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自从宁家几人离开之后,路棠华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路老爷倒是没有觉察到什么,沈芙却有些不满,她走过去拍了拍路棠华的头:“你怎么了?”
“什么?”
路棠华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路棠华头上的簪子是沈云悠给的,她也知道这是宁天睿送给李家姑娘的东西。
察觉到了宁天睿的慌张之后,她故意摸了几下簪子,就是要让他害怕。
一想起宁天睿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她便觉得大快人心。
可沈芙开口问了,她只得忍住对宁天睿的厌恶,装作娇羞地低下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戏究竟像不像那么一回事,可沈云悠说了,只要沈芙起疑,她便低下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可。
果真,沈芙一见她这个样子,便忍不住骂了句:“没出息。”而后也没有再追问。
为了不被瞧出心中所想,路棠华忍住不说话,也憋得辛苦,她起身想逃走。
沈芙一把抓住她问:“你可想清楚了?依我看,宁家那小子也没什么好。”
路棠华敷衍地点了几下头,猛然反应过来后摇着头反驳:“宁……宁家哥哥哪里不好了?人温和,说话也好听。”
“就是说话太好听了,一点破绽也不留,我才担心。”
沈芙也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宁天睿这个人不够真诚。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看呐,你就是太疼女儿了,所以瞧谁都不顺眼。”
路老爷在旁边说道。
“是啊,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您说,什么样的人才算不错?”难得有人帮腔,路棠华便将话又接了过去。
“池家那小子就不错,说话做事真心实意,只可惜……”
“娘……”路棠华微微拔高声音,她走过去拉着沈芙的手:“这话您可千万不要在大姐姐面前提起。”
沈芙拍了拍她的手,轻叹一声,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路棠华在心里琢磨,看样子沈芙不算太喜欢宁天睿。可她也只是反复让自己想清楚,应当不会反对。
也是时候了,她心说。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一封信,得到消息后她立刻出了府。
她性子急,错了方向,还是丫鬟居竹拉了一把,才转而去李家。沈云悠说了,先去那边碰碰运气,若能遇到李家姑娘就再好不过了。
说来也巧,真就被她给撞上了,她到的时候李依岑就在门边打算出去。
路棠华清清嗓子,伸手掐了一旁的居竹,快速往前走去。
“小姐,小姐,您等等我……”居住慌张地追上去,一面喊道:“兴许是误会,宁公子不像是那种人!”
李依岑脚下一顿,宁天睿近来有些奇怪,她就算是只听到他的姓氏也开始紧张。
“都要定亲了,还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我不可能放过他!”路棠华放慢脚步,拔高声音。
李依岑看向她的方向,却并没有想太多,上京中姓宁的又不止那一户。最重要的是,哪怕宁天睿有些怪异,李依岑也从未想过他会背着自己定亲。
她摇了摇头,打算上轿。
路棠华一见她没听进去,便又高声骂了一句:“宁天睿,枉我那么信任你!你竟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这下李依岑彻底呆了,丫鬟为她掀开轿帘子,她却一动也不动。片刻之后,她缓缓抬头问丫鬟:“她方才说谁?”
“谁要定亲了?又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知道宁天睿有事瞒着自己,却从未怀疑两人的感情。
“小姐,说……说是宁公子……”
丫鬟忐忑不已,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李依岑愣愣地看着路棠华的背影,眼见人就要消失,她深吸一口气同丫鬟道:“咱们跟上去。”
“小姐……”
“走!”
她语气坚决,丫鬟不敢反对,只得跟着路棠华往前去,期间几次回头看向自家大门,带着几分担心。
小巷里,宁天睿正和姓郑的姑娘说话。
“我只是来看看伯母,既然她不在,我改日再来好了。”
宁天睿说着走向门,步子却越来越慢。走到门边时,他停了下来,转头看郑姑娘,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眼中带着几分期盼,仅是片刻,失落已经装满了一双眼,他微微叹气,有些伤心。
郑姑娘站在院儿里看着他,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
宁天睿对她确实无微不至,却也从不会逼她。他总是在一旁默默地帮母亲做事、陪母亲说话,有时与她目光交汇,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兴许,她真的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等等!”郑姑娘咬了咬嘴唇,开口道:“母亲……母亲过一会儿就会回来,我做了新的糕饼,若是……若是你不嫌弃,就进屋尝尝吧!”
“自然不会嫌弃!”
宁天睿眼中亮了起来,他顾不了其它,几步走到郑姑娘面前,低下头看她:“你终于肯叫住我了,你大约不知道,我每一次走到门边,都希望你能挽留一番。至少我能知道,我在你心中并不是一点位置也没有。”
“可这么多次了,你就是什么也不说,总是沉默地看着我走,你知不知道我等得有多辛苦?”
他声音低沉,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这些事郑家姑娘都明白,她下意识退了退,有些紧张:“我想着,你,你应当有许多事要做,不应该耽误你。”
这么久以来,她又何尝没有动过心。可她害怕,她见过太多无疾而终的感情,她生在穷苦人家,本就不该奢求他这样的人。
她怕自己的一生被耽误、被辜负。
可就连母亲也为他说话,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怎么能叫耽误?同你有关的事,花费再多时间我都愿意。”
宁天睿说着往她身边靠,郑家姑娘也闭上了双眼。
“恶心!”门被粗暴地推开,路棠华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宁天睿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路棠华已经快步走过来。
“啪!”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宁天睿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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