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4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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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唤醒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去,在章晓涟那间麻雀式五脏俱全的屋子里看着腾升着滚滚白汽的锅子,我怔在当场:“火锅?”“对呀,这是上次去重庆时学来的呢!你不是四川人吗?该很喜欢辣吧?”她轻快地道,“虽然做得不地道,不过至少也该有个样子了。”我反应过来,喜道:“这种天气正该吃火锅!”旋即想起某事问道:“我听说北京这边流行涮什么羊肉的,不知道那个怎么样?”她笑着示意我坐到炉边,边盛饭边道:“涮羊肉是就像你们四川的火锅——不对,该像四川的回锅肉,是地方特色精品哩!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去尝尝,我这儿厨具不够,弄不出好味道的来。”
    次日晨起后我并未再去找她,凭着昨天硬行死记下来的记忆直接步行到创造源大厦。
    要做成这生意绝不能直接找高仁义,首先彼此身份地位的差异就排除了他肯见我的可能性,其次只说空口白话也不能让人信服。因此我要另找其人作中间的跳板,高仁文正适合这位置。虽然初时他对我有着莫名的敌意,但后来故意败在他手上手这家伙对我态度明显改善,只要稍加补充,不怕和他磨不熟。
    入大厦后我直奔主题,找了接待处询问是否可见高仁文,在受了讶异的眼神和“非预约不能见”的回答后,我醒觉般离开。竟忘了高仁文虽然不是什么人才却也是身份地位远在我之上者,不过这小小的教训令我想到另一个找他的办法,那就是通过第三方的中介。
    但直到回到宿舍我也未能想出合适的中介者。我所熟悉的人中只有廖父、应天武馆和蓉城商会与高氏兄弟有所联系,但三者均不能在这方面帮到我。
    或者该先找张仲言谈谈,作为本地原住民,很多事他做都比我方便得多。廖父虽然限定了我须完成的目标,却未限定完成方式,该是放手来做才对。只要得到张仲言的支持,远比我一个陌生人独自乱想好得多。不过那得等到明天重新开始上班时,周末是休息时间。
    在宿舍看了整个上午的书后,敲门声忽起。我坐在新买来的长背椅上高声道:“请进,门没锁。”
    颇有些年头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开启声,章晓涟的脸探了进来:“在干嘛呢?”我忙起身相迎,笑着扬起手中的书:“在看书,学点东西。有事吗?”她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天吗?”
    不知是否多心,我感觉到她眼角有点儿红胀的痕迹,似是刚哭过,被她用妆掩住。我自不会冒昧地问她,只是微笑:“当然可以,能和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聊天正是人生一大快事。”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九十七章 助阵之举
    我作个邀请的姿势请她坐下,她却笑了起来:“你有多的椅子吗?”径直坐到我床上,讶然轻拍床板:“你的床这么硬的!”
    我挠头四看,微感尴尬:“硬点好有精神早起。”
    宿舍本来提供了一把椅子,结果作大扫除时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椅腿,只好放在角落里。现在除了一把木制的可调整躺椅外,屋内确无其它可供坐物。另一个原因则是钱紧的问题。
    金钱方面我一向粗枝大叶,以前在名浦时因为对一个学生来说工资还算不错,并未感到经济压力;后来在廖家基本上不用花钱,更不觉钱有何用。但现在不同,由收拾房间到买日常用品,包括章晓涟强烈建议的锅、炉等——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未用过一次——直接导致我钱包迅速陷下去。为了不致于这个月会跑去救助,我在买下这把贵达一百多的椅子后只好忍下再买张书桌的冲动,反正在这椅子上看书也算是小小享受。
    章晓涟轻轻一笑,却带出涩意,忙别转脸去顾旁而言:“墙上该贴报纸的,免得墙灰掉下来。”我微笑道:“这个你早提醒过我了。”她佯嗔道:“再提醒一遍不行吗!”我但笑不语,心中却大费踌躇。
    她这个样子已说明确是有事,且是想和我明说。人的心理很奇怪,有时一些事该算是秘密的,却在遇到后忍不住想有人帮助,或者要人安慰;然而这又是秘密,不能直说。她到这儿来实是心理上想和我交流,只是难以启齿,或刻意不主动说,因为毕竟是一些秘密的事。
    这种心理无论是在平时还是在廖氏总部学习时我都看过,廖父曾特别指点关于人体心理学方面的事,因此算是我所学中较深的。
    她忽然站起来,向外走道:“算了,不打扰你看书了。”眼见将走出门外,我忽然道:“你有事吗?”章晓涟立定道:“我有什么事?我没事。”虽然如此说,却未转头看我。
    我放下书,移到她面前细省她眼眸,待她不耐嗔道“看什么”时,才慢慢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但有事,而且很严重。”
    语声中止,屋内静下来。
    “我想请你帮个忙……”她垂下头去,“今晚陪我去见个人,好吗?”
