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地主婆的日常》29.第二十九章

    
    顾东想的没错, 那块田, 果然是最容易出事的。
    慢悠悠的想着刚才家里发生的事, 他走到那块田旁边, 四处瞅了一眼，没发现人迹, 就在地头的杨树下坐好, 打算乘凉顺带靠着树干歇会呢。此时的乡间小路十分寂静, 一点声响都能传的很远，才不久, 顾东就听地里边传来沙沙的声响。
    这是有人钻进玉米地，叶子摩擦的声音！
    呼的，顾东刚眯上的眼, 马上就睁开了，满眼锐利，完全一扫刚才一副无精打采的瞌睡样。
    顾东猫着腰，往声音出来那边走过去, 顺着田垄，果然看见了玉米地里的人影，而且还不知一个, 只他看到的最少都要有三个, 看不到还不知道会是藏着几个呢。
    看来真的是团伙摸过来了, 顾东心里一颤, 有点紧张和激动。不过他脑子还是清楚的, 人家这么多人, 现在四周就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上去，简直就是找死。
    “咚咚咚！！！”顾东抽出来背篓里边的破锣，一边猛力的敲，一边往村子里的大路上跑，同时还扯着喉咙极力的喊：“抓贼了，抓贼了，快来人呀，贼进来了！……”
    团伙作案，村子里粮食损失绝对不会小，身为杏林村的一份子遇到这种事，顾东心里当然也有一份责任感存在，所以此时他喊的分外卖力。
    因为这样大的动静，不仅是给村子里的人通风报信，同时也是在惊扰偷粮食的那些人。能惊到他们，让他们快速逃跑是最好的，抓不抓住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让他们继续往外搬粮食。
    寂静的午后，咚锵咚锵的破锣声如炸雷一般，响彻了整个山脚。
    破锣是顾东从村里拿的，巡逻对巡逻都会带家伙，有的拿得和顾东一样，也有拿铁棒铁盆一类的，反正每个人出来的时候都带点东西，好预防真的遇到小偷。
    村里大都吃饭较晚，这个时候村民都刚吃或在吃午饭，听到动静全都拿着家伙一股脑的跑出来了。别看平时村子里有些村民整天鸡飞狗跳矛盾不断，但是遇到这种毛贼进村的事都，特别团结。
    “哪呢？在那块田里？”傅强带着一个堂弟，拿着铁锹，满脑子是汗的冲了过来。
    “山脚！东南山脚！不，不止一个！”顾东气都没喘匀的指着东南那边说。
    “快！是草坡那块地！”傅强冲着往这边跑过来一波村里的年轻人急切的喊。一听不止一个，他心里就知道遭了。
    顾东跟着人群又跑回去了。没一会，村里老老少少都过来了，敲锣的夹杂着喊捉贼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午后。
    一下午的时间，村里的青壮年，全都成群结对的带着趁手的家伙进山了，寻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找粮食。
    几个队长去田里走了一遭，发现差不多有一亩的玉米地都给掰了玉米棒。
    地头的草丛里有散落的玉米穗，但是不多，那么短的时间里，贼惊惶而逃，肯定顾不上带走粮食，而且这么多白天他们肯定也带不走，极有可能是先弄到山里藏起来，然后打算晚上过来搬走。
    所以大队长让人进山去找粮食。
    忙了一下午，晚上顾东回来的时候，虽然看着疲累，但是精神很好。
    “怎么样？找回来多少？”饭桌上顾爷爷问他。
    “一大半还多，刨去之前被村里自己人弄去的，应该没丢多少。”顾东扒拉了一口艾草给盛的玉米栗子粥，和爷爷随口聊。
    “那就好，那就好呀，唉，这要真是差了一亩的粮食，秋收后，不管是交税还是分粮，都很难办呢。”
    本来地里产的粮食就不多，往日里收粮的时候，就连地里的麦粒、玉米粒都会一个个捡起来，这要真少一亩的，真的是要心疼死人了。
    “家里水壶放哪了？一会儿我弄点热水放些菊花带走。今天晚上值夜，巡逻的不仅是我们我们小队，傅强还带了几个人一起照应着。”顾东前半句是看着艾草说的，后半句则是和爷爷说的。
    今天赶贼这事他算是头功，过了一下午，到现在心情还飘着呢，不是一般的高兴。不过就今天白天这种情况，晚上肯定要时刻警醒着，估计是不用睡了。
    “行！我帮你弄。”没有冷脸，或不理睬，也没有反讽什么的，艾草答应的那是一个利落，并且放下碗筷就要立马站起来去做。
    “你着什么急呀？”顾东挑眉不明所以的看着有点反应过激的艾草。难道因为今天抓贼，自己在媳妇儿心里变英雄了？所以不仅不和自己闹脾气反而还特积极？
    呵呵，想到到美。
    艾草只是想到自己上次泡澡，把顾东小罐子里放的菊花给用的没剩多少了，有点心虚。
    “哦，哦，没事的，我吃饱了，我去给你弄热水！”下午艾草偷偷在小庄子里吃了其他的，本来吃饭就是做做样子，现在也听到下午那事的结果了，怕一会顾东自己去拿菊花，所以麻溜的撤了。
    “哎……”顾东拦都没拦住。
    “对小草好点，她对你上心着呢。”顾爷爷乐呵呵的。他把艾草的这种行为，想成了艾草对顾东的殷勤。
    爷爷吃过饭回去了，顾东要值夜巡逻，晚上，家里只剩艾草一个人。
    白天顾东出去不在家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晚上夜深人静的，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她忽然发现，她其实是有点想顾东的。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一个人，静的艾草感觉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见。
