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棠华靠着沈芙拼命眨眼睛,想要挤出几滴泪博取同情,却是怎么也憋不出来,最后只得作罢。
她确实觉得有些难为自己,眼下好不容易丑事败露,看到宁天睿这副样子她没笑出来已经无比克制,根本没法儿悲伤。
她颤抖双肩装作哭泣,不敢抬头看沈芙。
沈芙也以为她是当真伤了心,她虽知道路棠华不是遇事就哭的性子,可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又遇上了这种事。
沈芙想不了那么多,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宁天睿,听说你别的姑娘私会?”
路老爷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问道。
“伯父,您误会了,我……”
宁天睿看着在场的三个姑娘,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纵然他花言巧语说得多,可也就是骗骗小姑娘。
今日被路棠华撞见了,而李依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连他自己都觉得,辩解有些苍白。
“玩弄感情的东西,不配为人!”
李依岑见路老爷和路夫人来了,便猜到宁天睿不敢动手,立刻趁着这个机会上前又给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可真解气,路老爷心中叫好。
等到李依岑打完往后退,他才清了清嗓子:“既然说是误会,我就给你解释的机会,这两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你还问这些做什么?不用多说了。”
不等宁天睿回答,沈芙便开口了,她过来根本不是要听宁天睿解释,只是不愿意让路棠华受到伤害。
她抬头看着宁天睿,眼里满是厌恶:“行了,今后也不用往来了。别让我看见你,若再敢到路家来,我打断你的腿!”
路老爷虽气不过,可沈芙担心路棠华,不愿与宁天睿纠缠,他也只得跟上去。
路家的人离开之后,李依岑也不敢离得太近,毕竟她见过宁天睿发火的样子。
她看着站在墙边落泪的郑家姑娘,竟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哭什么?是他骗了你,要哭也该让他哭!”她远远地朝着郑姑娘喊道。
郑家姑娘没有答话,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出不来。
她脑子里一遍一遍闪过宁天睿做过的事,他说的那些话,真的都是假的么?他事事做得那么真,就只是为了骗自己?
她自嘲地笑了笑,可真是用心。
李依岑心里的火依然消不下去,可就算她带着身后的丫鬟一起冲上去,也未必是宁天睿的对手。
她越看越心烦,最后眼带恨意看了宁天睿一眼,转身走了。
院儿里就只剩下宁天睿和郑家姑娘,他也知道,经了方才那一出,他同路棠华的亲事是不可能了。
眼下他还有什么?李依岑恨他,不会回头了,也就只好……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亲事是我母亲定下的,你也知道,我不能违抗他们的意思。”
他尽量放缓语气,企图说服郑姑娘。
“我对路家小姐没有一点儿感情,我就想着同她成亲后,就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
在他眼里,郑家姑娘最是温和,自然也就心软好骗。
他毕竟花费了那么多功夫,也想着只要自己说得动听,她还是不会离他而去。毕竟就算是宁府的姨娘,于她而言也是高攀了。
“不管是什么身份,我的心都在你这儿,她也只是得了一个夫人的身份。我知道,为了咱们今后的日子,你不会怪我对么?”
“宁公子!”
郑姑娘的母亲不知何时回来了,她虽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可也听到了宁天睿那些话,几步走过去就将女儿护在身后。
“我们虽是穷苦人家,可我也绝不会让女儿任人糟践!”
“我只要她嫁去正正经经的人家,好好儿过日子,不可能让她做你的姨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说罢拉着郑姑娘的手往房间里走,一面说道:“哭什么,你才多大点儿?今后的日子长着,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伤心?”
她现在只恨自己瞎了眼,活了几十年却还是识人不清,以为宁天睿当真是一心一意要娶自己的女儿。
“伯母,伯母您等等。”
宁天睿彻底乱了阵脚,他没想到先前一直帮着自己的郑母态度会这么坚决。
“我并不是有意欺骗你们,只是我的家世不允许……”
“既然你知道自己做不到,就不该轻易给出承诺!”
郑母皱着眉头看他:“我女儿清清白白,难不成只有给你做姨娘这一个出路?我从前以为你为人踏实,不像那些个公子哥儿,只会嘴上说说。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也不比他们好多少,甚至更可恶!”
“你走吧,宁家是大户人家,我也得罪不起,今后不要再来找我姑娘了。”
郑母下了逐客令,她推着宁天睿出去,用力将门关上。
转头看女儿时她眼里已满是疼惜,她算不上慈母,却也爱着自己的孩子。
“别哭,谁没吃过苦受过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替女儿擦着泪,牵她走进房间。
路家,路棠华回府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就连沈芙也不肯见。
沈芙急,路棠华也急,她在房中踱来踱去问居竹:“你说母亲会信么?”
“看夫人的样子,应当没有怀疑。”居竹答道。
“可我现在也哭不出来,若母亲这时候进来该怎么办?”
路棠华担心不已,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她就怕紧要关头被沈芙看出来露了馅儿。
“小姐,您先别急,我听说特别悲伤的时候不一定会哭,您只要不说话、发呆,夫人一定发现不了。”
居竹安慰着她,又小心到门边往外看了看,开口道:“要不,我先出去瞧瞧。”
“你快去,最好弄清楚母亲究竟是什么态度。”
路棠华推着居竹出门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一有响动她便要起身,生怕沈芙突然闯进来。
没过多久,门响了,路棠华紧张地走到门边问:“谁……谁?”
“是我!”
“大姐姐,你可算来了!”路棠华将门打开迅速把沈云悠扯进去:“我快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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