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倾的病房里出来,吴未也没直接下楼,而是转身去了向一涵的病房。向妈看见吴未进来的时候,立刻就站起来,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一样,英勇的挡在向一涵面前。
吴未也没动,只是站在离向一涵不远的地方,看都不看向母一眼,直接开口:“一涵,我有话想跟你说,方便么?”
向一涵知道吴未的来意,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会打击报复的人。这件事情,她本身也不怪吴未,应良本就是她从吴未身边抢来的,只不过天道轮回,都是报应罢了。
向一涵拉拉自己母亲的衣角,轻声劝慰:“妈妈,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跟吴未有点话要说。”
向母自然也知道自己女儿做的有些不对,但毕竟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要真有点什么冲突,自家女儿才是最吃亏的那个。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在做某一种无声的抵抗。
吴未也十分理解向母的心情,她主动开口:“阿姨,订婚宴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您也不会相信,但这次来,我真的是有事情想要和一涵说清楚。之前,我们也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向母看了看一涵,又看了看吴未,两个孩子都这么坚持,她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拿着昨天换下的脏衣服,转身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病房里只剩下吴未和向一涵两个人,吴未依然站在床尾,保持着刚才来的姿势不变。
向一涵脸上多处擦伤,黄黄的药膏把以前那张美丽的脸蛋弄得有些滑稽。向一涵招招手,示意吴未坐下,见吴未执意不肯坐,她也不再说什么,她突然怀念起从前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吴未,对她毫无防备,有点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她说。
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变成这样的呢?
向一涵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受过的伤,最后都会结疤痊愈,可她和吴未之间,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到从前。
“小未,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向一涵扯扯嘴角,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吴未摇摇头,向一涵以前就长得漂亮,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人。即使现在脸上受了一点伤,眉眼上带着的漂亮,还是遮挡不住。
“一涵,我今天来,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吴未站的腿有些累。她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
向一涵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找了个枕头垫着自己,好让自己躺的舒服一些。
“过几天,我就要回去读书了。可能也不会回来。”吴未垂着眼,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似乎要把鞋尖盯出一朵花来,她没等向一涵接话,继续说:“应良也找过我。但是我们之间,怎么说呢,应该是不会又可能了。咱们三个的事情,纠纠缠缠这么久了,也该过去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冲动开车出来,我也没想到你会赌上自己。周昂是无辜的,他本意只是想帮我,希望你不要记恨与他。”
向一涵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抿了抿唇,解释道:“哈哈,你说这事,我现在可无比后悔。小未,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时我就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觉得自己不幸福,也不能让你们好过。冲动推翻了理智,哪里还能在乎会不会伤到自己。当车子卡到绿化带里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可是时间不会重来。这一切,我只能说,我真的很抱歉。对你,对周昂,对应良,我真的很抱歉。”
这句抱歉,向一涵想说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吴未肯主动来找她,她终于有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只有到了绝境,摸到了死神的脸,自己才会真正醒悟。才会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当两辆车相撞的时候,向一涵就猛地醒悟了。她当时什么都不想,就只想活着。
好在老天眷顾,她只是受了点伤,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也该跟你说声对不起。你那么喜欢应良,我却偏偏在你订婚宴上破坏了你的期待。”吴未没想到向一涵会将自己的心里话跟她说,既然如此,她也不再藏着掖着,毕竟这么多事情,都是要解决的。“一涵,应良那边我也说清楚了,你要是还喜欢他,等你病好了,你再找他说说,毕竟,你们以前也在一起过。”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吴未心里还有点酸酸的。
向一涵也不傻,也听出了她话里的醋意,她差点没忍住将床上的小玩偶扔过去:“小未,你还打趣我呢,是不是?应良心里有没有我,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我跟应良的确是在一起过,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说起这事,向一涵心里也是有些难过,自己喜欢的人,心里从没有过自己。
或许,这就是命。
“小未,我一开始固执的认为,两个人之间,只要我喜欢,就够了。可是那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我找周昂故意刁难你的那次,我灌了应良很多酒,我照顾了他一晚上,他喊了一晚上你的名字。大概就是那次吧,我就知道,应良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就算我脱光衣服躺在他怀里,他也不会正眼看我。我不肯放手,只是不甘心。”
吴未心情复杂,她试图打断正在说话的向一涵,却被向一涵抬手制止。
这些话,一直像个毒瘤一样埋在向一涵的心里,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将这颗毒瘤拔出。也算是自己隐忍的苦楚终于有地方可以诉说。
应良,以前算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将吴未完完整真的还给你,你们的以后,我就不参与了。
“小未,应良对你的喜欢,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如果,你还愿意,就不要错过他。我是没有缘分。等我好了,我会申请出国的,这个地方呀,太让我伤心啦。”
向一涵经历这么多事情,已经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包括应良。
说到最后,已经是说玩笑的口吻了,气氛顿时轻松一片。两个人曾经亲密无间的小姐妹,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了声音。
今天真的很好。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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