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终是崩溃
过了好久,他才低下头,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情绪终是崩溃了,“大简儿,你说我是不是个窝囊废?我有什么用啊?我那些所谓的至亲,他们一个个……”
张天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继续往下说。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了?我心里很难受,我不能选择亲人,更不能选择爹娘,可是他们真的……呜呜呜……今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回青石村?”
张简的手往下他的肩膀上,用力按了下去。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以前,我或许对你不够了解,但是,现在我真的觉得你很好!知道真相后,难过是必然的,但是,你不能就此消沉下去。男子汉立于天地间,不能因为这么一点事就被挫败了。”
张天佑抬起头,满面是泪。
他像是抓着指明灯的一样的抓住张简的肩膀,“大简儿,我不仅没有脸面回村里,我根本就没脸面立于这天地间。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你还能做的事有很多。”
“什么?”
“你想想那些无亲无故四处漂泊的人,想想那些身体有残疾的人,想想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送了命,或还在边疆坚守的人。这世上,比你惨的,比你痛的,大有人在。难道大家都这样吗?”
“所以,我才说自己是个废物!”
“不!你不是!你是有用的人,一人一物都有他的价值,只是看你怎么去选择体现自己的价值。”
“大简儿,我?”
“你坦荡荡的立于天地间,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人的说法与看法?这些日子,村里也有不少关于我的,不好的谣言。可我并没往心里去,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张天佑纳纳的问:“我真的不是废物?”
“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你永远都是有用的人。”张简一字一顿的应道。
张天佑静静的看着她,眼睛渐渐发亮,“大简儿,我懂了!”
“那起来吧,梳洗一下。我去给你煮碗醒酒茶,不然你明天早上起来得头痛了。”张简点点头,扶他起来。
君景阳上前扶过张天佑,看向张简,“小简儿,你去煮醒酒茶,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嗯。”
……
那晚,张简家有种鸡飞狗跳的感觉。这与她预想的除夕,谈笑风生的守岁夜,完全不同。
她一直等到张天佑喝了醒酒茶睡着后才回后院。
第二天一早,村民早早就挨家挨户拜年,鞭炮声,此起彼伏。张简家由张小林代表全家去各家拜年。
前院静悄悄的,考虑到张天佑昨晚喝醉了,所以张简没让人去叫他起床。
拜年的人,进进出出,热闹不已。
张简姐妹三人忙得脱不开身,等她们坐下来喝水时,已经要准备煮午饭了。
“哎呀,还没让天佑哥起床呢。”
“我去吧。”张小林正好回来,直接转身就去前院。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回来。
“大姐,天佑哥走了,还留下一封信。”
“给我!”张简接过信,迅速看里面的内容。信也就廖廖几句,两眼就看完了。
张欢焦急的问:“大姐,天佑哥写了什么?”
“他回宁城了,没多说什么。”
“他要回宁城怎么也不过来跟我们说一声?而是留信?大姐,天佑哥不会是什么想不开的事吧?他昨晚喝醉后,有什么怪异的表现吗?”
张欢心细,也敏感。
“没有!”
“不行!我得去看看能不能追上他?”
“二妹。”张简拉住张欢,冲着她摇摇头,“天佑哥不会做傻事,你放心!他只是想着除夕不在家,所以大年初一要赶回去。”
“真的?”张欢不太相信。
张简点点头,“真的!他信上是这么说的。”
“可是我……还是不太放心啊。”
“你要相信他!他是我们的大哥,他不会做不好的示范。”张简摸摸肚子,“忙了一个上午,不仅口渴,还很饿了。”
果然,张欢一听她饿了,立刻就道:“那我把饭菜热一下,咱们吃中饭。”
这里有习俗,大年初一不动刀,所以昨天就多煮了一些,今天三餐都吃剩的。
意寓着年年有余,新的一年没有口角是非。
下午,他们推着墨九一起去了高丁山家里,留下墨九和高丁山聊天,他们又去了一趟元婆家。
受人之恩,不能淡忘。
初二一早,张简就把除夕炸的油豆腐分成八份。那关系好的四家和元婆各一份,剩下的三份,她带去镇上。
她今天要带着弟妹去给师父拜年,顺道去一趟萧卢两家。
张简留下弟弟妹妹在【怡和堂】,自己和君景阳一起去卢家。
“娘,你说,朝廷发的体恤金都放哪了?”卢家院门虚掩着,二人没多想就进去了。只是没想到,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质问声。
卢大娘带着哭腔应道:“朝廷只送回你阿弟的骨灰,哪有什么体恤金?”
她看到大女儿回来,高兴坏了。
这一杯茶都没喝,大女儿开口就问体恤金的事,硬生生的将他们夫妇心中的伤疤给扯开。
骤然想到战场阵亡的儿子,她就忍不住眼泪哗哗。
卢柳一听,面色就沉了下来。
“娘,我这天没亮就赶路过来,我就问问,你也实话实说?我又没说要那些银子,只是想着你和我爹年纪都大了,身边太多银子,容易让人起歹心。”
“哪有银子?就连看病抓药的银子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个张姑娘好心,免费送了药过来,或许我跟你爹上回就没了命。你这会儿回来,也看不到我们这两个老骨头了。”
卢伯瞧着自个媳妇在抹眼泪,听着女儿三句不离银子,丝毫不顾忌老人的心情,心里又痛又气。
别说没有体恤金,就是有,那也是他儿子拿命换来的。他们不会给谁,也不会去花一文钱。
他的心揪痛着,失望的看着卢柳。
自己嫁出去的两个闺女,他真的不敢指望。
“阿柳,你嫁出家门十年,总共回娘家也没十次。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一开口就提这个?我和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是痛了。你大过年的回来就戳我们伤疤,这是做女儿该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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