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笙》少年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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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在水月在天，极目尽处是青山。织锦缠腰叠叠翠，子规清猿声声怨。
    人道是，最美不过芜山，青山翠竹，伸手便摸着青天。遥望山顶，小小草庐傲立山尖，门前无犬吠，石桌伴玉棋，品的是清泉玉露，闻的是猿啼鸟鸣，是谁长居于此？
    只见一青衣少年，头束白玉簪，身戴流云佩，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冷冷清清，飘飘欲仙，翩翩佳少年如斯，日月都成了陪衬。
    薄唇微抿，丹唇出言：“阿诺啊，慢一点。”声音清冽，如清泉击卵。
    那个叫阿诺的少年有几分愣怔，像是醉在声音里不知反应，许久才醒了过来，笑道：“公子多虑了，只是从鸽子腿上取个信，哪里会累。”
    那个叫阿诺的少年，就算是粗布衣衫也是难挡的俊脸，笑颜灿灿如花，眼睛深邃，剑眉高鼻，赫然是一脸正气。细细看来，倒有几分异域风情。
    “师傅可是说了些什么，念给我听吧。”
    “师傅他老人家说：夜瞻星象，虚星暗，天下必不太平，今日辰时有人来访，五湖四海苍生戚戚，笙儿慎待。”
    “呵，倒是有趣，阿诺准备些茶点，等下招待我南朝二皇子。”来笙勾了勾嘴角说道。
    “公子怎知是二皇子？”
    “如今天下三藩一国，以南朝为尊。天下乱，南朝先知，太子位尊，而二皇子局势颇劣，此番前来请我出山，邀功求佐，最是心切，自然是他。”
    话音刚落，远方一少年走来，身着墨竹图白服，金线勾边，高束乌发，显然一贵公子模样。身边只有一带刀随从，冷面严肃，好生煞气。
    “南问祈拜见无笙公子。”
    来笙抬头瞧了瞧，只见白衣少年双手微供，身体弯躬，那难掩的傲气倒有几分天神求人的态度。“传闻二皇子高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说笑了了，今日见公子风度，我等惭愧。我今日来是想请公子出山的，南方水患爆发，三番又虎视眈眈，东吴如今实力猛增，鼠辈无能，天下百姓性命还望公子拯救。”说完，南问祈双手抱拳，深鞠了一躬，如此模样倒显得有几分恳切。
    来笙抿了口茶，悠悠的问到：“草民问皇子个问题可好？皇子以为，隐士是什么样的存在？”
    南问祈一愣，“隐士吗，是那些心有所想而心有所安的人吧，世界之大，又不是每个人的理想都是出世成名，倒是一群自在的人”
    “想来二皇子倒是个通透的人，该来的总是回来，阿诺啊，收拾收拾包袱，我们随二皇子走一趟。”青衣素裹，依旧是云淡风清，依旧是冷清入梅，随意得像风。
    南问祈一张俊脸忍不住的笑开了，眉梢都藏着喜色，“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山下等着公子。”
    “如此便走吧。”来笙放下杯子，大步踏出草屋，像是早就知道结局的诀别，没有一丝拖沓，背后得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似乎都少了几丝人情味。
    从此安宁不在，生死恩怨，痴缠由命。
    几个人飞身上了马车，来笙做在左边的尊位上，手握一孤本，斜倚着马车静静的读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车厢里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阳光洒在白皙的脸上，像是一幅静谧的油画，安静而美好。
    若世间一切都如此这般无欲无求，天下又怎有战乱纷争？
    南问祁倒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但又不知如何开口，鼓起勇气张开嘴，却懊恼的闭上。
    “有什么就直说吧。”
    冷清的声音幽幽洒出，伴随着翻书声，竟有些说不出的神圣。这不禁让南问祁听得有些痴醉。
    “嗯``````倒也没有什么，想来公子名满天下，撰写的兵法被天下人渴求，本以为请您出山要颇费一番功夫，未曾想到公子如此轻快的就答应了。”
    “我不过是随心答应罢了，那些浮名皇子倒也不用在意。如今天下不安稳，此次也不过是走走看看。”