    或是胆子太大的缘故,夜色下的北京并没有给我多少神秘感。连串的灯光映照下,走在哪里都像仍是白天,连风也是一般地猛烈。
    我和她并肩而行,无人说话。虽然说是相陪,但她并未更进一步地说明,我也不好明着追问。这方面只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必是涉及感情方面,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她现在是孤身在外,模样又那么可怜,只好勉强应承。
    隔两条街的“宁谧山水”中餐厅里,她带我找到位置。我见竟是个二人雅间,已知所猜不差。她在隔壁给我另叫了个单间,央道:“你在这儿好吗?有事时我再叫你……”我禁不住她软语相求,点头答应。最好是没事,那我正好在此免费得顿晚餐;但会有什么事呢?对方总不会提把刀追杀她吧——若真那么危险,她也不会让我呆在这边,甚或不会带我来,因她定不知我自幼曾受训练之事。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隔壁忽然嘈杂起来,不过因着隔音效果良好的原因,声音并不大。我微感不妥,停箸聆听时,以我的听力也只捕捉到几个如“你想”、“不行”之类的词语,还是因这几词声音特别大。正感无奈时,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惊呼:“不要!”
    我霍然起身,以最快速度奔至隔壁,开门探头:“有事吗?”顿时为眼前之境怒气腾升。
    一个年龄不在张仲言之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正要袖捋衣敞地对半抱着头只知躲挡的章晓涟施以拳头,见我进来怔然道:“你是谁?”我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胳膊,使力一推,后者顿时连退数步撞在墙上。章晓涟轻叫一声躲到我身后,低声饮泣。
    那男人色变道:“小涟!他是谁?”我双目寒芒暴闪:“我最恨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大步跨前照准他小腹一拳挥出,眼见将要及体,身后突闻一声:“不要!”
    拳头在他腹前刹止。
    那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你干嘛……”话音止在半途,却是喉间被我随手取来旁边小叉指住,冷冷道:“闭嘴!”对方噤若寒蝉,顿时止声。
    章晓涟惶恐地连连挥手:“不要打人!”这时她再无平时的可爱活泼相,泪痕还残留满面,煞是可怜。我哼了一声,还未收手时忽觉那男人想趁我不备溜开,顿时一脚踹出,正中他小腹。后者怪叫一声,我喝道:“又没用力,你鬼叫什么!”这才收脚退到章晓涟身边,冷然道:“下次再看到你对女人动手,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那男人无论身高还是身形都比我高大一圈,却慑于我气势嗫然不敢出声。
    “走吗?”我转头问女孩儿,后者黯然点头时才再向那男人道,“今天放过你,记着付帐!”走出门外又记起一事,探头回来:“别忘了隔壁还有一桌!”
