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好甜:老公,别太坏!》第三百二十二章 春风初盛

    
    春潮初盛,春水初生,最是温柔动人。
    悠悠一曲唱罢,余音似在人心萦绕,终日游船络绎纷繁热闹不绝的碧春湖上,游舟如往日依旧,山水总与相逢,却是一片寂寥无声,方才在画舫上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喧闹之声此时都一一褪却,像是被那泛起的春潮,一下一下地温柔地推送着离去,四下无声。
    不止是顾老爷特意摆来宴请宾客的几艘画舫这样流连,就连旁边零散游玩的船支,湖边翠柳下停靠的渔船也是如此状况。
    她在冬日远去里,携春水照花,惊鸿影来。
    许多船只已是在方才片刻间不自觉驶近了,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而来,船头上也心照不宣地挤满了宾客亦或是路人。
    水声也好风声也罢,依旧缠绵,却偏偏少了人语,鸦雀无声里是众人眼中流露出的心驰神往,他们望向湖心的那只传来娓娓歌声的画舫,人人翘首以盼,想要一探究竟。
    靠得近的,便看得更为真切,只见那船舱开窗里飘动着的纱幔下露着半张娇美含羞的脸庞,青丝里缀着莹莹珠钗,光华流转,半截挽起的月白长袖衬得一段藕臂肤如凝脂,如雪般晶莹,一只玉手如同浅浅水葱,十指纤纤如嫩荑,缓慢地拨动着碧绿的湖水,涟漪轻摇,缓缓荡开,看得人心潋滟。
    就像是那只手拨动的不是湖水,而是拨动在了他们心上。
    ○
    顾兮沉浸在思绪中一时未察周围状况,一曲唱罢时暗暗叹了一口气,满腔春愁百转千回,无从倾诉,更何况能倾听她的人不在,她又与何人说呢?
    一直温顺蜷在她身旁的白兔子,似乎是觉得眼下的安静分外舒适,温吞地挪了挪毛茸茸的身子找了个合适的姿势便慵懒的眯起了眼,柔软的细毛蹭到了她的手背,却将顾兮从满怀思绪中唤醒过来,暗觉过分安静,一抬眼惊讶所有人的目光竟是汇聚于她,顾兮一瞬间便意识到了是方才自己的失态所致,不禁羞红双颊,暗暗后悔。
    她想到出门前娘亲特意亲自前来替她盛装打扮一番,不仅殷切地让她穿了新订制送来的衣裙,还在她发间用了不少她平时不愿佩戴的繁琐珠钗,爹爹也在一旁千叮咛万嘱咐她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可不许给他丢脸。还有哥哥这几日筹划设宴里外置办的奔忙,奴仆言语交谈间流露出来的欢喜期盼,议论着邀请的宾客如何如何富贵权势。
    她也就明白了,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及笄礼,她的身上带着顾家的脸面,带着顾府的未来荣耀。
    爹爹平日对她教导最是严格,她也知道爹爹是如何看中这场宴会,如今她这般突发状况,指不定要叫爹爹觉得荒唐丢脸,从而大发雷霆,到时又哪管问她缘由……
    思及此,顾兮不禁一阵后悔与暗恼,她赶紧将手从湖水中收回,也顾不上擦干水渍先放下了衣袖,往外匆匆扫一眼便垂下眼眸,面对这些陌生的宾客她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对着顾老爷那边歉意一笑,不等顾老爷有所反应便赶紧放下纱幔规规矩矩地坐回了船舱里。
    看得出来爹爹的脸色着实错愕,也难为他没有当众发作,不过现在忍住了,晚会结束回家后可就难说了,保不齐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过还是暂且先躲一躲吧,决计不能撞上爹爹的怒气。
    顾兮如是想着,抚着胸口呼了口气,却压不下心里的忐忑,暗自懊悔自己的失态。
    ○
    话说另一艘船上的顾老爷也是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打小悉心教导,自己女儿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从一开始听见那阵歌声时,他便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那是顾兮。
    本来是满怀喜意的招呼着宾客,此时他心中一下子变得没底,又惊又慌,又气又怒,甚至觉得这场原本顺利的宴会被顾兮的胡闹给毁掉了,他精心筹化了的如此之久,顾兮怎可这般胡闹,根本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他是存有些私心,想倚靠着顾兮的及笄礼为她谋求一桩好姻缘,好为顾家未来的商途铺一铺路,所以他宴请的宾客里不乏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各位宾客之间亲疏远近他心里都有个算盘。但是,仅仅若是如此又有什么错?难道他能盼着自己的女儿什么不好吗?想让自己的掌上明珠未来有个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好婆家,难道不是天下父母之心?
    一腔心血被毁,瞪着双眼攥紧双拳,怒火蠢蠢欲动,下一刻便要爆发。
    顾兮太令他失望了。
    可是,他不自觉间也跟着人群涌到了船头,一直听到歌声停歇,却迟迟没有出声打断……
    因为在愤怒之外,他清楚地看到了宾客们眼中的着迷神往。
    而待歌声停歇,眼下围在他身边的宾客们纷纷向他鼓掌祝贺,七嘴八舌地夸赞他的女儿当真是世间绝色,初展歌喉,却是惊为天人,难怪汴州城中有连“仙人”都忍不住倾心顾家小女,心甘情愿寻来宝物赠与她的美谈,今日一见,当之无愧。
    面对这些赞叹与艳羡,他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方才的怒气与失望却被掩埋了下去。
    在原计划里,他打算叫顾兮与他分船而行,等宴请的宾客都到齐了,酒过三巡后,叫顾兮登船抚琴一首,好来个精彩亮相,顾兮自小习乐,技艺深厚,定能博得满堂彩,哪知会是以这样意外的方式……
    然而毕竟身为商人,深谙八面玲珑之道,心思转得自然快,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宾客,不能自乱阵脚,他赶紧收住思绪打起精神,换上笑脸熟稔地招呼客人,将此事说成是及笄礼宴的故意安排,希望博诸君一笑,换来了满堂喝彩。
    可是说不惊慌确是假话,脸上笑意不断,心中仍旧波涛汹涌,背后虚虚出了一层薄汗。
    他招呼着宾客重新进了客舱,宴会又再次开始,丝竹乐曲重新奏过,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声重起。
    方才的一曲将这场宴会推向了最酣点,觥筹交错间是一方醉生梦死,歌舞升平。
    ○
    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哄笑声,只见方才那青纶布衣的书生竟是听得痴了,但歌声太远,被春风携着送来岸上,似有若无,飘渺如仙乐,他心中本就神往,极力想听得更清,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竟是恍然未觉,一脚踩进了岸边的浅滩里,裤腿湿了一截,一直呆呆站到了现在。
    等画舫上的人回了船舱,岸上看热闹的人也准备散去,见状一瞧,便是不由哄笑一阵,书生羞红了脸,赶忙匆匆涉水上岸,慌乱拍了拍黏在裤腿上的几叶浮萍,抱紧怀里的书卷跑远了,却是压不下心中那份神往的心悸,缠绕如春风。
    顾家那位小姐,可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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