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地主婆的日常》60.第六十章

    
    “顾东，你还好吧？”艾草看他恍神, 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千万不要吓到呀, 艾草在心里祈祷。
    “媳妇儿，这、这……, 你快掐我一下，快，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顾东激动。
    艾草以为顾东承受不住, 立马心念一动, 就把人给直接带出来。
    “咦，还真的我做梦，不对，刚才不是做梦。草儿，庄子！你告诉我庄子是真的，对不对？”顾东满来呢遮不住的笑意, 激动的向艾草看着艾草。
    冷静下来的艾草，终于发现哪点不对了，顾东这样这哪是被吓到了，他这是兴奋的吧。
    “对, 刚才你看到的都是真的。”艾草说完盯着顾东的脸, 看他接下来的反映。
    “进去, 快带我再进去看看。”顾东乐呵的摇着艾草的胳膊想要赶紧让艾草带他进入刚才的地方。
    艾草犹豫了一下, 还是顺从的又把顾东给带进去了。
    这次顾东没有像刚才一样, 而是撒了欢的四处转悠, 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其他人，激动的抱着艾草在田间地头乐呵呵的一圈又一圈的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在咱们的，都是咱们的，没有其他人！”第一次经历这么神奇的事情，顾东感觉心跳加速，但是这种感觉却不是一般的好。
    后来在湖边围着转悠了两圈，撵鸡赶鸭玩水，新鲜的疯了好大一会儿，顾东才消停下来。
    “草儿，你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或者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虽然平白得到一个神奇的庄子，不过顾东冷静下里第一想到的还是自家媳妇儿的安全。
    怕这东西是需要艾草付出什么代价。
    “没有呀，上次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这些天，我一直往外拿东西，也没觉得有不对劲的事情发生。”艾草回想了这段时间的事情，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没有就好，不过要是以后发现什么不对了，要及时告诉我。”顾东认真的拉着她的手叮嘱。
    “好。”艾草十分听话。现在顾东是和她最亲近的人，真要有什么事情，不用他说，她肯定也是第一个告诉他呀。
    新鲜了一天，顾东在里边这看看那看看，最后站在地头问指着四周问艾草：“你就看到那边的果树烂掉，这边的庄稼荒在地里不收？”
    艾草小脸一红，瞪着他说：“长得慢，它们长得慢，这里的时间比外边的时间过得慢，庄稼也是刚熟没多久，至于那些果子，不怨我呀，我根本爬不上树。再说了，我力气就这么一点，每天已经尽量把掉下来能用的捡回仓库了。”到最后艾草越说越感到委屈。
    外边年景那么不好，她也不想浪费粮食呀，但是她一个人能咋办？每天还要在家里忙活，本来进来的时间就不多，而且她力气却是不大，也做不来多少事情。
    “哎哎，你不要哭呀，我没有说你的意思！”顾东一看艾草想掉金豆子赶紧的把人拉到怀里哄。
    他刚才就是在果园看到地上到处都是落下腐烂的果子，觉得可惜所以才说话有点没过脑子。
    “是我不对，你别哭。”顾东一边说，一边拿着艾草的手往自己身上拍：“打两下，以后在凶你使劲的打！”
    没两分钟，艾草就被顾东不要脸的哄好了。两个人欢快的去看庄子后边的仓库。
    初二这一天里，两人基本上关着家里的大门，在这里呆了很久。
    而且顾东看不得粮食就这么浪费掉。
    “能收多少收多少，反正只要收起来就是赚到了。”顾东麻利的干着活，一边和艾奥念叨。
    终于有事情做了，顾东不闲着，每天都进来收粮食收果子存着。但是毕竟长久的家里空着是不行的，万一哪个邻居串门过来找人就不好了。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顾东在里边热火朝天十分起劲的干着，艾草趁着方便的时候过来帮忙，但是大都还是自己一个人守在家里，尤其是饭点时候，家里很容易来人串门。
    时间一晃，马上就该过元宵节了，外边的日子才十几天，但是顾东在里边却是做了差不多一个月活。
