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地主婆的日常》72.第七十二章

    
    恢复高考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 整个学校都沸腾了。
    整天带着一副眼镜, 无论是下课还是上课都十分严肃的数学老师竟然在教室前边的院子里高兴的大吼大叫，撒着欢的跑跳。而高三的学生激动地有人抱着痛苦, 有人拉着手在院子里欢快大笑。
    坐在教室里, 看着外边这欢闹的一切，艾草忽然就笑了, 发自内心的高兴。
    高考如果换成上辈子的说法差不多可以称为科举了, 对国家来说是取材，但是对广大底层的读书人来说，这应该是他们能抓住摆脱原有贫困, 更进一步的最好的通路。
    现在对艾草来说也是。
    自从消息传过来以后，老师的教学都更加认真的, 每天督促他们努力, 告诉他们现在虽然是高一，但是只剩两年了, 时间并不多。
    头悬梁锥刺股这样类似的事情，艾草以为更多的只存在故事里, 但是自从知道十二月就能参加考试以后，路过高三教室的时候她看到过太多拼命读书的学长学姐。
    有时候都已经深夜了，还有很多人在教教室里点着蜡烛读书, 甚至有人直接不回宿舍睡觉, 累了直接趴在桌子上, 睡一会继续起来读书。
    整个校园都比以前安静了许多, 同学都在发奋读书。
    一个月回家一次, 艾草再次能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因为秋收忙完了，现在这个月份地里并不需要怎么打理，所以并不需要整天上工，顾东现在时间很多，早早的周五就过来，暂时住在江源那边，等着周六过来接她。
    “你觉得可以吗？”顾东盯着艾草小心的问。
    秋收以后，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周围很多地方粮食都欠收，所以九、十月以来，粮食价格一路高涨，到现在已经比之前高太多了，顾东想要把艾草庄子里的一些粮食拿出来换成钱。
    “可以呀，不过你注意安全。”艾草没有一丝的反对，反而还很支持。
    钱真的很重要，不论是什么时候。
    想要倒腾粮食，肯定要有个安全的地方，所以两个人让江源帮着留意县城的房租，他们要租房子，最好是一个单独的院子，这样不管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两个人下午会的家，进到村子里只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但是具体的两人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付芳找过来，他们才知道村里昨天发生了什么。
    “昨天呀，曹爱国家里两人打架呢！有人还看到张向兰动刀了，她妈抱着她儿子好一个哭坐在门口，一直骂曹爱国没良心。”付芳和艾草说。
    艾草好奇：“不是说他家里张向兰很听他的话吗？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不让曹爱国累着，他做什么让张向兰这样对他？”
    “嘿嘿。”付芳一脸坏笑：“你之前没再村里不知道，前些日子秋收完组织各村的知青去镇上学习，咱们这个镇不止一个村有知青，算上附近的聚到一起有五十多个呢。当时曹爱国就和其他村一个女知青走的很近。然后，然后就是最近又来往，被张向兰抓到了呗。”
    “啊！”艾草惊讶：“他，他做了对不起张向兰的事？”
    “没，应该还没有吧？不过现在不是大家都在复习准备高考吗？曹爱国借着这借口，两个人又联系上了，据说是在镇上路口正好被张向兰碰见正着。”
    张向兰脾气其实挺暴的，以前跟他爸都经常斗智斗勇，现在之所以对曹爱国言听计从的惯着，那是因为喜欢他，但是当发现，自己喜欢的男人没良心，甚至还有可能像她父亲一样外出偷腥，顿时整个人就变了。
    她不想她目前一样，隐忍不发，而是直接拎着刀警告曹爱国，他敢有二心背叛这个家，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反正她儿子有她娘呢。
    父母的关系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爱情对婚姻非常渴望，渴望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一个温馨美满的家。
    但，现在这个期望破灭了。
    “哎，现在大家都一心在冲高考，曹爱国也是拼了命的复习，还找齐放和园园要资料，不过昨天有听说张向兰她妈念叨说不会让他考试，不会放他出去的。”付芳心有戚戚。
    张向兰她爸是大队会计，要是一家人真不想放人，再这个村里，曹爱国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你呢？你也复习准备高考吗？这对你们知青是不是个大好机会呀，庄研你应该知道吧，傅九和顾东有去过她和江源那边，她现在正是高三，听说这个消息高兴的都哭了，现在我们学校到处都是发奋读书的学生。”
    付芳他们不是一直想回城里吗？艾草这正是个难得的机会。
    “唉。”付芳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复习，有复习呢。你要是有在学校有什么资料，尽量帮我们带一份过来，我们现在用的资料都是齐放朋友帮他找好寄过来的。”
