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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漠然,她定的规矩,工厂做工的女孩必须要年满十岁,投奔巾帼园的必须要是孤儿。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了许多问题,若不是孤儿,巾帼园很可能后继无力,因为这些孩子将来都是要回报巾帼园的,也是巾帼园发展的主力军。若是为一些无良的父母免费养孩子,很可能人满为患不说,亲属人伦都会受到挑战。
限制年龄也是为了避免那些无良家属过早剥削孩子们的青春。本来她定的最小年龄是十三岁的,但是陆锦萍道:“穷人家十三岁就能嫁人了,若是在这之前没有赚钱,给自己一些底气,很可能就被随便嫁了,十岁也能做些事了。”后来她告诉冰释,有好几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故意装成十岁以上来找活做,被发现后给赶了出去,其中一个一直坐在门外,当时天很冷,这孩子差点冻死。之后她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冰释最无奈,即便是几千年的后世,男尊女卑的思想都无法消除。即便法律规定儿子、女儿享有相同的继承权,可大部分人仍然会把家产都是留给儿子,女儿能得个几千块的嫁妆,都会被家里的嫂子怨恨。有些农村之中,分地或是宅基地直接不算女人而按男人的人头算。
小叶子的拳头握的吱吱作响,语气中难免有些愤然“苏园长既然是巾帼园的建立者,给她们工作就是对她们有恩,如今连官府都没有说苏园长犯了罪,她们却恩将仇报至此。难怪……”
“闭嘴,你进屋收拾行李去,我们明天去京城看看,若是找不到其他活,就回老家去。”冰释打断小叶子,阻止他说出更加义愤填膺的话来。
小叶子眼眶有些微红,但低着头就进屋去了。
“大娘别介意,我这孩子,书读多了就有些呆,老喜欢将一些什么节气,恩义挂在嘴边,他不是有意的。”冰释打着圆场,刚才那群姑娘中还有这大娘的孙女,她很显然是站在女孩子这边的。穷人家哪管你谁当皇帝,只要谁给他们一口饭吃,谁就是好人,恩人,就是好皇帝。
“我明白的,读书人都这样。我私心里也是为苏园长可惜的,但是这些姑娘们更可伶,哎呀,这苏园长为何不去自首,累得这么多人跟着到了血霉。”这曾婆婆絮絮叨叨,一幅为姑娘们鸣不平的架势,可她却没有想过,若是没有苏园长,巾帼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她们的可伶可能更早来临。这就是人性,贪婪,自私,残忍又无情。
冰释回房间休息,她原本告诉曾婆婆,今天要去巾帼园看看的,如今不去,那曾婆婆也明白缘由。她便道休息一晚明早就会走,反正房钱是给了的。
结果过了不足一个时辰,有个年轻些的妇人闯到曾婆婆家喊道:“阿花她们几个和巾帼园的孩子们打了起来了,曾大娘,您看,是否叫些男丁去帮忙啊?”
这曾婆婆估计在这村里还算德高望重,所以还能出些注意。“人都伤着没有?”
“我来的时候,没有人伤着,就是有些叫骂推搡,不过园里可有几百来号人啊,我怕她们吃亏,所以回来看能不能多叫些人。”
“别叫男人,叫上三五个妇人就行,可别和巾帼园撕破脸,我们以后还要指望着巾帼园呢?”老婆婆年纪大些,看事情也通透些。
那妇人也明白过来,就出去叫人了。
冰释按住要跟随的小叶子,叮嘱他一定要待着,等她回来。然后趁机跟着曾婆婆一起去看看,结果一出门,居然有将近二十多个年龄不等的妇人,有些手中还拿着擀面杖,火钳之类的“武器”,气势汹汹的去巾帼园“壮大声势”。
这群妇人中有些冰释还有点印象,当初在自己面前时,都是有些卑微的“崇敬”,如今一旦成为了她们“利益”的阻碍,她们便毫无心理负担理直气壮的翻脸。
大概疾步行了小半个时辰,这些妇人就来到了巾帼园大门前,哪里确实形成了两方对峙状态。巾帼园一方只有三位年岁较长的管事娘子,剩下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站成了两排,井然有序。后面一排的孩子大概搂着两个衣衫头发有些凌乱的小些的女孩。她们手中什么也没有拿,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就已经形成了一种威压,让这些泼辣、粗俗、无礼惯了的野丫头们更加的愤怒,却又没有什么底气。和这些孤儿相比,她们这些有爹有娘的反而更像个孤儿。
也是,巾帼园的女童全都是受过教育的,个个识字明理,穿着统一,头发整齐,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就已经拉开不只一点点的距离。以前一起做工,自己总是拿她们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天煞孤星来嘲笑她们,可其实心理清楚,自己还没有这些天煞孤星生活得好,因此才会更加的嫉妒愤恨。
这边的女人也有十多个,妇人,少女都有,人数比巾帼园的还多,但嘴巴十分不干净,骂骂咧咧粗俗不堪。看见自己这边来了援军,声音更加大了,脸上的愤恨与野蛮更是展露无疑。
“交出苏园长”
“赔偿医药费”
“我们要报官,巾帼园的野孩子打人了。”
