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序纪》第一百六十七章 仙殇

    
    燕雀谷，成片古林横倒，山石坍塌，烟尘滚滚。
    这里爆发了惊世战，遥见一轮青月，光照寰宇，随后有黑色的箭袭来，碎灭一切。
    忽然间，一架白琴腾空，琴畔无人，而弦自动，拨动出隆隆道音。
    “好一个月族圣女，竟是太初之意！”
    无音仙子凌波踏空，身姿高洁，空灵若仙。
    她衣袂飘舞，打出成片的法则光环，击穿了一座座山岭。
    对付拥有道心无暇之人，琴音无用，难以发挥至强，可惜这位的修为太低，只需要用纯粹的力量去压制。
    另一方，季鸠立在一棵古树上，黑发飞扬，眸子若刀，充满嗜血与凶戾。
    他最初的黑色霸弓折断在幽谷，而今手中的这把，色泽相仿，可蛰隐在内的气息却之原来的那把更强。
    此弓乃通灵器，整个季家，数万子弟，类似这样的神弓，也不过十一把！
    “一箭落九幽”
    长弓弯，黑芒落，整片天穹都在动荡，漆黑色的涟漪层层炸开，像是天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轰！
    一尊青月悬空，月云仙立身上面，玉手结印，九张原始图环绕在侧，在不断瓦解黑箭的力量。
    “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抵挡两尊人王！”
    季鸠大喝，浮空的黑箭绽放幽光，一瞬间，白昼化成黑夜，九张原始图被一一穿破。
    季家的灭神八箭，封喉夺命，九幽夺魂，这便是第二九幽箭，威能释放，改天换地，如坠九幽天地。
    月云仙咳血，飘落远方，她躲开了致命的一击，躯体没有多少受损，但神魂的伤太严重，视线与感知都在不断模糊。
    忽然，她心神一震，听到一股可怕的魔音，萦绕在耳畔。
    “原来如此，你的道心境界并不稳定，没有完全无暇，仍有破绽！”
    无音仙子盘坐虚空，一双晶莹的玉手抚琴，弹奏神乐。
    道心有裂纹，那么她的琴道天音将能发挥出至强的效果，先伤此女之魂，让她失去战斗的力量，随后再生擒。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大战，两位人道圆满的修士，还是群雄中的王者，同时联手，对付一位刚步入斩我一境的人。
    换谁能匹敌？片刻间就会殒命！
    人道圆满，意味着碰触极限的桎梏，每突破一次极限，都是一次涅槃与重生，实力脱胎换骨。
    比如天下无双的赤珩，横扫四世，称尊四世，甚至为了追求极限，不惜从神境斩落，不断的积累，不断突破。
    季家中，能与赤珩相比，也就那位季子迁。
    但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弱，季鸠，无音仙子，同样是人道圆满修士，以此刻展现的修为，至少是突破过两次极限，或者说，更多！
    “敌不过吗”
    月云仙低喃，一双清冷的眸子中有血色的泪留下。
    这不是悲伤，也不是后悔，而是她受的太重，七窍的感知在不断溃散。
    “不，我不信！”
    她一声清喝，充满不甘，欲要极尽一战。
    一朵三瓣的莲花从她的额头上显现，绽放出美丽的光晕。
    “这是...”
    原本的天空，被漆黑的箭光笼罩，化成九幽界，而今在这一朵莲花出现后，黑暗退散，七色光芒铺列开去，直到取缔了原来的颜色。
    月云仙目光冰冷，她雪白的衣裙早已染满了血，遥远看去，似一朵殷红的彼岸花。
    “荒域的人，想法果然特别，只是太蠢！”
    季鸠大笑，得悉了真相，不过如此。
    原以为能破开他的九幽天地的东西是何等惊艳，到头来，只是一个区区的莲灵，真以为是劫道碑上的玲珑花吗。
    万古以来，唯有那一位惊才艳艳的女帝颜陌才做的到，身死道消数个纪元，凭上道峰上的花，依旧让人心惊，让人膜拜。
    “用本命精血寄养的一种莲灵吗”
    无音仙子摇头，她先前高看了这位，荒域毕竟是荒域，太落后，太残破，与当世大道格格不入，都是末流之术。
    月云仙闻声，冷冷一笑，她的话向来不多，而今却道：“域内域外，同样是天地间生灵，你们难道就高人一等吗”
    “高人一等？荒域的子民，也配与我等相提并论？”季鸠嘲笑。
    “原来如此”
    月云仙眸子微闪，天上的莲花绽开，一抹光芒射去。
    “蝼蚁之力，该落幕了”
    季鸠举弓，再次射出一箭，箭破苍穹，虚空颤裂，万军不可挡。
    通灵神弓，纵然是用寻常树枝，都能释放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可忽然间，季鸠神色一震，从原地消失。
    黑箭破灭，一束光芒穿梭而来。
    “这是什么剑！”
    他怒吼，察觉到关键，莲花内蕴养了一口剑，遮掩在炫目的光芒中，避开了他的感知。
    结果，差一点就让他遭劫！
    可回过头来，他面色凝重，因为就算是出其不意，可要毁去他的这支黑箭，并以强势力量反击，这口剑能是凡品吗？
    “莫非是远古年间遗留在荒域的至古圣兵！”
    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
    这位月族圣女，不但精通太初之意，凝结原始阵图，更藏了一把圣兵，若非那一刻他手中的通灵弓异动，有嗡鸣声传出，多半会在一击之下重创。
    “不会有第二次了...”
    月云仙站立在山头，双眸渐渐黯淡。
    这把古剑，来自葬窟，不曾被本源同化，连岁月都斩不断，可惜，她终归难以发挥出此剑真正的威能。
    而且，面前的两位也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来了吗”
    她转过头，背对两人，到现在这个时候，她的精气神都衰弱到了极点，神魂的伤也无法压制，没有任何力量再去维持一战。
    不过她很欣慰，拖了足够长的时间，终于撑到了现在。
    距离大战地三里，巫秋，业南，雨欣柔，还有弥佛族的小胖子，四人赶到，从很远的时候就注意大战的声响。
    “域外的人王，当真可怕至极”
    巫秋喃喃，眼露坚定。
    这种大战，她们插不上手，月族的那个女人只是告知少君重伤昏迷，要他们前来接引，并不是对付那两个域外的修士。
    这说明，月云仙自己都没有把握，甚至无法全身而退！
    “你不管她了？”业南一惊，月族圣女还在那边，他们这里可是有四人，加上这辆神明级别的古车，就算不敌，但要救下那位还是可以一试的。
    “此战的级别与神明何异？我等过去，就是寻死”雨欣柔摇头，认同巫秋的意见。
    当断则断，这还是一族年轻领袖所必须的，有些东西需要割舍，不然将失去的更多。
    “哎，上天虽有好生之德，可也有命定天数”
    小胖子一脸严肃，将业南拉了过去，用佛法劝说与教导。
    “巫主说过，弥佛族的人除了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和尚，其他都是得道高僧”
    业南鄙夷，不吃这一套，坚决要去救人。
    咚！
    结果，天上的莲花虚影，青月法相突然间齐齐碎落，化成了光雨，还有漫天殷红的鲜血，纷飞大地。
    这一瞬间，众人沉默，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了悲伤。
    因为他们探查不到月族圣女任何的气息，此女能为这位做到如此程度，换谁都能猜出，两人间应该发生了什么。
    那些传闻可能都是真的，只是此刻，一切都作过往，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