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被吓了一大跳,面色微变。 周贵见自己把孩子吓到了,便又轻声哄道:“二丫乖!爷爷不是凶你,而是骂那些长舌妇。她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所以才胡说。二丫别听他们的,你叔怎么会有假
呢?”
二丫点了点头,心里仍是后怕不已。
周贵想了想,心里不解气,想把那些个长舌妇给收拾了,便又耐着性子哄她,“二丫,你跟爷爷说实话,那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我……”
“乖!爷爷想知道是谁说的,这样才能去找她们讲讲道理,让她们别再胡说了。省得你奶心里又难受,二丫最疼你奶了,对不对?”
讲道理?
爷爷会跟人讲道理吗?
二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好!我告诉爷爷,但是爷爷千万别生气。”
“好!爷爷不生气!”周贵扯着嘴角,尽量露出笑容。 二丫见他笑了,这才敢放下心,“我娘跟我说的,她说现在的叔,不是以前的九安叔,长得不像,什么都不同。她说爷也知道内情,只是在瞒着奶,怕奶又病发了。我
娘还说了,这个家里的东西,将来都是我的,不能让假叔叔给占了。”
闻言,周贵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大喝一声,“浑蛋!她说什么浑话?她是不是存心想要气死我?”
二丫被他一吼,吓得尖叫起来。
“啊……”
刘氏听到二丫的尖叫声,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厨房将二丫抱入怀里,低头看着她,急问:“二丫,你怎么了?”
二丫满目惊恐,不停摇头。
刚才周贵的样子,让她突然想起了在马家被吼被骂的时候,一时被恐惧家包围,全身瑟瑟发抖。
“二丫别怕!奶在呢。”
二丫仍旧发抖。
她疑惑的抬头看向周贵,“老头子,你做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凶一个孩子?孩子这么小,她知道什么啊?”
“我……”周贵气得心火乱窜,但又不能说实情,只好讪讪的道:“我不是骂二丫,我只是……只是在生气。”
刘氏不解,“你生气什么?”
周贵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刘氏就生气的瞪着他,“你说不清了吧?我看你啊,你就是不喜咱二丫,你就是故意的。”
“我没有!我把二丫从马家过继到老周家,我怎么会不喜她呢?”周贵心里感到冤屈。
周采玲跟二丫说的那些话,他又不能跟刘氏说,就怕她着急起来,病发了。
“喜欢她,还凶她?”
“我……我都说了,我不是在凶她,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在恼外面的人,村里一直在传咱们九安和张简的事。这些不是真实的事,现在都要被传成真的了。你瞧瞧那张发一家,那朱家,那周丰,哪个不是因为与张简
有过节,所以都离开村里了?” 说起张简,刘氏就恨得牙痒痒,“那个贱丫头,她就是个扫把星。当家的,我可跟你把话撂在前头了。他日,不管咱们儿子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让扫把星进门。我和
她,那就是相冲相克,有她没我!”
如果不是张简,她的闺女就不会回娘家都受限制。
如果不是张简,她的儿子就不会与她离了心,现在都不知在哪里?
如果不是张简,老周家的声誉不会尽失。
如果不是张简,她不会什么脸子都没有了,不会被人在背后耻笑。
总之,她与张简水火不相融。
她恨张简!
有张简,就没有她!
周贵为了稳住她的情绪,只好点头。事实上,他也很讨厌张简,只是周九安喜欢,也曾说过那些话,他不敢逆着周九安。
万一他说出实情,那他媳妇的病,准得复发了。
再者,他现在也贪上了周九安的挣钱能力,虽然,他不知道,那些银子与张简有脱不了的关系。
“你答应的事,可不能反悔。别是儿子撂话威肋,你就退让。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除非我死!”
“婆娘,你……”
“我这次就这样,坚决不服软。”
“婆娘,你冷静一下,你这样子对身体不好。”周贵起身,挑着木桶往外走,“我去挑水,你们在家里。”
刘氏不理他,抱紧了二丫。
周贵走后,刘氏又问怀里的二丫,“二丫,你告诉奶,刚才你爷为什么生气?他是对你怎么了?”
刘氏疼二丫,二丫也与她亲近。
再者周采玲有交待过她,可以在她奶面前提她叔的事。
二丫毕竟年纪小,想得不周全,也料想不到后果会有多严重,便将周采玲私下交待她的那些话,全部都告诉刘氏。
刘氏听后,整个人都傻了。
她呆呆的出神。
脑海里全是周贵说起周九安时的异样,周采玲的话,三年前的周九安,以及现在的周九安,一一对比之后,她全身都冰冷了。
孩子是最敏感的,二丫感觉到了刘氏的不对劲,便问:“奶,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冷!”
刘氏放她下来,转身往外走。
二丫在她身后喊道:“奶,你去哪里?”
刘氏头也不回,“奶有些累,奶回屋休息。你在外面乖乖的,等你爷爷回来,你让他给你做饭吃。”
“奶……”
“乖!”
刘氏回到屋里,脱鞋上床,拉起被子蒙着头。
她一点一点的把前后的周九安一一做了对比,把周采玲的话,周贵的反应,又细细的回想一番。
她想着想着,不由的全身冰冷。
事情是那样的吗?
她的儿子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吗?
家里人是全都在瞒着她吗?
……
周贵挑水回来,见只有二丫坐在院子里,便问:“二丫,你奶人呢?她不是起来了吗?”
“奶说累了,要睡觉,她让我们别去吵她。”二丫站了起来,眸中有明显的怯意,“爷爷,你还生我的气吗?”
“爷爷没生你的气,真的没有!”周贵进厨房倒了水出来,“二丫,你和爷一起去挑水,好不好?”
二丫扭头朝屋里看了一眼,摇头,“我在家里陪奶。”
“好孩子!你奶没有白疼你。”周贵又出去挑水,直到水缸满了,这才停下来,生火煮饭。
这几个月来,为了照顾周九安和刘氏,他已经会下厨做饭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吃饱是不成问题的。
张简家那边,也生火煮晚饭了。
嘎吱……
院门突然被人打开。 灶前的姐妹三人齐齐扭头看去,全都瞪大了双眼,满目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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