    护着章晓涟回宿舍时她眼都哭肿了,看门那敏婆婆看我的眼神好似看凶手般,灼灼有神。我心中苦笑,只得赶紧送她回室。又觉她此时无论情绪还是身体都出奇地脆弱,扶她躺回床上,才倒水绞帕,替她拭净面上泪痕。但红肿的眼眶似断闸堤坝般直泄不止,拭不胜拭。我知她必是心伤十分,不敢过于相强,就那么坐在床边等她哭完。
    低低的饮泣声直持续了足有两个小时之久,直至我靠在椅子上入了梦乡,那声音都还在耳边徘徊。
    醒时周围已然黑得不见五指。我立时反应过来,知章晓涟已起来过,因我本一直开着灯。身体微动时,一张毛毯从身上滑落,幸好抓得及时方未着地。
    “你醒了?”黑暗中旁边有声音在问。我辨出是她的音色,以“嗯”相应,旋即问道:“几点了?”电灯在“咯”的一声轻响后绽放光明,我的目光一时定在章晓涟仅着睡衣、正从开关处收回的手臂上,下刻别转开,脸皮上迅速火烧般烫起来。
    “快一点了,单身宿舍已经关了大门……对不起,都怪我。”她的声音稍显虚弱,但毕竟不再似之前那般恐慌可怜。我无意识地“啊”了一声,挠挠头:“没什么没什么……”这边门限是十二点,那么要出去也只好明晨了。
    她缩回被窝里,向我一笑:“天气真冷,你可以凑和一夜吗?我这儿没多的……多的……”我不敢看她,点点头:“没关系,我不大怕冷。”她轻轻说道:“那我关灯……了?”我下意识地“嗯”了声。
    屋内重陷黑暗。我躺回椅上,心内砰砰乱跳。
    除了真如以外,这是第一次看到年轻女子仅着睡衣的样子。但大不相同的是,章晓涟对我来说还算上半个陌生人。彼此接触不过数日,交情不深,只因机缘凑巧我才有在这处“过夜”的“艳福”——尤其虽只一眼间,我的目光已不由自主地瞥见她丰满度远在真如之上的胸部。
    我心中苦笑。
    对真如我可保持冷静,但经过几次实验证明冷静亦是颇有限度。眼前这女孩儿比真如更有成熟之美,对我这样对异性了解仅限与传媒的毛头小子来说有着惊人的诱惑力。如果她像真如一样对我,那将是对意志力是莫大的考验——我半点不沦陷的把握都没有。正如一切青春期的年轻人一样,我生理和心理都是正常的。
    尤其一想到今次是她的原因才令我落到不得不在此过夜的下场,更觉自己在其心目中有不同一般的地位,足可自豪。
    幸好她非是投怀送抱之人。
    庆幸中却怎也睡不着,半晌后旁边再次传来声音:“谢谢。”我发出带疑问的“嗯”音,一时不解。
    “要是没你,我肯定又会挨打了。”章晓涟幽幽道,“他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的。”我并不太想追究旁人私事,只是道:“要是下次他再想打你,你告诉他,打架是我的本行。”她轻轻道:“没有下一次了,这次我就是去和他说分手的。”
    这一句顿时证实我之前猜测她有在恋爱是正确的,我说道:“分手也好,这样的男友不要也罢。”
    “他不是我的……男友……”出乎我意料,她否认了我的话。接着的一句更让我惊到几乎跳起:“他只是想养着我——他有家庭的。”
    “包二奶?”脑子里顿时冒出这听了不知多少遍的三字,我几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否幻觉。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九十八章 何为内情
    念头旋即抛开。怎看她也不会是好吃懒做甘心被人包养的人,定是另有隐情。
    “我是在毕业前认识他的。当时是在学校的现场招聘会上,他……他那时很有魅力,对我很是照顾。我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于是就……”她似在梦呓般说着,“为了他,我离开了以前的男友。后来才知道,他是有家庭的,永远也不可能为了我离婚。他是一家国资私营企业的老总,需要顾及自己的公众形象……”说到“公众形象”四字,她声音里带上酸涩。
    “他一开始就是想……那个你吗?”我略去中间的动词,因觉直说出口不太好意思。章晓涟却道:“直说不要紧的,我当你是真正的好朋友,而且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不错,他是想包养我,再后来我才从别人那里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真无耻。”我低声自语。
    章晓涟的声音继续破过黑暗传来:“可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也就是在那时候,他……他打了我。”我闷哼道:“早前你不该阻止我的!”这确是现在心里的想法,因我知那男人必会因顾及形象不敢报警,挨打也是白挨。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阻止的,不管是为你还是为我,可是……可是我心里……”她声音忽转轻快,“但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再不能对我怎样。以前我会想着他对我的好,难以割舍,现在什么都可以抛开了,从今往后我会重新开始生活!”
    我试探道:“你要离开这里吗?”她明显地一怔:“为什么要离开?”我松口气道:“那就是不会离开了,太好了!”刚一出口我忽生异觉。
    这亦是内心真实的想法,产生的原因则是不自觉间从廖氏人力的角度来看的。她在现在的职位上做得非常好,可以算得上一个人才,如果离开至少对北京办事处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但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代入考虑廖氏的利益这角色中了?那该是管理阶层的责任,而不是现在仍是小职员的我所做的。
    或者……是因廖父一直在将我向这方面培养,而我自己,也在为不辜负他而向这方向努力?
