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妹妹三岁半,我是全京城大佬的团宠》第一百七十一章 定乾坤

    
    他双目喷薄精光,一手化掌,一手执剑,朔朔寒光交相暴涨,只一招便从群敌围攻中救出慧能。
    「姓顾的!你这阴谋暗算的小人!」
    孙二虎目眦欲裂,恍然方知适才一切不过俱为少卿精心设计,为的便是将自己一步步引入彀中。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有怒吼着向前猛攻,只恨不能将其即刻碎尸万段。
    少卿鄙夷而笑,抬掌又将身边七八金兵拍得口鼻涌血,倒在地上生死难料。直俟那战斧眨眼将至,这才不慌不忙闪身回避,与之「嗖嗖」擦肩而过。
    孙二虎用力过猛,几从马上摔跌,战斧重重砸在地面,非但犁出道深深斫痕,就连斧刃亦被崩飞出数个断口,教一声巨响蓦地回荡谷内。
    他面如死灰,堪堪稳住躯体,正要拔出斧来再战,少卿却已抢先一步,仗剑欺抵近前。不由分说当胸疾刺,若非左右众多金兵拼死回护,只怕孙二虎也早已步了脚下无数尸体后尘。
    「可笑你们兴兵来犯,却口口声声将别人称作小人!」
    少卿额上青筋暴起,无疑业已怒至极处。那一干金兵挡得住他一时,却终究挡不住他一世。随其吐气开声,又是一记惊天动地的清啸,还不及众军有所反应,头前几人竟被他生生扯开铁甲,顺势一剑贯穿身躯。
    孙二虎嘴角抽搐,下意识提斧格挡。渠料除却劲风扑面,砭刺肌肤,手上却无纤丝压力传来。大惊之下抬头一看,惊觉少卿身若鬼魅,只在自己面前留下残影数抹,转而擒贼擒王,直奔远处宗弼而去。
    但见他手中剑刃如虹,更似缭绕无数英灵魂魄。三尺青锋割开长风漫卷,呜呜声鸣渺如呜咽。
    宗弼面膛铁青,挽弓连射数箭。等到皆被少卿轻易躲过,又从腰间抽出把铁骨朵来,绷直臂膀朝前相格。
    只是他膂力固然了得,又如何抵得过少卿一身震古烁今的煌煌内功?转眼非但铁骨朵被长剑直接削作两截,自己亦被这无俦巨力震得摔下马来。
    不过他这一挡倒也并非无用,跟前一众亲兵见状,忙蜂拥赶上前来护驾。一时长枪大戟如林矗立,少卿武功虽高,面对这铜墙铁壁也不得不调转矛头,先自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少卿!我等前来助你!」
    马蹄驰骋,震耳欲聋。少卿循声回看,见是大哥杜衡横刀立马,率官军从山谷另外一头杀来。不多时,楚夕若亦裙裾飘飘,与众多同门前来相助。
    一时间,本就极为逼仄的官道之上,竟然齐聚了双方足足十余万人。更有血流漂杵,无数残肢遍地,端的形同一座血肉磨坊一般。
    既得援兵相助,少卿可谓如虎添翼。手中长剑锋寒雪亮,一连数招清出周遭数丈空当。
    他双足腾蹈,穿梭于千军万马丛中,又踏着脚下众人肩头,以及纷纷攻来铁戟长槊,一路杀至金军垓心。随右腕疾探,手起剑落,「喀」的一声正砍在那高耸纛旗之上。
    那纛旗吃力之下,不由在半空微微打起晃来。而后终于难以为继,摧枯拉朽般从中折断,将下面几人死死压住,登时便再也没了气息。
    中军纛旗一倒,顿教金兵士气大挫。上下兵无战心,将无斗志,纷纷狼奔豕突四下逃命,使本就错杂不堪的局势更加乱作一团。
    「殿下!」
    人头攒动,两军厮杀正酣。孙二虎终于费尽千辛万苦,策马赶到宗弼身边。战斧遥指远处外面,大声高呼道:「前方道路已通,请殿下即刻撤离!」
    宗弼放眼一望,果见原本横在道路中间的数根巨木,已在百余金兵合力之下被悉数搬到一旁。情急关头无暇迁延,当下振作精神,在众多扈从簇拥下翻身上马,向着出口一路狂奔而去。