    其实什么叫家，一个人一个房子吗，那应该不怎么算是家吧，她有庄子，庄子里有吃不完的粮食，但她从没觉得那是她的家，也从未想过要一个人在里边过一辈子。
    她留恋的也不是这个房子或者村子里的谁，她不舍的，觉得这里是她的家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顾东这个人。
    一晚上的时间，艾草好像对自己的心意认识的更清楚了。
    临睡前艾草想，要不等哪天机会合适了，就告诉顾东他们家其实真的是地主，有个产粮的庄子呢。
    第二天早上五六点顾东才回来，艾草那时候还没起呢，看着顾东躺下就要睡，赶紧制止了。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填填肚子再睡。”麻利的穿上衣服艾草就进了厨房。
    一宿没见，虽然顾东晒了一夜的露水，现在显得有点疲惫和邋遢，但是艾草还是感觉看着亲切的不得了。
    媳妇儿这是怎么了？顾东心里高兴的同时，还有点奇怪，怎么突然就对他这么好了？完全不和他闹别扭了。难道真被爷爷说对了，她心里有自己？
    想到这，顾东嘴角不自觉的就翘了翘，一整晚的疲累顿时就消失在媳妇儿暖心的小话里。
    心情不错的艾草，做饭的时候尽量想着法的给顾东不着痕迹的加东西。不过左右就是做的稠一点，家里统共就这么多东西，她再想多添，也变不出花样呀。
    算了，还是找个时间和顾东说一下吧，不能守着“粮山”还总让他吃不饱呀。
    顾东这一睡，一直十点多，傅九来找他才醒过来。
    “昨天在山里转悠的时候我发现山鸡窝了，不过人多动静大，给惊跑了，咱们今天再去一趟吧。”傅九把顾东从床上弄醒，激动的凑到他耳朵边说。
    顾东累了一夜，这还没睡几个小时，被吵醒心情那叫一个糟，正想冲傅九发脾气呢，忽然听见山鸡俩字，马上就精神了。
    “哪呢？看的准吗？”说着顾东抹了把脸，一掀被子就坐起来了。
    好久没吃过肉了，媳妇儿最近这么好，怎么着也得在秋收前给媳妇儿弄点肉打打牙祭不是。
    “后山半山腰的山坳里，而且我还在那边看见兔子屎了。”傅九说的时候简直两眼放光。
    “没看错吧？不会是之前留下的？”顾东不信，现在山外围能寻摸着的野物都给村里人吃完了，哪能这么容易就给他看到这两样。
    “嘿，你咋不信我呀，这事我能乱说吗！那地儿外边长了好多荆棘和臭菊，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往里去的，看着草印儿，我估摸着里边东西应该不少呢，嘿嘿，你去不去吧？”说到最后，傅九一脸傲娇的拍顾东的肩膀。
    “去，怎么不去。走，我们现在就走。”顾东穿上鞋，披上外套就招呼傅九。
    “你们这急匆匆的去哪呀，一会该吃午饭了。”艾草看顾东拿了背篓、绳子和鱼线网出来问他。
    “我们去山上一趟。”说完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艾草，高兴的说：“等我们回来再做午饭！”
    嗯，说不定今天中午就能吃上肉呢。
    顾东这一去就是三个小时多，爷爷都回来吃饭了，顾东还没回来。
    “爷爷，我给你弄点吃的吧，咱们要不别等他了。”艾草挺不好意思的，爷爷都干活回来了，她还没做吃的呢。
    都怨顾东，说让等他回来再做饭，可她哪知道这人一去就这么长时间呀，现在马上就要一点了，再等都误饭点了。
    “没事，不着急，既然东子让等他就再等等他吧。”顾爷爷不仅没意见，仔细看他眼睛还会发现，老爷子还有点兴奋呢。
    孙子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一般有事的时候，只会交代不要等他，让其他人先吃，今天这么反常，肯定有情况，说不定是去逮什么东西了呢。
    不过顾爷爷下午还要去放羊，再等也等不了多长时间，最后艾草还是给爷爷煮了野菜粥和一个玉米棒，让他提前吃了东西去上工。
    在艾草等的不抱希望，准备自己去庄子里捉条鱼，试试怎么做的时候，顾东终于回来了。
    “你咋回来这么晚，你说让等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在等等咱家午饭都能和晚饭一块吃了！多大的人了，什么点回来心里没数呀！”艾草等的一肚子气，听见外边有动静就跑出来了，看见顾东进门，立马就是一顿数落。
    “嫂、子……”傅九听见艾草的声音，从顾东后边走出来，珊珊的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啊，哦，傅九也在呀。没事，进来吧，快进来。还没吃中午饭吧，要不要吃点啥？”艾草脸燥的通红。刚才她没看见傅九，要是看见傅九，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数落自家男人。
    顾东进门的时候心里真的挺高兴，今天不仅弄到一只山鸡，还弄到一大一小两只兔子。不过艾草这叮铃哐当的一顿数落，顿时脸上可见的笑意就没了。
    今天确实他的错，回来的晚了，换做平时，艾草说他两句也不为过，但是今天有傅九在呢。
    而且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和傅九吹嘘，说自家媳妇儿有多么多么好，最听自己的话了，肯定还没做午饭等着呢，正好直接去他家做肉吃。
    艾草这两天的表现，一路上让顾东的脑子里充斥了无数甜蜜的设想。
    但是结果呢，进了家门，笑脸相迎的没有，迎来的却是一顿排头，作为一个男人，这要说他现在心里没一点气性和疙瘩，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