    “你真的这么在意我会不会离开吗?”旁边黑暗里忽然问道。
    我从自省中回过神来,闻言微愣,但立刻正声道:“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我当然应该关心你。”旁边轻“嗯”了声,轻语道:“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次晨我醒得极早,为免出现她起床后连换衣都没法换的尴尬——总不能当着我面吧?听到外面楼门开启的声音,估计那守门的老太婆已经回屋后才悄悄溜出门去。
    果然楼道上空无一人。
    我刚三两步窜出去,恰在同时那老太婆披着衣服端着一脸盆洗脸水正从门口的屋子里走出来,目光第一时间定在我身上,两人面面相对,一时互愣。
    下刻她放声大喊起来:“有贼啊!”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屋子,为刚才发生的事大叹倒霉。
    未料到那敏婆婆竟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认定我是小偷,叫得整栋楼都沸腾起来。若不是章晓涟起来为我作证,我现在还在保卫处呆着不得脱身。但麻烦的是临走时那老太婆看着我和章晓涟的眼神满是暧昧,显然以为昨夜我呆在章晓涟屋子里过夜是另一种关系。
    更麻烦的是这么一闹,基本上宿舍区的男男女女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我和章晓涟均成为大众焦点——敢擅自留男子在女子单身宿舍过夜的事虽然并非没有过,但却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真可谓本区第一人……
    上班后我第一件事就想找张仲言明言要向环路高科下手的事。这工作狂人每天是第一个到办公室,见面后他露出愕然表情:“你来得挺早啊。”我本是特意早来,想趁正式上班前大家都还没来时和他商量,不料还未说话,他已接道:“正好,这里有三份档案和材料,你给我处理下。编号七六四的那份是呆会儿要用的,你尽快完成。还有,上周那两份材料你重新组织没有?现在给我取来看看。”
    我闻言讶道:“那两份材料不是已经用过了吗?”张仲言不悦道:“那就是没有重新做了。你该明白我在上面划线的意思,可不是称赞你那个地方做得好!”我平静地道:“那两份材料已经重新做过,不过上周末我让小宁放到了档案柜里,要取出来有点麻烦,能不能等她来后,我再让她给你送来?”张仲言眉头皱了起来:“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别跟我绕圈子。在我这儿工作,讲究的是效率,不是文学艺术!”我哭笑不得,这么不近人情的上司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过已然没有开口机会,因他挥手送人,当然也同意了我的建议。
    我无奈下只好取了材料退出。今天上午的材料使用并没有在上周制定的工作议程里,但在张仲言处“意外”两字是常有的事,若耽误了事,什么话他亦不会听进去。现在则只好先做好这些,下次找机会再跟他说。
    做这工作因着已经有了上周的经验,加上我本身适应力就强,因此现在是得心应手。做完最急那份材料送去后,出来时章晓涟才到,见到我时微红面颊,拦着我到角落处歉然道:“对不起啊,今天早上害你受委屈了。”我微笑道:“没事儿,这种事谁不会遇到一两件,要是人人都觉得委屈,世界上哪还有‘宽容’这词呢?嘿,不说了,我现在有紧急工作,一会儿再聊。”正要走时她却又接住我,歪着头俏皮地道:“那我中午请你吃饭道谢加道歉,好吧?”我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答应后离开。
    说实话现在和她关系虽然前所未有亲近,但我却下意识地生出疏远之心。实是因以前招惹了太多女孩儿,在感情方面不得不小心些。就连对着真如,我现在亦很难将她摆在“恋人”这位置上,何况是章晓涟?无论她是否对我有那个意思,在我却只能疏远。
    我不愿现在轻言感情,也不愿招惹不必要的感情。做朋友便可,再深一些,恕本人不能奉陪。
    忙到工作完成后我靠坐椅子上休息,思索半晌后,决定改变做法。就这么贸然向张仲言直说,他必难接受,而又不能把廖父的支持摆上台面。不如等工作一段时间,待他对我的工作比较肯定后再提出来,可行性还高些。自然这段时间也不能浪费,对环路高科进行尽量的调查和了解情况,虽不一定能用到,但有备无患,我现在手上对环路高科的资料太少了。
    午休时间刚到,章晓涟冲入门来:“走吧!”我哑然失笑。原本还想着趁她不注意前溜走,下次见面随便找个忘记了之类的理由搪塞,不想她真这么在意请我吃这顿饭。
    移时在对街一家快餐店,我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后章晓涟不满道:“是我请你吃饭耶!又不是要你请,干嘛这么省?”我微笑摇头,道:“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否真的比我更年长,像个小孩一样。我是吃饭又不是摆谱,干嘛要叫上一大桌菜来浪费?亏我还为你薪水着想。”她噗哧失笑,佯嗔道:“谁是小孩子了?!人家只是好心嘛,算了,都随你,反正今天你是客。”现在的她完全恢复了初见时的活泼,似真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虽然未能逃脱这次二人单对的场面,但看到她能恢复开心,我亦感心中大慰。