    孙二虎战斧连挥,紧紧护在左右。须臾竟当真被其生生杀出重围,一行数百骑向东北方向疾驰,转眼不见人影踪迹。
    「绝不可教这恶贼走脱!」
    杜衡正同群敌厮杀,短时难以脱身,忙对少卿高呼,教他即刻前去追赶。少卿大声称是,又与楚夕若对视一眼,就此一同领着人马紧追不舍,发誓定要让宗弼血债血偿。
    「咱们顺江岸而行,先于沿途找寻渡船,再回北岸图谋后计。」
    宗弼策马疾行,历经惨败过后模样虽甚狼狈,但心思依旧沉着镇定。耳闻背后不迭传来谷中厮杀之声,却已在暗中谋划起日后卷土重来之事。
    孙二虎朗声称是,目光警惕环顾四周,到了如今真可说得上风声鹤唳,处处草木皆兵。
    许是天可怜见,众军人心惶惶,向前又走片刻,竟在影影绰绰间发现一处渡口,江面上更似停泊有数条轻舟。
    孙二虎大喜过望,忙催马快行,转眼来到江边。见岸上只有一人头戴箬笠,身形修长,兀自背对着众军眺望江心。
    「恳请船家载我等过江,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孙二虎一跃下马,持斧对其行礼。只是说来奇怪,那人却似充耳不闻,始终不曾见有丝毫动作。
    孙二虎眉头大皱,沉下声来又说一遍。然话音未落,那人反倒幽幽一阵发笑。其音苦涩咸集,悄怆异常,好似胸中更有无限恨意辛酸。
    待这笑声渐歇,她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可一见之下竟教孙二虎脸色剧变,不由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怎会是你!」
    这少女黛眉纤细,靥若琼华。明眸深邃似水溢潺潺,青丝飞泄凝曼妙翩翩。江风如许,澄泽万物,将她一袭白衣吹作飞拂,恰如凌波仙子出尘遗世,委实绝美不可方物。
    文鸢脸色苍白,肌肤如冬日初雪一般。玉臂倏扬,腰畔利刃应声出鞘,势如破竹将岸边轻舟悉数洞穿,冰冷江水遂汩汩溢入船舱,转眼使其尽皆沉没水中。
    「殿下可速离开,此人便由末将挡住!」
    孙二虎牙关紧咬,眼见那长剑如有神助,激飞一圈竟再度回到文鸢手中。即便明知今日绝难取胜,还是擎持战斧,誓要与其决一死战。
    他身边其余众军见状,亦随之各执兵刃,「呼啦啦」将文鸢孤身围在江岸。
    宗弼神色稍异,见己方足足七八百人剑拔弩张,但因才遭新败,人人丢盔卸甲,业已疲惫不堪。就连孙二虎本人,也都浑身微微发抖,大小十几处战伤处兀自血如泉涌。当下微微颔首,又对部下道声小心,自己率仅余二十余骑贴身护卫,继续向东夺路而逃。
    他愈发催马疾驰,沿途不敢逗留片刻。直至再也听不见渡口处金铁交鸣,杀声震天,才总算略始宽下心来。又察觉胯下坐骑喘息之声愈发急促,口鼻里不迭有白沫喷出,知是畜力已至极限。左右一番审视查探,遂命众人前往一处岸边歇息,待马匹回过气力,好再继续向前赶路。
    众军齐声唱诺,留下几人在原地守备,其余则与他一齐来到江边下马。
    宗弼挪动双腿,只觉头痛欲裂。适才同少卿一招拆解,直到现在也还依旧臂膀酸麻。踉跄着在水旁半跪,掬江流在手,将其直接泼向面颊。触之清冽刺骨之余,更洗去脸上尘埃狼藉,心中悚然惊悸。
    他又捧起水来,大口大口接连饮下。俄顷惊魂稍安,正要下令前行。远处道上竟忽传来手下军卒厉声大叫。还未等这叫声落定,阵阵惨号之音便又此起彼落,一时不绝于耳。
    不多时,一男一女两人自斜阳下仗剑而来,眨眼已同江边不过相距七八丈远。
    宗弼眉头大皱,抬手遮住头顶曦光刺眼,终于看清来者样貌,赫然正是少卿与楚夕若无疑。
