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果然如方策所言,安若在京都做足了所谓的一个月的月子,一行人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姐,这是隔壁李婶特意给杀的老母鸡,说是小姐生孩子伤了身体,吃这个最好。”
安若看着小詹兴冲冲端进来的鸡汤,忍不住泼冷水道:“你可能忘了,你家小姐我没有生孩子。”
“哦,那小姐不是腹部也受了伤,差不多了,差不多啦。”
被迫喝掉黄澄澄的鸡汤,安若摸了摸自己腰间又多出的三两肉,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坐了个月子。
“你今日出去,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小詹看了一眼安若,知道安若还是放不下,便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周边都是老百姓,对皇宫之事所知甚少。当初京都戒严7日后,便彻底放开,重点放在了去漠北的路上。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坊间传闻贤亲王已经回了漠北,所以漠北军才能在与岭南军对战中张弛有度,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小詹打量了下四周,确定无人监视,凑过去继续说道:“奴婢今日想办法打听到了宫内的消息,说是宁妃仍旧重伤卧床,似乎朱砂的刀上有什么毒药,一直没有办法清掉。皇后的龙胎也保住了,但是更为虚弱,呆在坤宁宫彻底闭门不出。尹充容如今已经被擢升为尹妃,徐婕妤被擢升为徐充仪,如今是两人在统管六宫事宜。”
安若眨眨眼,她关心的是如今后宫谁管事吗?后宫又不是她的公司,还操心管理问题,她明明想知道的是魏彦的状况。
“皇上呢?”
“挺好的啊。”
安若瞪向小詹,这算什么回答!
在安若的一再催促下,小詹才说道:“咳,据说,当日选秀的秀女很多已经给了位份,如今皇上最为宠爱的是这批秀女里的慵美人。坊间传言,慵美人身若无骨,是天生的尤物。”
原来这才是她一直想听的消息,安若苦笑一声,自己果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难不成还期盼着,都不在意她命的魏延,还去在乎这段感情吗?
小詹见安若满脸黯然,脑筋一转,说道:“不过小姐不必在意,就算是尤物,皇上也不行啊!小姐还不如看看贤亲,咳,姑爷,好歹身强力壮不是?”
安若对于魏彦行不行的事情已经不想解释了,满脑子都是那位最为宠爱的慵美人。
原来,对于魏彦而言,自己当真只是一个闲来无事逗弄的人,自己不在,马上就有新的人顶替过去,当初那些死皮赖脸,珍重宝贵,或许只是看不上自己而已。
安若抽了抽鼻子,怕被小詹发现,说道:“这身强力壮是从哪里发现的?你试过?”
小詹连连摆手,她是那种跟自家小姐抢男人的人嘛,她就是单纯的希望小姐去试一试,改变下现在不高兴的状态。
“行了,不逗你了,你去忙吧,我想睡会儿。”
安若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面,抿了抿唇,还是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原来,被抛弃的感觉这样痛苦,亏她还想着等游戏结束,再碍于两人身份分开,完全就是自己痴心妄想而已。
小詹看着安若在被子下一抽一抽,想了想,环视了一圈房间,将目光定格在睡得香甜的小婴儿身上,立刻有了主意。
小詹找到忙碌的方策,说道:“姑爷,做戏做全套,孩子满月了,按照规矩,咱们该请周边的邻里办个满月酒才是。”
与方策谈话的福婶闻言也搭腔道:“小詹说的是,既然咱们还要在京都呆上些时日,总不能让邻里先觉得奇怪。而且,夫人一直藏着也不合适,也该出来见见人了。”
福婶最后的话说的别有深意,方策想了想同意了。
“也不必多隆重,明日将附近的邻居请上几位,来家中坐一坐就好,到时候安若露个面,认个面熟。福婶,你对这些规矩熟悉,多提点着些。”
方策说罢,便去忙其他事情,福婶则要立刻跟着小詹去找安若。
“小姐睡了,要不夫人过会儿再去?”
福婶看了小詹一眼,提醒道:“小詹,你觉得有儿媳妇睡着,让婆婆等的道理吗?”
没有吗?
话说婆媳之间想要相处好,不是要互相体谅,互相关爱吗?
难道她得到的信息有误?
福婶扭着身体,撞开小詹,直直朝着安若的房间而去,嘴里嘟囔着:“说起来,我这个做婆母的还没跟自己儿媳妇正面打过交道。”
等两人来到房间,安若已经哭得睡着了,福婶当即不乐意大声说道:“日上三竿还在睡觉,这是谁家的规矩?”
被吵醒的安若爬了起来,茫然看向说话的福婶,向小詹问道:“这是谁?”
福婶给自己找来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说道:“为了让你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记得要日后唤我一声婆母。”
安若满脸疑惑道:“婆母?”
小詹解释道:“咳,就是之前姑爷定好的身份,这位便是福婶。”
安若恍然大悟,但是,有必要在人后也摆出这副婆母的样子吗?
“所以,福婶今日来是为了?”
福婶纠正道:“要叫婆母!”
安若眨了眨眼,决定不跟恶仆计较,改口道:“婆母今日来是为了?”
福婶扫了一眼安若,嫌弃道:“儿媳妇跟婆母说话,有坐在床上说的吗?什么规矩!”
安若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个没有婆媳缘的人,前有先帝淑妃各种为难看不上,如今配合躲藏,还来了个扮演者各种刁难。
“呵!婆母?我就想知道,方策在家也要叫你娘吗?跟你说话也要毕恭毕敬吗?”