    一开始的时候他做活比较精细，一天只能收两三亩的粮食，后来干脆要求速度，质量稍微降低一点，这样终于一个月草草的收了个大半。
    “不差这一时半会，而且仓库都存了那么多了，你歇一歇吧，别累出毛病。”这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艾草劝他。
    “舍不得呀。”顾东做了一下牙花子，摇晃着翘起的二郎腿说：“则粮食都能赶上村里三个队里的收成了。”
    “那些东西又没有长腿，跑不了的。”艾草都觉得顾东有点封魔了，要不是她强烈要求，顾东现在可能人在里边呢。
    前些日子，他为了干活方便，直接就吃住在庄子里了。
    但是毕竟庄子和外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艾草怕他待久了，身体出问题。所以今天傍晚的时候进去强制的把人带出来了。
    正月十五之前，两个人一个收庄稼，一个埋头看书，等着参加几个月之后的高中招生考试，关起门来忙自己的日子的时候，村里却是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是艾二顺带着媳妇儿回来住了，不过没几天艾家院子里就跟闹翻天一样传出来艾大宝媳妇儿葛翠花，杀猪的哭嚎生。
    后来直接坐在艾家院门口跟过来看热闹的相邻哀嚎，说是家里日子简直没发过了，这不仅要照顾老的孝顺长辈，还要端茶倒水伺候小的，就这还落人埋怨。
    她这个样子使得艾老太婆直接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嫌弃她丢人出洋相，懒馋耍滑不贤惠。
    艾二顺的媳妇儿待在自家屋子里就跟没听见一样，手里拿着本中草药大全，看着像是在认真看书，但是支棱着的耳朵却是出卖了她，证明她在关注院子里的情况。
    艾二顺她娘则是，对葛翠花这个儿媳妇儿的丑态心里嫌弃，却又觉得这么被家里老太太骂可怜。
    热闹的家里到处都是女人的声音，至于男人，艾耀宗事不关己早就跑出去玩耍了，艾二顺和她媳妇儿一样，在屋里拿着本书在看呢，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当家的男人艾二狗则是坐在门口抽旱烟，但是毫无存在感，不说话，也没有要他说话。而艾大宝整个人缩着脖子，蹲在他爹旁边，既心疼媳妇儿，又不敢惹他奶奶，低着头心思转呀转的不知道在瞎琢磨什么。
    以前没耀宗的时候他是家里最紧要的，后来有了耀宗他奶奶一心都扑在了小孙子身上，不过对他还是很好的。至于他妈吗？心里恐怕只有他那个病怏怏三弟。
    可现在呢，自从他二弟娶了个乡里媳妇儿就变了。虽然他奶有和二顺说过，让他看看能不能在乡政府也给他某个职位做事，他在他奶奶心里地位没变，可是他媳妇儿的位置确实越来越低了。
    本来之前艾草嫁人之后家里的伙计就都给他媳妇儿，他媳妇儿就有意见，但她嫁进来不洗衣做饭伺候一家子，难道让家里长辈让男人干活吗？所以她媳妇儿做那些他觉得都是应该的。
    但是现在二顺带着媳妇儿回来了，他媳妇儿不禁什么都不做，还擎等着享受，这就有点那啥了吧，可他妈和他奶奶却是没什么都没有说。
    两个媳妇儿都在，凭什么家里的活计都让他媳妇儿一个人累死累活的做！
    艾家这出大戏，算是正月里正好给大家看个热闹，活跃一下村子里清冷的气氛。
    不过艾大宝媳妇儿闹事的第二天，艾二顺就她媳妇儿又会乡里老丈人家里住去了。
    这些天出了艾家这糟心的事，还有一个一出挺让人意外的事，就是段雪终于吐口答应和傅强在一起了，而且不只是处对象，还同意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三个月，满打满算订婚加结婚也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
    村里好多小年轻有替傅强高兴的，有眼红嫉妒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小一辈都觉得是件好事。
    但是老一辈就不那么看了，特别是傅强他妈。
    “留不住的，一看就是城里人，咱们乡下泥腿子你觉得你能留人家吗？”傅强他妈虽然拧不过儿子，同意了婚事，但是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觉得傅强和段雪都不是一样的人，日子过不到一块。
    “唉，我也觉得这姑娘不是能踏实过日子的，但是谁让你家强子喜欢呢。”过来帮忙做喜被的一个本家婶婶跟着说。
