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华一声令下,这七十二人都拿着水龙要往府里闯,张邦昌是夫人却带着家丁给拦住了“只准去十个人,休要趁火打劫!”
姚华扶起哭哭啼啼的张邦昌“张大人,不要怕,我们潜火队定然要把火给灭了!”
张夫人如此一说,潜火队便停了下来,张邦昌又开始哭。
姚华瞥了一眼张夫人“来九个弟兄跟在我身后!先救火!张大人府上的东西,我们不会拿的!我们是潜火队,不是盗匪!跟着我上!”
姚华双手各提着一支水龙进去,只见正厅那边并没有着火,只是靠近西南角的一处地方起了火,蔓延到周围的房间。
十个人赶过去只是杯水车薪,眼见得不多时便要烧到正厅,姚华大喊一声拆墙阻火。
张夫人却又过来阻拦“我府上的墙不许拆!你们潜火队办事不力,还要来拆我的房子,看我家老爷明日上朝告到金銮殿不将你们通通杀掉!”
张邦昌哭着跑进来“夫人!你不要再说了!各位军爷,我求求你们,赶紧拆墙,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姚华无奈的点了点头“好,还请张大人准许我的弟兄们都进来,还有您府上的人手,也要用,才能保住贵府!”
“好好好,都进来,都用!都救火!救火!”
张夫人却揪着张邦昌耳朵“要是我的首饰衣服不见了,看我不收拾你!”
“夫人,这么多人,你消停点!”
“还敢和我顶嘴了?”张夫人反手就是一耳光
不过此时姚华没兴趣看张夫人掌掴张邦昌,一门心思带着这近百人拆墙。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拆掉了正厅与西南方向的四间房子,又堆了沙土挡住了火。
张邦昌连声对姚华道谢的时候,姚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次事情闹大了。
“张大人客气了,救火本就是潜火队职责所在!待小人查看有没有余火,以免再起大火”
“对,就是你们失职,不然怎么会烧起火来”张夫人冷冷地盯着姚华
此时的张邦昌低着头不说话了,张夫人继续诘问“你们这么多人来救火,水车都不带,而且都不骑马。故意要让我们府上燃起大火,才显得你们有能耐!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没等姚华发话,李三等人就起哄了“散了,散了,回乡下种地去了!”
“好心来救火,倒被反咬一口,这差事不干也罢!”
“走了,走了,都散了!”
众人丢下手里的水龙一起往府外走,姚华也不阻拦也不说话。
“你们这是?想怎么就走了?一个都不许走!得给我把房子盖好了赔了钱再走!”张夫人带着几个家丁在门口拦住李三他们。
李三索性坐在了地上“那好,我们就不走了,就在张大人府上等酒菜了!反正这火熄了也没事干!”
“对对对,都别走了,张夫人说的话我们这些小喽啰怎么敢不听!”
张邦昌马上变了脸色把姚华拉到一边“这位小哥,你怎么称呼,你是他们的头,你得说句话才行啊。我这府上要是真的被他们赖着不走,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上朝?”
“嘿嘿,张大人言重了,在下姚华,不过是个潜火队提领而已。这些人是禁军大爷们雇来的人,都是汴京城里的泼皮无赖。尊夫人非要和他们讲道理,怕是要吃亏!何况君子不与小人斗,张大人博学多才,也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
趁张夫人还在骂着李三他们,张邦昌从靴子里悄悄取出一张盐钞“姚华小哥,这事,劳烦你帮帮忙,这是新发的盐钞,还能换到不少盐!”
姚华推开张邦昌“相公使不得,折煞小可了,这些人不是我能指挥的动的!”
“小哥莫要嫌少,我是个清官,只有这么多了!”张邦昌说着话便把盐钞塞进了姚华的荷包里。
“父亲,母亲,你们不要和外面的这些人吵了,太失身份了!”从正厅里出来三个女子,旁边两个打着灯笼,中间那位捂着半边脸说话。
“女儿家不要抛头露面!说了多少次了!府上的女眷不要和外人接触!怎么这么没规矩!”张邦昌教训女儿时似乎换了一个人,如同羊开始捕食吃肉一样。
“母亲不也是女眷吗?您怎么不管管她!”
姚华瞥了一眼这说话的女子,昏黄的灯光下,两颗眼珠摄人心魄,没有笑容却有一丝笑意,眼睛也正好和姚华的眼神对上,下意识的低了头“公子这样直视我,太无礼了!”
