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暗了,沈云悠和霍羽柔却都没有睡意。
“会不会出事儿了?就算是取了药再回来,也用不了这么久啊!”
霍羽柔担心不已,她忍不住起身往门外张望,又道:“不会真被冯姨娘扣下了吧?”
“就算冯姨娘发现她二人,也只会将颜枝扣下。小宛是沈府的人,她倒还没那个胆子。”
“若真是冯姨娘使绊子,小宛这会儿也应该到了。可连她也没有出现,若不是有事儿耽搁了,便一定是遇上了麻烦。”
沈云悠颦眉,可不是冯姨娘为难,又会有什么事棘手的事?
“再等一会儿,若还不见人,咱们便去找。”她吩咐道。
灵意和白桃更是着急,二人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了。见迟迟没有人来,白桃索性坐在台阶上抱着双腿,眼巴巴地望着。
马车声由远及近,白桃动了动耳朵猛地站起来。
“她们来了!”她看向灵意,脸上满是欣喜,而后拉着灵意往前跑了几步,就等着小宛和颜枝出现。
马车停下后,她立刻凑了过去,却迟迟不见小宛下来。
车门打开,颜枝先一步跳下来,她来不及同旁人解释,只是将手伸过去同小宛道:“你小心些。”
小宛扶着她的手,忍痛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白桃和灵意面前。
白桃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眶霎时红了,眼泪开始在眼里打转转。小宛吃力地走到她面前说道:“不许哭,敢哭我就打你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声音便是沙哑无比,白桃再也忍不住,张嘴大哭起来。
“打我我也要哭,你是摔了还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全身都是伤……全身都是,都是……”
她哭得满脸是泪,灵意只得在一旁替她擦着眼泪,又同小宛道:“快去见小姐吧,她可还等着你。”
夜色很暗,颜枝没能看清她眼里的情绪,便扶着小宛走进门去。
沈云悠在厅中看见小宛走过来了,赶忙起身跑过去,险些被绊了一跤。反而是小宛拉住她叮嘱:“小姐,您慢些。”
“你……”
沈云悠的手碰到了小宛的脸、头发,她整个人有些抖。小宛却别过头安慰道:“小姐不必担心,大夫说了,都是小伤,不碍事。”
“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何小宛会变成这样?”霍羽柔问颜枝,话语中已经有了怒意。
她平日里几乎不发火。颜枝一听这个语气也明白她真生气了。赶紧跪下说道:“小姐,都是我不好。我同车夫一起下车让前面的人让路,就这么一会儿,小宛姐姐便被掳走了。”
“回马车后我没有见到她,只得四处找,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被一群人围着……”
“我不敢上前,心里也清楚,若同那群人硬拼,我们俩人都得死,便只想着去找您和沈家小姐。”
颜枝抬头看了看沈云悠,这才又说道:“哪里……哪里知道灵意遇上了麻烦,当时人很多,您和沈大小姐又为灵意着急,压根儿听不见我说话。”
她说到这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甚至往前挪了几步抓着霍羽柔的衣裙,有些委屈:“小姐,您都不知道,我是拼了命想冲到你身边的,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沈大小姐倒是往这边看了好几次,我一度……一度以为她听见了我的话,可她一直没有走的打算,我最后也只得原路返回。幸而小宛姐姐命大!我们是为她上了药才过来的,这便耽搁了。”
霍羽柔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她愣了愣,最终还是伸手安抚颜枝一番。这丫头自小便跟着她,今日也受了惊吓,她舍不得罚。
可……她抬眼看到小宛身上的伤,忍不住责备道:“若我和云悠确实没有注意到你,你便去霍府找人啊!何必一直拖着?”
“霍府里你认识那么多家丁,回去找几个人帮你不是更快?怎么一遇到事脑子就像糊住了一般?你有没有想过,若那群人狠心一些……”
她实在不忍心说下去,颜枝已经被这几句话吓得大哭,她抹着脸上的泪认错:“小姐,是我错了,我太蠢!险些害了小宛姐姐性命,您罚我吧!”
“好了好了,今后遇事冷静些。”霍羽柔始终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见颜枝几近崩溃,她轻拍这丫头的头安慰起来。
而后又担心地看向沈云悠。
自从沈云悠见了小宛这副样子,已经半晌没有说话。她实在忐忑,便试探地问:“云悠,你没事儿吧?”
沈云悠微微低头,转过身回答:“你也别怪颜枝了,她没遇到过这种事,慌乱一些也不是大错,好在两个丫头都好好儿的。”
“今日就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面色疲倦,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说完就带着小宛回了房间。
“小姐……”
小宛刚开口,沈云悠便吩咐白桃打了些热水进来,又说道:“头发弄脏了,让白桃替你洗洗。”
白桃哭哭啼啼,小心地为小宛清洗头发,她的头发被那群人胡乱剪了一些,每碰到被剪的部分,白桃便要忍不住落泪。
她帮小宛梳着头发,沈云悠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半晌后忽然问:“你在上京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群人连钱财都没有搜走,就只是对小宛动了手,她只能认为是遇上了仇家。
小宛仔细想了一会儿,摇了头:“先前倒是同李公子起过冲突,可我瞧他那样子,大约不敢做这种事。”
“再说这之后遇上了喻家公子,听他说当时李公子正在看梁家和于家的笑话,似乎还被梁家小姐为难了,应当不是他。”
“那会是谁?”沈云悠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用手紧紧地攥着桌角,想着这其中的可能性。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报仇也得有仇家,她眼下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许久之后,她瞧着小宛有些疲倦,便说道:“你先回去睡吧,让我再想想。”
说罢吩咐白桃扶小宛回房了。
守在门外的灵意这会儿也走进来,她刚将灯笼放在桌上就听见沈云悠问:“灵意,你觉不觉得事情有些巧?那大娘简直莫名其妙,忽然就冲出来缠住了你,我和羽柔都没有注意到周遭,这便错过了小宛的事。仔细想想,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要取小宛的性命一般。”
灵意灭灯的手抖了一下,她将灯笼放好,这才回答:“可若真是这样,小宛不可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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