    “啊，我说你们就是瞎操心，小一辈有小一辈的福气，那姑娘是读书多，看着干净文雅，但是咱们家强子也不错呀，十里八村有几个是能比得上的，脸盘正，身子骨结实，长得有高壮，还有这家里条件，他爹当了这么多年队长了，是其他人家说嫁就能嫁进来的吗？”
    本家一位傅强喊二奶奶的老人，手里飞针引线，嘴上却是唾沫横飞，对这件婚事有不一样的看法。
    “强子她娘，你也不要太担忧，傅九不是也娶的知青吗？这一个月看着不是也还行，听他娘说，那姑娘虽然是城里的不过做事还是挺有眼色的，该干什么也不推脱。”另一位本家婶子劝解傅强他妈。
    “哎，希望如此吧，就怕娶个祖宗回来。你不知道，虽然傅九他妈说家里媳妇儿做事，但是儿子这心呀，结了婚全跑媳妇儿身上了，平日里明里暗里护着，她自己都说，长这么大她都没看过傅九有现在这么勤快的时候，吃完饭还知道收拾碗，你们说这不是因为他媳妇儿，他能有这心。”
    “唉，男人知道疼人没啥不好的。”
    “可是，这好好养大的儿子，看着给人家面前，低头做小上赶着勤快，当妈的看着心里能舒坦。”
    ……
    不管怎么说，最终傅强和段雪的婚事定了下来。家里如火如荼的还是准备办婚礼。
    宅基地是早就划好的，不过之前没盖房子，但是现在马上要结婚，肯定是要起新屋子的，而且过了二月二，其实温度已经回升了，正好适合盖房子。
    傅强家里要改房子，顾东因为最近和他走的比较近，肯定是要去帮忙的，一连几天都是早上走晚上吃了饭才回来。
    白天艾草在家一个人，偶尔付芳会过来，不过没有以前来的勤快了，毕竟是嫁到人家做媳妇儿了，不比当初在知青点随意。
    倒是田园园时不时会过来坐一会儿，但是也就来了几天的功夫，因为开春了，开始上工的时候了。
    傅强的房子起的很快，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天，房子盖好隔一天村里就开始正式上工了。
    照着往年其实二月中旬，各村就陆陆续续开工了，不过终究做主的是大队长，他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有理解的也有有意见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都不能在家里闲窝着，都要出来去地里拔草了。
    毕竟是还没真出二月呢，他们这边又是挨着大山，其实空气还是挺冷的，但是在屋里处了一个冬天，能出来活动活动，还都是挺高兴的，第一天上工的时候一个个都很兴奋，到处都能看到三五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但是顾东心里就不太兴奋了。
    特别是经历过自己在庄子里高效率的收割庄家之后，只觉得这一天天的下来，大伙都是在磨洋工，看着是上工，其实根本没做多少活。
    毕竟干多干少，基本上只要不是太明显被抓到，基本上都能拿八个工分，所以大家伙基本上都是怎么省力气怎么来。
    反正现在才二月尾，离五月还有早着呢，都是青青的麦苗，刚开春，没多少草。就是这种情况，大家猜更愿意下地做活，因为不用怎么处理就能得工分，比在家里闲着强几倍。
    可顾东不这样想呀。要做就赶紧做，这样干磨着浪费时间。但是他说话不算，在村里生活就要随大流，就连请假都不能一个月连着两三次。
    好在很快就到了三月十二傅强结婚的日子了。
    结婚那天，艾草和付芳早上过去知青点的时候，看段雪做在床上并没有特别高兴，也还没开始打扮收拾。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付芳快言快语，看她这个样子，翻了个白眼。
    “没啥不愿意的，付芳你自己说你心里不想回城里去？”段雪看着付芳问。
    “想，怎么不想，但是走一步说一步呗，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呢。”付芳说的情绪也变得不高了。
    “对呀，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呢，说不定十几年或者要在这带一辈子呢。所以遇见个喜欢的结婚也没啥不好。”段雪像是在和艾草付芳她们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情窦初开的年纪，花一样的女孩，没有人不渴望情爱的，傅强对她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整个人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长这么大，就连娇养她的父母都没对她这么用心过，更别说生活里遇见的男生了。