    无论何时,女孩在微笑的时候远比哭泣的时候美丽得多,她就是一个实例。
    说到与女孩子聊天,现在的我可说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能将任何无意义的话说到非引她笑不可,那是在真如诸女身上磨炼来的成果。一顿饭完成时,章晓涟几乎未将一碗饭吞完一半,皆因时间都被笑过去了。走出快餐店时,她仍在“抱怨”我逗她笑得太厉害。我随口答腔地答着她,却突然顿住。
    “怎么了?”她觉察到我的异样,目光顺着我的眼睛看过去。
    一辆军用吉普正远离而去。
    我定定地看着它消失在远处,笑容慢慢消失。
    封如茵。绝对没错。
    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九十九章 倾心之谈
    过去的时间里,我已很少去想茵茵的事情。不论是回避,还是想丢开,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结果却只有一个。两个再无望复原的人,不再相遇是最好的后续,因为即便相遇,彼此也无法让裂痕愈合。就算表面上好像能言笑仍欢,心里却仍会存在隔阂,且是程度极深的隔阂。
    坐在档案室里明似闭目养息实为胡思乱想的当儿,柳品宁出现在门口。她来送一份移交材料,彼此客气了两句,我随口问起她妹妹为何今天未来,才知道开学时间已到。
    这顿令我想到如果不是发生了茵茵的事,我现在该是在准备新学期开学的事情。旋即想起真如也该开始准备回校,不知道她会否不习惯我不在的时间?来此后她只来过两个电话,均是草草聊了几句,问了些寒暖衣食住行便挂掉。她怕影响我的工作,不敢多打电话过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听得出来。
    单就个人素养来说,现在的她虽然仍有些稚嫩,但已有贤妻良母的潜质。我相信无论是谁娶到她,都会是毕生的幸运。
    不过……以目前状况来看,大概那人该是我吧?
    我无由地苦笑一声,回到办公桌开始工作。思考是人类进步的钥匙,可是也是人类烦恼的开端。
    转眼间又一个星期过去。除了日常的工作和为经理准备资料这有点越俎代疱的工作外,我渐渐开始跟办事处里的人混熟。作为一个生人在北京这地方生活,或许会被当地人排斥,但在工作上却没什么这方面的问题。以廖氏北京办事处来说,规模导致部门分支缩减,统共那几个部门,人员不多地方也窄,我要是想出去聊天对象也就那一二十人,要不熟都难。
    另一方面却是我在刻意想通过自己试试为办事处带来新的氛围,亦即将张仲言营造的环境略为改造。
    这么做的直接效果就是周五下午下班后他将我留了下来,明言是“有事要谈”。
    今次出乎意料的是未在办公室,他带我去了一家咖啡厅。对咖啡一道我是彻头彻尾的外行,又不能明着拒绝说本人只爱喝茶——还只是“喝”,而非“饮”或“品”——只好请他代要一份。
    “记得廖总也是不爱喝咖啡,只喜欢茶。”他点好后若有所思地道,“我却喜欢咖啡的醒脑功效来得更直接。”
    我唯有喏喏而应,一时搞不明白他究是想说什么。
    “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他忽转话题,“自从你来之后,公司的气氛活跃了许多。”
    我这时明白过来,但心中早有准备,立刻道:“经理您是想说我太活跃了吗?”他思索片刻:“也可以这么说,你的工作虽然有效率,但风格跟公司有点儿格格不入。”我忍不住道:“对不起,恕我直言,我想这是您个人的看法。”
    这时咖啡送至,张仲言并不似以前般动辄发火,待服务员走后出奇地冷静问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起要完成环路高科的任务,心想横竖在此一搏,若能打破第一道障碍,后面便顺利许多。豁出去道:“请恕我无礼了。刚来时我就发现,公司缺乏活力——虽然工作效率不错,但那是高额的奖金和薪水催化的,并不是正常现象。一个团体的合作,如果仅靠这样远远不够,那需要人与人之间的心灵默契。对于您寻找人才这一点,我很是佩服,能够令整个办事处几乎全是精英,那是极少人能做到的——请原谅我无礼——尤其是让他们都集结在我们办事处这样冷清到可用‘寂寞’两字形容的地方。
    “我想您也很清楚,办事处的换员率很高。我查了一下资料,离开的职员中竟然还有甘愿付违约金来换取离开的事情,我想这并不是好事,更是悲哀。对于一个业绩很不错的支点,这还是一个耻辱;对于一个实力雄厚的公司来说,这是架构不稳的前兆和表现。而这一点,我很不解的是为什么廖总不介入干涉,如果我是公司的高层管理者,是绝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发生的。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我想您未必看得清楚——或者您也知道,可是知道不等于能够解决。”我滔滔不绝地讲到这里,心中忽然生出明悟。他必定已经猜出我和廖父的关系不同寻常,或者也可能是从总公司别的人那里听到消息,否则以他的脾气,怎会有耐性听我说这么多?
