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糜》42 有意探问生疑虑 无心毁花惹祸端

    
    他说出那句话,像是蓄谋已久,这份感情,不知何时生根发芽,又默默汲取着养分生长。这一刻,来得太快太突然,甚至于,有几分不真实。
    我撩了撩鬓边的碎发,抬眼问道:“尚有一事,需得问明,你一声不响的,从何时起有了这个想法?”
    “可记得那本札记,情之一字,猜不透,说不明,既然不知其后命理如何,那就活在当下,免得有一日,悔意盈身。”弋空答道。
    正值多事之秋,恐还要牵连进更多的人,至于白晨,已是伤了他,怎忍再浇道油,倘使没这档子事儿,该有多好。平安度日,细水长流,不负此生。
    “我有些乏了,可要歇息一会儿。”
    说着,倒头趴在绣枕上,眼涨得很,心中总觉不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弋空毫不避讳,见我迷迷糊糊,便躺在一旁,隔着些许距离,也不知在干嘛。想来,还是头一遭共卧一榻,不过,漫漫长夜,终是浪费了。
    一夜无事。
    晨起,伸手碰去,旁侧空无一人,仅尚有些余温。昨晚,睡得倒还踏实,虽同榻而眠,弋空饶是规矩得很,只是想起,不免脸上微微泛红。
    枝头灵雀啾啾叫着,今个儿日头正好,清风和煦,锦云霞飞。只是,冥王这厮,终归是心头的一块重石,茶盘之下,静静压着张字条。啧啧啧,这字,当真不中看,在哪个歪师父那里学得的。
    院中,玄玗趴在桃树底下,闭着眼睛香甜的睡着,不时发出“呼呼”的声音。上次,弋空已将此虎赠我为坐骑,看着凶猛,实则乖巧可爱得很。
    “小玄子,小玄子。”我推搡着,顺手捡起地上的枝条轻轻往它鼻头点上一点,“小玄子,再不醒来,可就吃不到美味咯。”这头老虎,不食荤不食素,就喜欢那浓浓烈烈的花香味儿,真真是个脂粉气的虎。
    玄玗缓缓睁开一只眼,见美梦被打搅略带不满,倒不防事。虎啸天魂住,龙吟地魄来,玄玗这头温柔的虎,该配怎样的龙才好?
    来神界之时,天后置办了好几套衣裳,我斟酌片刻,挑了套藕粉浅紫玉兰纱裙,十分清亮温柔。
    绿树柔风移日影,青茵润雾静莺音。前几日,偶然得见南边方向有一处花海,待把这头脂粉虎吃饱喝足,可是另有打算。再者,这几日清清冷冷,小玄子应是许久未吃顿饱饭。
    “小莞儿!”篱南忽的冒出来,一张大手重重拍在我的后背,差点呕出血来。
    “篱南仙,好歹下手轻点儿,你这柔柔的模样,手劲比弋空还大。”我反手摸摸后背,假装嫌弃似的瞟了他一眼。
    篱南回应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搀着我坐于石凳上,用手撑着下巴,笑道:“凡间有句话,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今日见到你,便知此话不假。”
    “这话说得,哪算得打扮,只是承蒙天后娘娘厚爱,不忍浪费这些霓裳。”我无聊轻敲这石桌,漫不经心的答道。
    转念一想,可巧碰到篱南,遂又凑进了些,“不过,篱南仙您也算神界里的老人儿,虽说不大走动,但想必大小事情也是知道。不知您老可曾认识一位名叫嘚瑟的仙君?”
    篱南闻言,搭手思索,半响,才答:“听着,耳生得很,莫不是近来才升的仙君。小莞儿,你问这作甚,此人有何不妥?”
    “无事,无事。偶然听得这名,只觉得有趣,图个新鲜。”我口头答应着,心中不免思索:这位嘚瑟各方各面,看着都不像初升的仙君,总而言之,与冥王狼狈为奸,心怀鬼胎。
    “小莞儿。”篱南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白晨伤势未好,趁着这几日,你我都应多多探望,难得碰面,不如现在就出发吧。”
    提及白晨,我已说出那样生分的话,再见,难免尴尬,倒不如不见得好。况且,冥王又虎视眈眈……
    “篱南仙想得也是周到,本不该辞,只今日尚有它事未办,怕是去不得了 。等会儿仙君见到大殿下,可替我问声好。”
    言毕,我便带着玄玗起身离开,不顾篱南在背后大喊大叫,多数是“可惜挽留”之言。并非心狠不认情,只此种情况,最好保持距离,不可逾矩,多少情仇纠纷,就是这般惹出来的。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看着一大片花海,当真美若阑珠。神界大多为白玉清透之色,眼前这花花绿绿的景象,算得稀有。
    可惜可惜,天帝也忒不会规划,集在一起固然好看,然终究有头重脚轻一边倒之意,应当各处分散,既不紧凑,也不稀少,方是美观。
    玄玗欢快洒脱,眼儿瞪得老大,一个猛扑在花团里打滚。阵阵幽香袭来,沁入五脏,让人心情大好。
    “你,你竟然毁我的花!”一个娇弱且清脆的女声在后传来,颇有怒意。
    转头看去,景含提着彩裙,环佩叮当,流苏飘飞,柳眉紧蹙,神色尽是不满。一旁的花儿见她来了,纷纷散出银色的星点。
    玄玗见状,只呆楞楞躲在我身后。
    “景含仙子。”我带着歉意,弱弱唤了一声,毕竟闯入人家的地盘,自然气势上就矮一截。
    “我的花儿。”景含看着那些直不起来的花草,眸中充满了疼惜,不想,下一刻,竟是火辣辣的疼。
    她的巴掌重重打在我脸上,看起柔弱的美人灯却有着一股蛮力,耳边顿时嗡嗡作响,眼前亦冒着星星点点,差点站不住脚,幸而玄玗用身体抵着我。
    “尹清莞,你别以为有人护着,便可肆无忌惮,弋空,白晨,现今就连齐铮,都对你多有维护,难不成天底下的男人,都要抢了去不可!”
    我心中一惊,为着毁花之事,倒不必恼,只方才她这话,句句针对,竟连齐铮亦牵扯住,想必定是爱得深,看谁都草木皆兵,说出这般胡诌的话。复想起红楼当中,天底下,果真无能治女人嫉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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