    而且傅强当过兵，身上还有骨子男人劲，干净利落，不想村里其他惹那样粗俗油腻。
    这样一个人认真的追求她，说她不动心怎么可能。
    但是她真的怕一辈子留在这。她想回去，回到城里，不想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做一个农妇。
    但现实就是这世道，她回不去，等机会或者在这熬，不知道要多少年呢，或许一辈子都没希望。
    年前她要回家的时候，她没想到两人都冷战，面临以后各走各的路了，她那样的态度下，傅强太能关心的给她送来钱和东西。还说她要是真不愿意，回来给个准话，他好死了心，和别人相亲结婚。
    看着傅强沉默离开的背影，那一刻，段雪承认她心里舍不得了，捂着脸趴在被子里哭了半夜。
    她心里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好，所以回来之后她告诉他，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了，而且不只是处对象，如果他想快点结婚，她也同意。
    盼了那么就，现在心爱的人同意在一起了，傅强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结婚呀。
    所以两个人的婚事很快就商定了日子。
    段雪不是个心里没成算的人，相反她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所以当初才犹豫那么久。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肯定是要尽量往好里走的，所以也就失神片刻，然后重新恢复神气，高高兴兴的穿上傅强给她准备的大红棉袄，抹了脸，欢喜的等着男人来接。
    “你呀，刚才还嫌弃这棉袄俗气呢，现在不还是穿的高兴。”付芳给她一边盘头一边打趣她。
    “是俗气，而且不仅俗气还臃肿，不过塞这么多棉花，也说明傅强的心意，这要是他真敢给我随便找个袄子，或者借别人结婚的衣服过来，你看我今天跟不跟他回家！”
    渐渐的屋里气氛活跃起来，段雪完全不见了一开始的那股失落，一屋子四个女人热热闹闹的。
    过完年艾草觉得日子好像过得飞快，二月里傅强盖房子顾东去帮忙，三月里傅强和段雪结婚，又是热闹了几天。
    进了四月天气整个暖和里起来，虽然清明节的时候淅淅沥沥下了一场下雨，空气里充满着湿气，不过顾东很高兴，因为不上工他就可以去庄子里自己捣鼓了。
    开春的时候，他凑着空隙去县城一趟，找到之前认识的在父亲在屠宰场干活的庄三，让他帮着搞了一头小猪娃，又让江源帮他找了一头小羊羔。
    配上之前的，他觉得以后这些牲口繁衍起来，他差不多可以在里边开农场了。
    一开始顾东是有这样兴奋的想过，不过现实就是这里的东西出产的再多，也只有饱肚子的功用，真能大量拿出来换钱换物，还是不现实。
    因为不能开农场，顾东沮丧了好几天，不过最后还在自我安慰，有就不错了，人不能贪心，然后也就是把自己捉回来几只小家伙每天好好照顾。
    “这些养好了，将来咱们自己吃肉！”顾东盯着羊圈里小羊羔给艾草说。
    “你之前不是还闹着要拿去卖的吗？”前天还跟自己说等长大了，要拉出去还钱呢，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快。
    “本来想过去换钱的，不过咱家统共才两三只，拿出去换钱有风险，还不如直接自己吃好！”
    顾东想过了，家里缺钱要钱，以后自己想办法挣就是了，但是决不能让媳妇儿出什么危险。
    这庄子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村子，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这里的粮食他们暂时吃着，等以后家里日子好点了，他也不会让艾草在频繁的从里往外拿吃的了，而且人以后也少进出。
    鬼神这东西说不准的，他们要是太过依赖着玩意，将来要真的有什么意外，庄子暴露，或者是艾草哪天随着庄子消失，那个时候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清明过后又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然后大队里说停工，歇几天，地里都是泥水没法做工。
    这天早上细雨蒙蒙的依旧下个不停，艾草坐在堂屋桌子边看高中课本，顾东在旁边修箩筐，没多久，傅九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连个雨衣都没穿，直接冒着雨蹦跳了过来，满头的水珠。