    “我知道。”张仲言很有礼貌地等我住了口,才吐出这四字,字字有力而清楚。
    我微皱眉头,等他说下去,心里希望他不只是在死犟。
    “我的工作业绩很不错——这不是在自夸,我只是用这一个客观事实证明后面的话——身为一个机构的管理者,如果看不清情况,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张仲言缓慢而清晰地道,“我也很明白怎样才能解决现有的问题,那就是改变公司的制度,用一些措施来增进公司内部的人情关系。可是,在实际上这很难行得通。”说到这里,他明显是故意地住了口,轻呷口咖啡,眼睛却看着我。
    我知他是在考较我的判断力和观察力,毫不犹豫地接口道:“我想您是想说规模的问题吧?的确,如果是一个大公司,至少也像上海子公司那样的规模,问题比较好解决。比如可以用一些福利、体育活动或者聚会来改造,规模合适人员充足的情况下,对我们现今的问题更有帮助。但办事处由于规模较小,职员总数在二十人以下,很多手段都无法展开。”
    “对这方面我想听一下你进一步的看法。”张仲言一向冷漠的脸上仍那么表情缺乏,只随口般说道。
    我暗忖说到分析这一点要考倒我这曾在廖父亲身指点下刻意锻炼过的人难度可不低,从容道:“这属于‘群众效应’的涉及范围。我举一个例,譬如举行一个篮球比赛,可以在公司的各部门间分组,自然就会让各部门内部形成向心力;而同时这种友谊性质的竞赛,也会增强部门间的关系。可是,”我双手外摊,“像我们办事处,一个部门最多六七人,少的如我所在档案室只有一个,有些工作还需要柳秘书来帮着做,自然不能通过这种活动来搞好内部人员关系,搞活氛围。”这倒是实话,柳品宁虽然对我有敌意,但确是有时会帮忙,虽然档案室的工作我基本上能搞定。张仲言的手下一个好处就是人员没有冗余,一般都是人尽其用,也不会出现人力不足的情况。像资料档案室的工作,确是我一个人完全胜任。
    张仲言转头看看玻璃门外的人车流龙,淡淡道:“你说得不错。”
    我趁热打铁:“曾有调查指出,在一个小团体的范围之内,要调动群体的氛围只需要单个人即可完成这工作;同样也有调查指出,在同种类型的团体中,人际关系可以决定整体效率。我想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一点。”
    张仲言忽然转头来冲我一笑:“知道为什么廖总并不介入这边吗?即便是明知现在的情况不合理。”我愕然时他缓缓接道,“因为他知道我的难处。”
    “我所想用的方法和你所用的是同一种,但要找到这样的人才并不容易。”他不等我接话便道,“在你之前我已经找过三个这方面的人才,可是结果有一个自己未改变办事处的氛围,反而被影响至性格大变,另一个呆了半个月,甘愿付上违约金离开。最后一个你绝猜不到是什么原因走的。”
    我未料到他会有这种问题,只好摇头以应。
    他唇角露出笑意:“那是个很不错的女孩,结果和办事处广告策划部的一个年轻人配上了对,一个月前双双离职。”
    两个人面面相对片刻,突一起爆出笑声。
    “直至现在我才知道廖总为什么要派你来这里,”张仲言很快敛回笑容,“他也很清楚我需要什么样的助力,而你就是最恰当的人选。亲和力和交际力是重点,而更关键的是自制力——那需要一个非常冷静和客观判断力很强的人才行。过去我选的人正是在这方面有所缺憾,而你,却能补上这不足。”
    我愕然道:“是……这样吗?”脑中回忆起廖父,确是向来事无虚发,工作上完全没有冗余动作。今次派我到这边,若排除我和真如关系这一项,他有这用心的可能性确是极大,可笑我之前完全没有发觉,只以为他派我来是为私心。
    “因为我的关系,办事处的积弊太深。如果没有新血来改造,迟早这里会衰落下去。”他忽然感慨道,“知道吗?我本人是最不擅长交际的。”
    我不解道:“但经理您和客户洽谈时却看不出这一点来。”在客户面前的张仲言谈吐得体而具有非常强的说服力,说话条理清晰,给人很强的责任感,却看不出他会是不擅交际之人。
    “我原本在总公司工作,当初能在这里设立办事处,是我向廖总陈上一份万言书的结果——他本来没有在这边设办事处的打算的。而之所以卖这个人情,全因我是他大学时的学弟。”他微笑起来,“知道为什么我会主动请缨要来这办事处吗?因为我在总公司的人际关系差到极点,才想出来独干,趁机锻炼自己。算起来那是六年前的事了,不过有时回想,仍如昨天才发生一般。”
    今天我吃惊的次数比来之后加起来的总和还多,料不到他竟会是廖父的同校学弟。