“等新官老爷接手,就把你们这些粗野的孩子赶出去卖了。”
叫嚣声最大的多半是些平常品行就很差,在巾帼园没有占上什么便宜的农妇。大部分人也都只是脸红脖子粗的看着,虽然也针对巾帼园,但朴实的内心其实也明白自己便不站理。
待曾婆婆到来,这些大声的农妇也消了音。她看了自己这边的几个孩子,虽然头发凌乱,但是很显然并没有太吃亏,只有一个女孩的嘴角有些青紫。而对方的两个女孩,衣服都被撕烂了,两个女孩脸上的指甲痕触目惊心,道道见红。
冰释心里明白,是那两个女孩手下留情了的,即便这边人多,但巾帼园的女孩都是有习武锻炼的。但冰释担心她们以武压人,因此对动武的禁令要求的及严,而且是三令五申,时常敲打。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对不会功夫的女子动手,更加不能打脸。
巾帼园出面的管事娘子是只见过一面的张梦初,是西京人士,今年四十多岁,官家小姐出身,但是守了望门寡之后一直未再嫁,早期给大家小姐做教习,但收入不稳定,她也不想一直呆在家里看兄嫂脸色,所以投靠巾帼园,但时间晚些,大概是在冰释去西北的那段时间来的。
她才学出众,但并不喜欢打理庶务,所以在巾帼园只当了一个教习夫子,教授许多课程。不喜欢不代表不会,她处理事情的能力不下于施竹君,如今主要的管事娘子都不在,她并挑起了大梁,安抚孩子,处理事务。
张梦初一直控制着局势,不让双方动手,那些妇人叫嚣得再厉害,看见张梦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也不敢动手,只能骂骂咧咧。
她看见曾婆婆一行的到来,首先就行了一礼。说实话,曾婆婆威望再高,也就是个乡野农妇,哪懂这些什么礼仪,但人家做的礼仪行云流水般动人不说,给足了脸面,她自然也要笑脸相迎。
张梦初道:“今天有几个孩子来砸门,还将污水烂叶往墙里扔,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但是其中有人将石头也扔了过来。您老也知道,我这园里住了很多可伶的幼童,若是砸死了婴儿幼童,那可是犯了杀人罪的。”先声夺人,先把罪名定下,然后再谈其他。
曾婆婆无奈,她也不过是个妇人,活得年岁长些,说话有些底气,但是对于什么犯罪还是害怕的。她看了看这边的孩子,这些孩子眼神凶恶,看曾婆婆一来就被唬住了,那个最凶的就道:“又没有死人,怕什么,你们还不是打了我,我告诉你们,以后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是杀人犯。”声音洪亮十足,完全看不出被打了的样子。
张梦初无视那个姑娘,直面曾婆婆道,“巾帼园与杏林村能做邻居,本就是一桩美事,一直以来相处融洽。我们这边虽然有莫大的损失,但也不愿意因为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伤了和气,您看。”
曾婆婆还是明理的,看对方不追究自然想顺着台阶下,但这边的人可不是这个目的,一个尖嘴猴腮头发凌乱的妇人道:“我家杏儿被打了,你们若是不赔钱,我们是不会走的,还有,官府让你们交出苏园长,你们敢不交,等官老爷发火了,小心把你们全都卖了。”
张梦初直视那个妇人道:“是非曲直可不是用嘴可以断定的,也罢,你们若是非要纠缠,就请官府来做个鉴定也好。我们虽然不想惹事,但是也不怕事。竹笛,你拿着我的拜帖跑一趟,去官府报案,就说有一伙刁民无辜攻击巾帼园,还打了院里的孩子,让他们管一管。顺便让他们带着仵作来验伤。嗯,还有,我们巾帼园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汇报京中的各位夫人,她们出资给我们建了一个家,现在有人欺到头上自然要让她们给我们做主。不过一天时间你也跑不完,去完官府,就去兴国候府,找兴国候夫人,她好像自己就养了一批娘子军。连小侯爷的官司,也是苏园长出的注意帮忙摆平的。她曾经说过,我们巾帼园任何事都可以找她。还有开封府的包夫人,及何御史夫人,这两位啊,最喜欢来我们巾帼园了。”
竹笛本是张梦初的丫鬟,也有四十多岁了,当即领令就走。
那妇人听到这个夫人,哪个夫人的,虽然她都不知道是谁,但是仍然怕得要死,忙道“医药费我们不要了,别去,别去”拉着她那粗嗓门的女儿就跑了。
其他妇人即便有些什么心思,现在也不敢再说什么。
曾婆婆连忙赔罪,就要招呼这些人先行离开。那个召集众人的瘦女孩不甘心:“巾帼园早晚会被官府接手的,你们现在还包庇她,小心以后流落街头。”
那个满脸伤痕的女孩再也忍不住道:“即便流落街头,即便是死,我们也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你们这些人,我都记下了,等工厂重开,别想还来这里做工,吃着别人的饭,还咒骂着别人,老天都会看不下去的。”
那瘦女孩又惊恐又愤怒,想冲过去,被人拦下,拖着回去了。冰释夹杂着这群人中往回走,不经意间回头看见,张梦初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包含着友善与支持,冰释无法判断她是否认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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