不等福婶说话,小詹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刚刚姑爷是坐着说话,福婶站着听的。”
安若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气得福婶拍着椅子站了起来。
“娘娘莫不是以为自己还在皇宫,如今你不过是一名阶下囚而已,莫不是以为在王爷眼里,您还如以前尊贵不成?不过是日后祭旗的罢了。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明日给孩子做满月酒,要请邻里过来答谢,届时你要出来见人,若是敢露出半分不对,娘娘别忘了自己身体里还有朱砂姑娘的毒药。”
“哦,可是婆母你这样我很害怕,万一明天说错了什么呢!毕竟这毒药我都吃了一个月也不见解药,说不定早就没救了。听过死前狂欢的说法吗?”
“你,你你……”
见福婶气得厉害,安若见好就收,笑道:“婆母别生气,安若逗您玩的,我们遂城婆母对儿媳都好的不行,开个玩笑都是惯常的,不就是明日满月酒宴嘛,放心,儿媳连宫中的宴席都操办过,这点事情不在话下,是吧,小詹?”
以为离开皇宫就不用再被迫打工的小詹,侧过脸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福婶冷冷哼了一声,提醒道:“若是你日后想要好过,便不要动不动就提什么宫内的事情。还有,老奴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想着回宫还能做你宠冠后宫的定妃娘娘,别说如今后宫高位已经有了尹妃,新欢有了慵美人,新晋嫔妃十余人,便是娘娘被漠北军带走,流落在外,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便不会再认可娘娘的身份,不然只怕又是一个先帝淑妃的结局。安若,婆母在这里劝你一句,汪太傅如今还在朝堂之上,若是你被找到,太傅大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绝对会是第一个向你挥动屠刀之人。只有死了殉节的定妃娘娘,才能保全太傅府的名声。”
福婶见安若的脸色难看起来,满意地笑了起来,转身离开。
她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安若作妖,别说如今京城内形势已经不如以往紧张,便是让周边的邻居知道了,以他们的身份,接触的世面,解决起来也不会太过困难。
但是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一下,毕竟,漠北战事打响,虽然有人在冒充方策,局势也基本稳定,若一旦战争全面爆发,方策在京都难免会受到掣肘,早日回去才是正事。
见福婶离开,小詹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你还好吧?”
安若红着眼眶,反问道:“你觉得呢?”
小詹抿嘴,想了想,去将婴儿床里的孩子塞给了安若,说道:“小姐,你换个思路,没用你生就白得个漂亮的小姐,这波还是赚了的!”
“再换个思路,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就喜当妈,亏大发了。”
“小姐,做人要阳光开朗,积极向上。”
安若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毒鸡汤。”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小宝宝,发出了细细的哭声,安若迅速进入状态,轻轻拍哄、喂奶,在将小宝宝哄睡后,安若叹了一句:“这才是个苦命的,罢了,既然我当了你的娘,必然在这两年好好对你。”
一夜无话,次日的满日宴如期而至,方策在前面宴请街坊,后院里则满是相熟的街坊邻居。
“哎呦,这便是方家的小娘子吧,从来京城我们大伙儿还是头一次见。好孩子,难为你舍命给方家添丁,你放心,咱们京都的人也都淳朴的很,不必害羞。”
一个粗布衣裳的妇人拉着安若的手甚是亲热,小詹在一旁说道:“这是隔壁的李婶。”
安若恍然,笑道:“安若还未谢过李婶疼爱,这一个月,李婶为了给我补身子怕是把家中的母鸡都要杀光了。如今安若能够恢复的这样快,当真是谢谢婶子的疼爱。”
李婶拍了拍安若的手,笑道:“客气什么,福婶可真是有福,有这么个懂礼漂亮的儿媳妇,下一胎一定是个大孙子。”
福婶瞟了一眼安若,哼哼道:“若不是你我情同姐妹,我都要觉得儿媳是在控告我虐待她,吃个鸡还得靠你接济。罢了,虽说生了个赔钱又不甚康健的丫头片子,但到底策儿疼她,我也不好说些什么。”
安若抱着孩子看了小詹一眼,这算什么情况,她不闹幺蛾子,福婶自己闹?
小詹小声道:“福婶对外就是这么个性格,要是跟小姐亲如母女,才不会有人相信。”
安若了然点头,本色出演最不容易出错,倒是个好招数,不过,她也不是能伏低做小的小妇人,也得本色出演一下才行。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安若咧开嘴角笑道:“婆母就喜欢跟我开玩笑,实际上平日里最是疼爱我的,这样说不过是想要诸位婶婶多怜惜我一二。平白自己倒是做了恶人,让诸位见笑了。”
本以为安若会被福婶拿捏的街坊邻居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意识到,日后这方家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福婶正要再多嘀咕两句,方策带着人进来为孩子做洗三礼。
“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安若上前揽住方策手臂,娇笑道:“婆母跟我开玩笑呢!”
手臂上的温度和被掐住的力度一齐传来,方策立刻意识到福婶在作怪,无奈得看了一眼福婶。
“哎呦,你媳妇都说在开玩笑,你怎么还跟你母亲计较起来了?倒是个疼媳妇的。”李婶拍了下方策的肩膀,责怪道。
方策讪笑了一下,不再纠缠此事,与安若商量起孩子的名字。
“若若,名字你来取可好?”
突然被方策cue到的安若指了指自己,下意识环顾四周,看着福婶鼻子都要气歪了模样,当即点头。
“这孩子生来柔弱,是妾身不好,母胎里就带着不足,不若就叫安宁,盼她日后平安宁和,快乐长大。”
“安宁?好,这孩子就叫方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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