    “看来你也不喜欢喝咖啡,今天就到此罢。”他对谈话作出总结,付帐后两人走出咖啡厅,分手后他走出五六步,忽然转头回来道:“我决定月末给你抽成奖金——不过不保证不会改变想法,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的话。”
    我叫道:“什么任务?”他摆摆手,径直离开。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一百章 宵小夜阻
    “做菜的要诀,不在于‘看着’怎么样,而在于闻着——或者尝着怎么样。”章晓涟煞有介事地指点我,末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认为是这样的。”
    我立在门边,笑意引而不发。
    她叹了口气,赌气般道:“算啦!早知道你不信的!”
    “色香味俱全不好吗?至少能吸引我的美食首先必须过得我眼睛,”我耸肩道,“虽然我不是什么美食家,不过大概也可以代表一类人,该有‘评论’的资格……”
    “你就是想说我做得不好是吧?没关系,我不会将这打击放在心上的。”她很有“气度”地说道,脸上绷得紧紧的。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晓涟你真是深知我心。”
    章晓涟再忍不住,噗哧失笑,旋即跺脚道:“你怎能这么一脸严肃地开玩笑的?唉,最近我笑得越来越多了,都怪你!”我笑而不语。
    她所谓的“笑”曾对我解释过,指真心的笑容——但这种东西我向来认为越多越好。
    和张仲言分手后回到宿舍就被她找来,硬要拉我去她宿舍,说是要报答我上次帮她的“恩德”,做一顿真正美味的饭食请我。对此灿烂笑容和如花玉容的结合我完全没有拒绝的念头——当然更主要的是我自己实在不想自己做饭,来后买的家什一件都没用过。
    到后才知她还没有开始做,让我暗悔刚才和张仲言在一起时未喝过咖啡“充饥”。
    但尽管表面仍如寻常,我却已开始有所感觉——对她。
    上一周几乎每天午休时都会被她叫去一起午餐,下班后更专门等我一起走,且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越来越娇媚,令我很难不想到“那方面”去。
    若真是如此,那这段“感情”来得太快了些。
    别人或另有观点,但我却是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信奉的理念是“时间造就坚实感情”。对此,后几天我采取了一些躲避措施,譬如下班后躲在办公室里装作为工作牺牲时间的伟大样儿,在她来找时以此为藉口让她先走——不过仅能收一时之效,因彼此住处实是太近,欲避无计。
    不过从心底来说我很不想与她避开。章晓涟的笑容实是我最喜欢的那种,每每看到总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如果只是朋友,那就好办多了。现在她虽还未说出来,情形如此暧昧,却是最不好过。无奈的是造成此境的直接原因我非常清楚,却难以决断。
    因为我没有告诉她,我有恋人的——或者该说应该算是有的。
    对外我一直不愿说到“恋爱”两字,也不想将某个人看作是我的恋人,那是源自内心深处的伤疤,虽然已经不再痛得直接,却仍有余劲,且很可能是终身的余劲。这对真如很不公平,进而对章晓涟亦很不公平,可是要我对别人说“真如是我女友”这样的话……
    “砰!”轻响爆出,章晓涟猫遇鼠般惊呼着转头直扑我胸前,螓首埋在我衣上。
    整个动作未超过一秒钟,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嗯?”下刻看到电炉上闪动的火花,急忙伸手拔掉电源,这才松了口气:“买到劣质产品了吧?”她惊魂未定地轻捶我肩,嗔道:“你还笑人家!”看着冒出淡淡黑烟的电炉,苦恼道:“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的?明明是在正规商场买的东西,才三个多月呢!现在连菜都做不成了……”我笑道:“再正版的商品也会有偶然的失败,否则就不会有‘质保’这词语了——算了,出去吃吧,我请你。”
    两个小时后从外面回来,章晓涟兴致高昂地和我讨论刚才那餐的菜品。刚走到单身宿舍前转角的阴暗处,四五个人不知从哪处钻了出来,拦在当场。
