嫂子拿捏，赶忙劝慰道。这几年女儿越发懂事，处处维护自己，再冷的心也被捂化了。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为女儿们担心啊。
    夏天知道无法扭转母亲的心态，只得转移话题，“我上次的研制的新胭脂，卖的如何了？”
    听到问话，苏母难得露出了些笑容：“卖的很好呢，本来很担心你爹因为店铺的生意不好，做不得管事了，如今新的胭脂让店铺起死回生，换管事的事大总管也没有再提起。”
    “那就好，我这里有一些新的胭脂研制方法，待会您给爹送去。光卖新胭脂也不能算管好店铺了，主要还是要防着有些人的算计。”夏天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你自己给他不是更好。”苏母希望女儿多和丈夫亲近些。
    “爹爹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说这些，他少不得说我人小心思重。”夏天很是受不了苏老爹的脾气，这也是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瞧不上女人。哪怕自己再无能，在工作方面也不喜欢听女人的意见，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个晚辈。
    府里眼红这差事的人很多，以前老爹手艺还在，算是白老太爷派系的老人，一些人处于观望状态，如今想让哥哥顺利接手铺子，可不是卖几盒新胭脂，多增加收益的事。
    待到晌午，安慰苏母休息后，夏天准备回白府。
    出了房门就看见自己老实哥哥提了一个大箱子，准备送自己回府。大哥和老爹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老实得有些木纳，所有的手艺都是上辈传下来的，不太懂得创新变革。为人处世方面也不行，对几个妹妹还行，就是耳根子软，容易受老婆的拿捏。
    “妹妹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也听妹妹的，找到手艺人后没有花钱，只是用图纸就换了这些东西，还顺利的拜了师。我开始还真担心没人愿意呢，最后遇到了那个经常去东北角门卖货郎王二哥。他收了图纸，制出了这些东西，也教我如何做小饰品，你看看吧。”
    夏天欣然点头，打开箱子，最上层的就是自己定制的一套化妆工具，各种刷子。用的木柄十分普通，这上面的毛不知是什么做的，分外柔软也没有异味，她很满意。第二层是各式胭脂，唇脂、香粉等这个时代的化妆品。最下层就是自己设计的各种小饰品了，项链，手链，发簪，珠花等，用料虽然最是便宜，做工却十分精致。
    苏强知道多亏了妹妹炼制的新款冰肌膏，让胭脂铺的生意好了许多。这么大的一箱子小饰品，就几张图纸，一分钱没有花就有人愿意打造，还免费教自己制饰品的手艺，可见妹妹确实有几分本事。他挠挠头，憨笑道，“这些饰品也可以在店铺里卖的试试，说不定生意也会更好些。”
    “这些首饰都是用最普通的材料做的，也就丫鬟们喜欢。等这些样式流行起来，你再找些好料子做些卖的试试。”看哥哥还是有些眼光的，夏天还算欣慰，又道：“这些胭脂可都记账了，账本可要收好了。”
    “我听妹妹的，拿给你的胭脂可都是记账了的，这些账本店里一份，家里藏了一份。不过妹妹也太小心了些，我们自己人何必要这么见外。”苏强虽然知道自己老婆总和妹妹有些小摩擦，但也不至于分不清妹妹哪些做法是为了家里好的。
    夏天笑笑没有说什么，走到东北角门，给守门的婆子两盒雪花膏和20文钱，就分别了苏强，顺利回了自己的住处。
    重活一世的夏天，不可能慢慢等待时间的锤炼。家里条件就那样，如果自己再不努力，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这个时代成为炮灰般的存在，因此她一直捉摸着如何突破。
    她重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耍心机，八面玲珑的人。也不可能因为穿越重生就自然懂了这些，所以她没有想过去讨好主子们，这府里的丫鬟多的是擅长这些的，自己也比不过别人去，因此她只能想到多赚些钱。
    前世的母亲在弥留之际对夏天说：“这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你一定要把钱抓手里。”这句话就一直刻在心里了。
    夏天拿的月钱是三等丫头的分例，也就一千文钱，勉强够一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过因为她们包吃包住，还有四季衣裳可领，所以这钱是可以攒着的，而最终能不能落到手就要看你的家人是如何对自己了。
    从夏天知道三姐妹的月钱都要拿一半给家里，另一半要走人情往来时，她就只带药回家，不带钱了。说好了这钱付了药钱，而且这些药是按的成本价买的，划算得很。父兄也不能说别的，就嫂子万分不高兴，虽然能够无视她的嘴脸，但她还是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正好父亲掌管胭脂铺，这制胭脂的手艺还没有稀罕到传男不传女的地步，夏天主动请教，哥哥也就教了。母亲本来就是个梳头丫鬟出生，手艺非常出色，如果身体好些，说不定更有前程。家里三姐妹的手艺，母亲都有认真教导，大姐就是二夫人的梳头丫鬟，二姐也是因为有这门手艺被分到了长房六小姐身边做梳头丫鬟。
    而紫大夫除了制药，最大的兴趣就是研香。夏天有时候觉得，制药其实就是个幌子，紫大夫最根本想要做的其实是研香。平时制药，很少亲历亲为，即便夏天他们制的不好，她说倒就倒了也不见惩罚，但是研制香料却不让几个丫头们碰一下，连打扫都亲历亲为。
    夏天一直想要讨好紫大夫，虽然这个人并不容易被讨好。两世的阅历，再不擅长人际关系，也懂得投其所好。
    其实制药，制香，和制作胭脂，这些在一定的程度上有些相似性，而目前的香料都是固体香，这种香最大的缺点就是有烟，而香水最大的缺点就是香味不够持久，不够纯。所以夏天绞尽脑汁再结合前世的知识，终于制出了一套蒸馏装置可以帮忙提纯香精，制出香味特别且能保持持久的香水出来。
    夏天虽然能够肯定紫大夫很喜欢这套装置，但并不能肯定她会不会对自己有几分顾惜，所以当她说出家里需要药，她想做些小生意时，紫大夫没有任何的表示。
    夏天说要按市价买药房的药时，紫大夫只收了个成本价。
    夏天卖小饰品，给丫鬟们梳妆打扮赚了些小钱，也准备了份子钱给紫大夫。夏天知道这些小钱紫大夫不一定看得上，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在紫大夫面前过明路。如果她表现的十分不悦，就不做了，如果她没有不悦，那就可以继续做下去。
    不过紫大夫没有要份子钱，也没有表现不悦。夏天只得用份子钱买了块好布料，亲自设计裁制了一套衣裳给紫大夫。
    紫大夫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收下了，夏天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