    “好呀，不过你怀着孕呢，要注意身体。对了，你和段雪都怀着孩子，而且你到十二月份差不多该九个月了吧，到时候会不会有影响呀？”艾草替付芳担心。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说起这个付芳自己都迷茫。
    之前日思夜想的想要回城里，现在机会来了，但是到那个时间自己正好大肚子呢。而且看家里人的反映，特别是昨天曹爱国闹出来那一出，他家公婆并不想她参加考试，傅九虽然没说反对，但是心里也是担心她的身体，怕她和孩子有个万一。
    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于他们这些城里来的人来说，错过了真的是会后悔的。
    所以尽管家里人并不只很支持，付芳依旧坚持每天学习。
    艾草来村子里住了一个就又学校去上课了，她不知道，她走的这一个月里，村里简直“热闹”极了。
    张向兰她妈死活不愿意曹爱国报名参加高考，整天在村里领着小外孙逢人就念叨，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是张向兰做主同意曹爱国参加考学了。
    齐放和田园园更是除了平日的上工，全天的都在知青点学习。
    家里粮食不够，艾耀宗和他奶去镇上艾二顺家里要粮，但是艾二顺自己媳妇儿也怀孕了，娘家不仅没给粮食，还把两个人给打出来了。
    另外，段雪流产了。六个月的身子就那样没了，据说是个能看的出来的男婴，大队长家里整个弥漫着一股低压。
    傅强她妈整天念叨，是段雪害了她孙子，还说段雪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要孩子，就是一心想要会城里。
    孩子是段雪下雨天去知青点借书学习，回来的路上滑倒没的。失去孩子段雪也不难受但是再难受也没用呀，她和傅九解释，滑倒是个意外，孩子没了她比谁都伤心，但是伤心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当下学习这事还是要做的，这个机会如果抓不住，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傅九看着成天以泪洗面的痛苦失去孙子的老娘，以及即使坐着小月子还在看书的媳妇儿，他也很难过，虽然理解但终究这个男人在家里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而顾东这个月则是家里、县城、市里三头跑。村里有活的时候就正常的出工，不上工的时候就去县城租的小院子里，找艾草回来弄一些粮食和蔬果，然后把自己乔装一番，带着东西去市里的私市去买。
    现在粮价正是高涨的时候，每次基本带过去多少都能很快消光，赚的钱一部分收着，一部分添置东西。
    看的见的大件是家里添置了，一辆自行车，看不见的，则是顾东会顺手买一些瓶瓶罐罐字画簪子玉佩一类的，反正看着像是古董的东西就往回带。
    带回来的东西是不少的，但是艾草觉得真值钱的十件里能有一两件就不错了，不过她也不阻止他，而是把他带回来的东西都帮他在庄子里存着。
    忙碌起来，总会觉得日子很快，有时候一抬头一个月就没了，进了十二月，天气终于显现出来它的寒冷了，整日的北风呼呼的刮个不停，落叶四处飘散，只剩光秃秃的枝丫随风摇晃。
    万众期盼的高考终于要来了，不过这暂时和还是高一的艾草并没有什么关系。
    和她有关系的是，她竟然怀孕！而且已经快两个月了！
    最近这周艾草总是嗜睡，还动不动就反胃，任婉婉不放心，怕她身体出什么毛病，非要让艾草请假去看看。
    “周六吧，再有两天就周末了，正好顾东去市里，那天我不会村里，可以去医院看一下。”艾草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体最近好像不太对劲。心里祈祷可别真有什么坏事。
    “那好，周六我正好没事，我陪你去！就像是感谢你给的石榴了。”任婉婉握着她的手说。
    她经常从艾草这得到一些东西，大都是吃的，艾草说是顾东淘换的，她不好意思白拿，但是艾草又不收她的钱，那没办法，只能平日里对艾草更加好了，家里有什么吃的用的觉得用得着的，也是自己有一份都尽可能给艾草带一份。
    这次去医院，她想着自己陪着去，医院有认识的阿姨和叔叔，多少有个人照顾。结果没想到的是，这检查结果出来，差点吓的她直接腿软跪差点倒地上。
    “怀、怀孕？钱阿姨，你没看错吧？她，她是我同学呀。”任婉婉一张日常温婉平静的小脸，布满惊讶，十分不相信。
    她听过一回艾草说她自己被卖到顾家了，也知道顾家买她就是给平日过来常看她的那个叫顾东的人，但是顾东家好像不缺钱，还送艾草读书，她怎么也想不到艾草和顾东早就结婚了。
    “什么？这姑娘是你同学，不会是和其他小年轻……，哎，你说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怎么不知道自爱呢，把你同学叫过来问问情况吧！”钱医生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阿姨，一听艾草还是上学的高一学生，顿时就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