    农村人，小雨不披东西都习惯了，顾东也没管他这茬而是开口问他：“遇见什么喜事了，你笑的脸都裂开了！”
    “嘿嘿，嘿嘿，东子！我和你好还真有好事！天大的好事！”傅九激动的手舞足蹈，“付芳怀孕了！我要当爹了！真的东西，昨天她不顺服，晚上吃饭还是想吐，就找人看了，还以为是生病了呢，结果没想到是怀孕了！哈哈哈，我要当爹了呢。”
    傅九激动的就跟着孩子似的，一阵的向顾东炫耀，顾东虽然口里怼他：“是你老婆怀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呢？坐下你先坐下。”不过心里却是有点羡慕。
    他可是比傅九结婚还早呢，想到这不自觉的往自己媳妇儿看去。
    你瞅啥！艾草拿眼斜他，完了收拾起课本，准备去东间卧室，留两个男人在堂屋闲聊。
    付芳怀孕傅九确实是高兴，不过他今天过来不仅是要跟顾东炫耀这事，主要还有就是他心里有点慌，想跟顾东说道说道。
    “东子，我觉的得想办法挣钱了，这要明年有了娃子，我可不想我儿子吃糠咽菜，跟着我这老子天天饿肚子！”傅九眼里显着兴奋。
    “怎么？你有门道？”顾东停了手里活，把竹筐塞身后，正经的和他聊天。
    “没。”说完傅九就沮丧的挠挠头，“我哪有什么门道呀，不过就是觉得不该这么懒散闲着了。”
    去年跟着顾东才干了没几天，给县城送了几趟柴禾就能得五十块钱，这让傅九尝到了甜头。
    他晃了晃脚，认真和顾东说：“我想趁着最近不上工，去县城里转转，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这几天我也在琢磨这事呢。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过着吧，总要变通变通，看看有没机会的。”
    “是呀，大家都在努力，咱们要是在这样待着不动，日子只会越过越差。我听付芳说，最近段雪正鼓动傅强多往乡里走动呢，而且傅强他爹挺支持的。”
    傅强这事顾东有耳闻过一点，不过当时没放在心上，“看来结了婚果然大家这过日子的有奔头就更有冲劲了。”
    “他这呀，还不是艾二顺开的头，不过艾二顺算是走狗屎运了，有老丈人在后边给他撑着，不出意外，咱们这些个三五年估计是混不过人家了。”
    现在想头太难了，没门道，连条能看到的希望的路都没有。
    之所以说艾二顺走狗屎运是因为，如果不是他正好遇见一个傻子要袭击下了班的何护士，老天给了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像他们这种村里的人的泥腿子，拐八里地的弯，都不一定能跟革委会的何主任搭上关系，更别说结亲娶他做护士的女儿了。
    “慢慢来吧，羡慕嫉妒都没用。”顾东说的不在意，但是心里到底有点不痛快，毕竟他和艾家算是结过梁子。
    “努努劲呗，总不能看着人家前边飞的都没影了，咱们连脚都没挪吧。”
    顾东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两人又聊了两句就决定，明天往县城跑跑。
    干巴巴的待在家里钱永远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想要挣钱，还是要想办法的。靠天吃饭，最终好也就是能吃得起饭，再多的就没有了。
    别人都在找出路呢，自己总不能一成不变，总让日子推着走吧。
    傅九走后顾东进了里屋打算要和艾草说明天去县城的事情的，一掀开帘子，顾东就瞅见自己媳妇儿趴在床头柜上正认真的看书呢，些碎的散发垂下来，散在耳边，露出白皙的脖颈，顿时顾东心里一颤，觉得自己有点口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媳妇儿就大变样了，现在的艾草已经完完全全找不到当初邋里邋遢黑瘦猴子要饭乞丐的模样了。甚至在回想当初结婚那天的场景，记忆里那时候的艾草已经模糊的只剩一个大致轮廓了。
    他能想起来，在脑子有的也只有现在这个身上干净甚至带着好闻香气，小脸皮肤白嫩，和他说话偶尔骄里娇气的小女人模样。
    这样的艾草不仅是比村里的那些姑娘好看，甚至顾东觉得比那几个城里来的知青看着还要骄艳乖巧可爱。
    此时顾东忽然想到艾草和他说过的话，上辈子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觉得媳妇儿骨子里就真的是个娇养的人，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缺吃食，整个人真的是大变样，慢慢通身的气质也都恢复出来了。