姚华连忙捂住眼睛“在下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得罪了”
“还不赶快进去!还在这里,非要别人看个够吗?”张邦昌又开始训斥女儿。
姚华连忙拉住他“相公息怒,相公客息怒,我看相公待人心善,我来试试让我这班兄弟不要闹事!”
姚华走上前去拉住唾沫横飞的李三“李三,不要在张相公府上放肆,张相公已经给了我一些赏钱让弟兄们打酒喝!都先回去,晚上跟我去吃酒!”
张夫人一听就急了直奔张邦昌而去,张邦昌也连连摇头“小哥,你这是害我啊!”
张夫人奔过来揪住张邦昌的耳朵“你竟然藏了私房钱!老实交代!是不是准备纳小妾了?你个没良心的!”
趁这个功夫,姚华朝着看热闹的人们挥了挥手“走走走!别看了!出去了也别乱说!”
“姚大人真是好手段,我看那张家小姐定是看上你了!”替代僧打趣着姚华
姚华连忙否认“不要乱说,大户人家的女眷让我们看了,这种事传出去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利!不要说了!”
“我们可什么都没看到,人家姑娘也说了,只有姚大人盯着他看!”
“对,不过啊,我怕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张家小姐纵然是看上姚大人了,姚大人也得三思!”李三一本正经的说起来惹得众人连连发笑
“这出门没带灯笼,诸位小心脚下”
“这天上有满月,不过几里路,没事”
回到望火楼,黄小乙躺在地上喝酒,严守和谢保提着灯笼带着铁匠铺的人正在水车旁边敲敲打打。
姚华很是高兴“不错,你黄小乙果然言而有信!”
严守却哭丧着脸一言不发,黄小乙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姚大人吩咐的把水车的车轱辘和轮子装好,我可是办到了!不过,这钱还得给人家结了!”
姚华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黄小乙把人叫来修理水车是赊账,自己给黄小乙拿来修车的钱,黄小乙自然还是挥霍了。
“严守!不是叫你监视他吗?你怎么弄的?莫非你也一起去赌了?”
眼见得姚华已经拔出剑来,严守坐跪到地上“姚大人,我冤枉啊!我见这些铁匠带着家伙都跟我走了,黄小乙在那里数钱,就先回来了。谁知道这厮还是去赌博喝酒把钱给花完了!求大人明鉴!”
姚华挥剑就要朝黄小乙砍去,李三和众人一起抱住姚华“姚大人,杀不得!杀不得!”
“大人,黄小乙是烂泥扶不上墙,你杀他你也要治罪!”
“姚大人,你刚来第一天晚上就杀人,这一辈子就毁了!”
“姚大人,何必呢,今天救火的事您已经处理的很好了,我们都没想到我们还能有用!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没能去参加救火,可是我在望火楼上看的真切。大伙都是卖了命的!念在众人份上就饶了黄小乙性命吧!”老头谢保说着话就给姚华跪下了
姚华把剑插到土里“老伯请起!这黄小乙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可这大宋朝让我失望啊!我又去杀谁?我又去杀谁!”黄小乙竟然咆哮起来
严守连忙捂住他的嘴“你酒喝多了,不要乱说!”
没等姚华继续追问,不远处一声锣响“开封府右军巡使王温大人到!”
姚华立即丢了剑领着众人跪拜。
王温的队伍不大,也就三十来人,其中轿夫就有八个,剩下的打灯笼的又占了八个。
王温从轿子里走出来,四个人搀着下来,姚华看了一眼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了。
“今日张相公府上走水,尔等可知道?”王温人虽然老了,可是说话却中气十足
“回禀大人,我等在望火楼上日夜观察,张相公家里起火后,我们便去救了!”
姚华想着这番回答应该是没问题的,不料王温走到近前咳嗽了一声“咳,你就是新来的提领吧!你以为你今天救火有功?我且问你!今春李御史家走水为何无人去救,初夏刘少监府上走水也无人去救!到了今秋张相公家一走水,你这边人马齐备便去救火。莫不是为了邀功,自己预先准备,再指使人放火?”
“王大人,属下绝无此心,属下今日才提领潜火队,本想着整顿队伍,没想到就遇上张相公府上走水,请大人看这水车都还没修好,属下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想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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