    这二人皆怒目而视,手中青锋寒意慑慑,剑尖上兀自沥沥滴下血来。剩余金兵犹想顽抗,直接一拥发起猛冲。只是不消片刻光景,便悉数化作地上一具具冰冷尸骸。
    「久未谋面,二位别来无恙?」
    事已至此,宗弼自觉生还无望,干脆挺起胸膛,同两人傲然直视。
    楚夕若锵天指地,眼见这素来不可一世的北国番王,如今便形同困兽般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只剩无尽恨意满满。
    至于少卿则更加直接,回想二哥之死,以及从前罹难众人,扬起剑来直指宗弼眉心,几度情至真处,竟险些难以自持。
    「完颜宗弼。」
    他口中一字一顿,剑尖之上半寸清辉璀璨,仿佛今日不饮仇人之血,便誓不善罢甘休。
    「我当用你项上人头,祭泉下万千同道英魂!」
    宗弼闻言,只蔑然付之冷笑,意味深长般望向面前二人。
    「似这等请君入瓮之计,料也非你二人之功。如我所想不错,此应当是由雪棠先生谋划授意的吧!」
    「今日宗弼虽败,却并非输在你们两个黄口小儿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聒噪不清,徒然惹人生厌!」
    「大言不惭!竟还来充英雄好汉!」
    少卿怒不可遏,不由分说仗剑而上,便要教其血溅当场。不过想来是因心中太过激动,右臂急扬关头,却忽从袖中掉出一物。轻飘飘辗转而坠,终于稳稳落在脚下。
    发觉此物并非其它,正是彼时雪棠所留下书信中的另外一封,少卿心中不觉为之一懔。回想其曾写明,此信当在破敌之后阅看,而今金军大败,恰合所言。遂强忍胸中熊熊业火,将其捡起拆开。渠料一看之下,竟使他神色剧变,险些当场晕厥。
    「你这是怎么了?」
    楚夕若秀眉微蹙,将他前后这番判若两人看在眼里。一边继续以剑指向宗弼,另一边厢则凑近数步,低声向其发问。
    少卿嘴角痉挛,一言不发。只颤巍巍将那书信交至她手,自己则极力别过头去,俨然不愿再朝上面多看一眼。
    「这……这是……」
    楚夕若满腹疑窦,接过信来展开。可随上面隽永字迹映入眼帘,竟也同样大惊失色,不啻身堕万丈寒窟。
    「君阅此书,则胜负当足以论。雪棠遥相顿首,俯仰朝夕,同慰大捷,并贺成功。另有二三事者,利害曲直,谨试言之。」
    「圣人云,人心向背,天下可知。宋主昏聩,民不聊生,盗贼滋炽,万姓苦其日久。今中原陆沉,尽丧人手。大厦已倾,势无挽回。倘君逆天轨,兴兵燮。除非登高一呼,自立新朝。否则世人闻赵宋之名,则纷纷皆欲遁走。克复之言,从何而谈?王师纵归,与匪孰异?」
    「君血气方刚,锐精进取。然君之才,自比姜尚,武侯何如?自比管仲,乐毅何如?民心之失,虽有姜尚武侯,管仲乐毅之能,犹不可汲汲相逆。举措失当,烽烟滚滚。白骨于野,燕栖长林。如此,乃为君所乐见之事乎?」
    「君欲使江南半壁无恙哉?若然,则金兵可败,独宗弼尚不可亡。金帝年迈,寿数归天。兼其国人好勇斗狠,武德盈沛。宗弼枭雄,出类拔萃。设归,必欲争神器之长短。帝膝下其余诸子,亦断不肯拱手相让。兄弟阋墙,斧声烛影。骨肉相残,水火反目。寔正为大好喘息之机,岂不远胜大兵南来,绵延战事不绝?」
    「某今所言,惓惓挚诚以虑。冀君大局为念,忍恨含垢,暂舍心怨。雪棠面南再拜,不胜诚惶诚恐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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