    暗青的阴雨天，房间里的光线昏暗，模糊中顾东有一种看仙女的错觉。
    “艾草！”顾东大跨步两下走过去，直接将人搂到了怀里。
    刚才他心里忽然有一种下一秒艾草就会消失的感觉。什么仙女，那都是存在天上，都是只听没见过的，他媳妇儿才不是什么妖怪神仙呢，艾草只是他媳妇儿，只是他媳妇儿！
    刚才心里的那点悸动早没了，顾东现在心里颤抖的害怕。
    “咋了，你这是做什么？不要抱我这么紧，喘不过来气了。”艾草还以为顾东想和她玩闹呢。
    平时两个人晚上躺一起聊天，偶尔顾东也会把不住的把她搂进怀里亲热一番，不过最后都不会过线，说是让她在养养身体。
    刚才听傅九说付芳怀孕了，艾草还未顾东受刺激，想要做什么事情呢。
    “大白天的，那你不要乱来呀！一会儿来人了，怎么办？”艾草使劲推他。
    不过推了两下就发现顾东不对劲了。
    “你怎么，怎么脸色嘴唇看着发青，冷着了？”艾草去摸顾东的手，反而被顾东抓在了手里。
    “你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离开咱们家的对不对？”顾东颤着声问。
    “不会，肯定不会呀。”看顾东这情况，艾草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还是认真回答，点头给予他肯定的答案。
    顾东知道艾草能说的都已经和他说了，但是他的内心就是有一种隐患，害怕艾草某天会消失。
    突然间，顾东心里有一种要变强的欲望。
    不过艾草能和他过多久，他都要给艾草能给的最好的，这样就算哪天她真的离开了，她也一定会记得他。
    知道顾东在担心什么之后，艾草的情绪也不高，因为鬼神这种事情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当初她不想过来，现在她不想回去，但是这似乎并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
    她也害怕哪天一觉醒过来，身边躺着的不再是顾东，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一切，不只是害怕会再次再一个陌生的世界醒来，就连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她都害怕。
    因为现在她已经适应了这里，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东，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生活过日子，虽然这日子比较辛苦，不仅要做工，生活也有没有上辈子优渥，但是那又怎么样，给再多都换来顾东这个活生生有温度的人的。
    两人因为心事在加上天气的原因，一整天院子里都是沉闷的气氛。
    晚上两个人没什么心思的吃了晚饭，早早的躺倒床上，但是睡都睡不着。
    静默的空气里，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顾东伸胳膊去艾草那边，本来是想握着她的手，但是拉着的手不知不觉就抚上了艾草的柔软的腰，没一会儿刚才还清冷的空气就已经泛起热浪。
    黑沉寂静的夜里，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是被翻红浪一室温馨。
    第二天顾东醒的还算早，搂着怀里暖糯柔软的小人，那叫一个惬意。果然傅九以前他和说的都是对的。
    这他妈才是男人该有的日子呀。
    不过在想躲懒都不行，他必须起来，因为昨天已经和傅九约好今天要去县城了。
    要是他在不起立，一会艾草醒了就该她忙活了，顾东觉得做完媳妇儿辛苦了，今天她该多歇歇，所以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还是利落起床，给媳妇儿做早饭去了。
    平日里艾草都是起的很早的，不过昨夜被顾东折腾的不轻，而且第一次经历这事，她总觉得别扭，在屋子里只呆的顾东要进来送饭了，才喊他不用：“不用！不用！我起来了，咱们堂屋吃饭！”
    她可不能因为这事，让顾东把早饭给她端到床上来，不然会更害羞的。
    艾草从里屋出来，顾东笑的咧着嘴，露出有的大白呀，不错眼的看着媳妇儿，表功说：“我给你蒸了鸡蛋羹，还给你放了红糖，还有笼子里那只半大的母鸡我给炖了，现在在锅里呢，柴我放好了，慢炖一个小时就能吃热乎的。”