    天色早黑了下来,兼且是在楼影中,我一时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伸手将呆住的女孩拉到我身后,想等对方开口。到这处后还未与多少人交识,更不用说结仇了,我心内对此颇为纳闷。
    对方左侧一人低声道:“没错,就是这小子!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另一人一声“好”,喝道:“动手!不用伤他性命……啊!”末一声惨叫却是因他自己当先冲来,被我一脚踹出三四米远时发出。
    旁边几人愣在原地不动。
    我慢慢收回脚来,彬彬有礼地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你妈!”之前先说话那人首先骂出来,“上!”
    我勃然大怒,因对方出口成脏涉及家人,轻轻推开章晓涟,森然道:“找死!”轻松避过冲来三人,直穿到那家伙面前,当头一拳。那人正想前冲,未料到我这么快就攻到家门口,双手条件反射地护回面门。这一击却是虚晃,我止拳冷冷道:“不知道天高地厚!”抬膝一顶。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破空而起。
    我冷眼回看,正要回转来揍我的余三人一起刹止在两步外,不敢再前。我踏前一脚踩在倒在地上哭号那家伙胸口,语带杀气:“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骂人,就绝不只这么简单了!滚!”
    这时宿舍那边大概也听到动静,嘈杂声传来。五人匆忙逃走后,几个保安冲了来:“什么事?怎么了?”
    回到我宿舍,章晓涟俏目异彩涟涟地看着我,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我拉过凳子来:“坐吧,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我吗?”她顺从地坐下来,轻声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我登时想起封镇岳,叹道:“几个小流氓而已。你没见过真正厉害的人,否则就不会这么说了。”接着又想到他那女徒弟莫剑舞,不知究竟厉害到哪种程度,竟会得他那般肯定。
    “你学过武术吗?”她问了下来。我不想多说这方面,随口道:“没有,不过小时候打架打得特别多,所以经验丰富一些。你不回去吗?我这边没暖炉,有点儿冷。”章晓涟没有再问,响应我的话般打了个哆嗦,抱肩笑起来:“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呢。你不怕冷吗?要我在这么冷的屋子里睡一晚上,铁定会冻死。”我笑着推她出门,边走边道:“我倒想睡间温暖如春的屋子,奈何没那个条件……”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忽然“叭”地轻响,一时愣住。
    章晓涟娇笑着跑离,眨眼间消失在女子单身宿舍门口。
    我摸着左颊上被吻处,不由露出笑意。现在的社会,女孩子都大方又大胆,章晓涟便是一例。这女孩儿这么主动地“进攻”,若接下来再加重一些,说出什么话来,我未必“防御”得住。
    我回转屋内关上门,稍立片刻。
    不过……还是传统一些的比较适合我吧。
    “咚咚”声在身后响起。
    我无奈转身开门,张口道:“晓涟你……”下刻哑在喉间,因面前竟非章晓涟,而是个素不相识的干瘦老者,尴尬至极。那老者讶然道:“我?”我忙转口:“对不起,我以为您是别的人,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来这儿后受周围人尤其是章晓涟影响,我不觉间对长者悉数冠以“您”的敬称。
    老者皱纹凑成一团,面皮干得橘皮般,眯着眼笑道:“虽然这么晚来打扰你,不过以年龄来算我大概可以老着脸皮倚老卖老罢?”我听这人谈吐不似凡人,心中微动,微笑道:“您这句话虽然不错,不过对我却要看情况。”“哦?看什么情况?”老者反问。
    我淡淡道:“看是否有敌意。”
    这一句等若冒?(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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