    聊到天下，南问祁不禁面露难色，如今南朝局势不稳，便问道：“既然聊到天下了，我倒是想问问公子对天下局势的看法，在下愚笨，望公子指教。”
    “二皇子谦虚了，天下人皆知二皇子出生即可走，一岁识字，三岁成章，名副其实的神童，哪里需要我这山野村夫的指教呢。”
    听到这儿，南问祁突然一跪，抱拳道：“请求公子指教。”
    来笙缓缓地合上书，整了整衣襟，问道：“二皇子可知，什么是天下？”
    “有百姓的地方才是天下，空对一片土地，没有人气，又有什么用呢。得到世人拥护的君主，才是真正拥有天下的人。”南问祁一脸正色，声声铿锵，字字有力。
    “没想到这人虽然傲气，却倒是心思开阔的少年”来笙悠悠的合上书本，心中想到。
    来笙抬眸，轻言到“二皇子莫要多礼，起身吧。自古以来，多少人只知疆土浩荡，只晓种姓贵族，却忘记没有基座托起的高楼，楼顶就会变成基座。如今南朝内不稳而外有患，圣上兴武，必首选攘外，殊不知安内才是重点。南方水患爆发，饿殍遍野，此时兴兵必消耗国库资金，如此拿什么来安抚百姓呢！”
    “公子所言甚是，可南方水患治理多年，毫无成效，堤坝建了又建，江河堵了又堵，又怎么来治理水患啊！”
    “人总要抱着对自然的敬畏之心才可以生存，水本是天地之物，人违背天地之力，又怎么会成功呢。若我们将堵改为疏，建支脉用于灌溉，修堤坝防治水位剧增，既造良田又可防水患，岂不妙哉！”
    南问祁思考了一会，言道：“如今赋税并不轻松，若再增加建堤坝的徭役，百姓生活就没有盼头了呀！”
    此话让来笙不仅看了看南问祁，时而车帘飞起，阳光洒下，却让来笙有几分仙姿，惶惶欲飞，来笙轻笑道：“天下人幸有你，皇上大可用之前的犯人修建此物，给他们固定的月钱，少一些倒也无所谓，完工便可归家，赦天下罪而造福百姓，何乐不为。”
    南问祁也并没有急着同意，细细思考了一会儿“可这月钱何来，如今国库也不富裕，开仓放粮后这国库只能更加空虚，月钱怕是不能到位呀！”
    “三皇子可知，世人为何恨这贪官，而自古以来很多皇帝都选择视而不见。”
    “怎么会视而不见啊，大多是被小人蒙蔽才是！从古至今，不论是明君还是昏君，贪官比比皆是，倒是清官寥寥可数，我不知道这原因到底是什么，若我可以做些什么，定叫这朝廷清廉”
    “呵呵呵呵，三皇子倒是有些可爱呢，”忽闪忽闪的睫毛遮不住来笙忽然温柔了的目光，让南问祁忍不住有些害羞，“说起来虽然有些龌龊，倒也是从古至今的为君之道。贪官这东西，十分有趣。他们搜刮民脂民膏，等到皇上急需的时候，便可宰一个贪官，家产悉数收归国库，还留一个清政的好名声。当然，贪官的数量不宜过多，清官忠臣还是要占大部分才可，结党的贪官也要不得，其余便可坐看坐享。”
    “公子为何要帮我？”南问祁从未想过，一个见面不足一个时辰的少年会为他指点江山，更不懂这名师之徒示好的缘由。心中想着，也就问了出来，或许是初出茅庐的心性，也或许是少年意气。
    这倒让来笙觉得南问祁是个可塑的苗子，诚恳得让人舒服，只可惜来笙那一向冷清的性子，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于是他又拿起那孤本，幽幽的说到：“不过是听天意罢了。”
    南问祁似懂非懂，看那冷清的人儿翻着书，像是失去了聊天的兴致，便也没在追问。只是那句“为何是我”一直藏在心里，有窃喜也有些迷茫。
    抬头，便是青衣少年葱白似的手指，微微用力的之前握住枯黄的古纸，像是不可亵渎的白莲，南问祁忍不住有些痴怔。
    世间的美很多，有些妖艳如罂粟，有些贵气似牡丹，有些寡淡像铃兰。但为何有如此多姿少年，冷清如竹，腹有诗书，浑然天成的冷清气质像是雪的精灵，美的让人震撼。若是一定要用什么花来形容，唯有海棠勉强可喻。
    思绪飞远，南问祁就这样呆呆的望着来笙，带着满目的欣赏。
    “怎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珠玉落地似的声音才让南问祁醒了过来，想到自己盯着一个男人看了半天，俊脸忍不住变红，轻咳了两声拿出茶水偷偷喝了下去。
    殊不知茶杯遮住脸的那一刻，对面那人儿忍不住勾了勾丹唇，昙花一现，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又悄悄地收敛。
    车外的阿诺听着里面的动静，倒是忍不住有些皱眉，公子小小的恶趣味他也是经常“领略”的，可是用在着二皇子身上，也不知道为何，有一种自己的珍宝被别人发现了的不爽感，可最后倒也不得不在风景中慢慢释怀。前路还长，我们还要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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