    艾草本来害羞不好意思，后来听到顾东给她做喜欢的吃食，胸腔里满心的冒泡。但是听到最后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疼了。
    顾东刚才说的那只半大的母鸡，是艾草从别人家用鸡蛋换回来的，从小鸡仔一点一点喂大的。
    “你，你怎么把小花给炖了！我还等着她下蛋抱窝呢！”毕竟是从幼崽呵护着喂了好久的，艾草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也不行呀，但是庄子没你我进不去，我这不是想给你补补吗？再说了，没了这只庄子里不是还有好多的吗？你抓出来一个顶替它养着也能下蛋。”
    顾东听艾草念叨说家里那只“小花”再过多久就能下蛋了好几次，所以他一直以为艾草养“小花”是为了看它下蛋呢。
    男人的心总没女人细腻，那想过艾草对这只鸡已经养出感情了，他还单纯的以为鸡就是只鸡呢。
    看顾东一脸的无故，艾草也知道他没想那么多，觉得吃家禽很正常。而且看他刚才一脸的兴奋，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只能把这个篇儿揭过去。
    不过因为这只鸡的缘故，艾草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害羞不好意思，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嘛！
    吃完早饭，顾东没让艾草沾手自己主动清理碗筷，没等洗好呢，傅九就带着付芳过来了。
    “你家做什么了？老远就闻到了。”掺着付芳，站在伙房门口，嗅着鼻子问顾东。
    “炖鸡！哎，付芳过来啦，正好别回去了，中午你和艾草一起家里吃饭，这样她还有个伴。”顾东放好碗筷，甩甩手上的水珠说。
    “好呀，刚刚闻到这香气，我都馋的流口水了呢。”付芳笑着解释：“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家里炒菜用的猪油，隔好远闻到点气味就想吐，今天倒好，走到你家门口就开始馋肉了。”
    “那正好，中午在这吃饭！要不然顾东这一走，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吃饭都是冷冷清清的。”艾草听见他们说话，从屋里走出来，走近付芳盯着她肚子看。
    “别看，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你们也就有了呢。”付芳会说这话是因为艾草他们结婚早，怕她比她先怀孕，心里盼孩子，宽慰她呢。
    不过艾草却是脑子一闪昨夜的事，脸上绷不住的笑意，“嘿嘿，你说的对！”
    傅九看媳妇儿在这伙房门口站这么久都没呕吐不适的反应，开口说：“你要真受的住这味道，待会儿我和东子走的时候路过门口我和妈打声招呼，你就直接在他们家吃了午饭等我回来在一起回去吧。”
    媳妇儿这两天在家里吐得不像样，本来今天带出来也是让她换个环境散散心的，要真是能吃的下东西，那更好。
    “妈那儿你说话脑子活一点，要是让她知道我留着是为了吃口肉，该说没出息了。”
    她这样留在别人家里吃饭在村里人看来是没出息馋嘴的现象。而且真要是给她婆婆知道她想吃鸡肉，估计会直接叫回家，然后把自己的鸡给杀了，因为对老人家来讲，肉现在是金贵的东西。真想吃自家想办法，但是绝对不能吃人家的，即使关系再好，不是连着血脉的都不行。
    没一会儿，顾东收拾好，艾草就和付芳把两个人送走了。
    走路去镇上，再坐车去县里，这一趟时间不短，而且顾东他们这次还想多转转，所以早点走比较好。
    现在是四月的天，昨天的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才停，所以地面到处还都是湿漉漉的，县城的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
    顾东和傅九互看了一眼，心里觉得今天估计这躺可能要白跑了。街上没人，黑市上应该人更少吧。
    不过等他们不抱希望，走到黑市的时候，这条胡同的情况却是和街上相反，买卖东西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顾东和傅九一看这情行，立马欢喜的进来看情况。
    刚下过雨，今天本来该人少的，但是没想到赶早过来卖东西的人很多，但是顾东他们逛了一圈，渐渐看出了这热闹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