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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恰是这一门琴, 真是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她本来就没学过弹琴, 教授见她手未好, 便只让她熟悉琴弦,根据宫、商、角、征、羽, 用拨片拨出声音。崔瑾珠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笨过,不是这个错便是那个错, 连一向用星星眼看她的文瑛瑛都被她笑懵了,一连十来天一直找时间陪她练习,可她始终不得要领。
至于调香, 嗯,崔瑾珠觉得这个香、那个香,闻起来好像差别不大。教授就站在她身边对她呵呵。
女红算是无功无过, 她花样子画得还行, 真下手绣花吧, 总让人觉得死板。
所以对于骑射,崔瑾珠真的是拼了老命在学了, 据说一个上上能抵一个下等,崔瑾珠也只能紧紧抱住骑射教授的大腿了。
她的骑射教授是一位三十来岁的武将遗孀, 她骑射本领一流, 骑在马上射箭还能十之八九命中靶心。
而真正骑在马上射箭, 仅仅是书院对于男学生的要求, 作为女学生, 崔瑾珠只要分别学会骑马和射箭即可。
虽然她已有基础, 但是作为一个要得上上的好学生, 崔瑾珠一进马场,便紧随在教授身后,一步不离。
她发现上骑射课的女学生还挺多的,她其他下午的科目最多只有二十来个人,而这儿一眼望去,却起码有五十来个。
“这有甚奇怪,你不知道吗?春晖的骑射课,男学女学的场地是在一起的。”她身边的文瑛瑛老神在在地解释道,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会上骑射课,每天下午这儿都爆满,男学那边人更多,起码百来个吧!”
怪不得女学骑射教授有四人,大概既是为了保证安全,也是因为人实在多吧。
没过多久,崔瑾珠便失落地蹲在角落看教授一一指点其他女学生了。教授认为她骑马底子不错,都能骑着马跑了,暂时不需要她指点,让她自己一个人一边儿玩去。
而那边厢,沈俾文拉着杨越之偷偷从男学那边溜进了草场。
“你要来偷看,就自己一个人来,为何一定要拉着我?”杨越之看看被对方扯着的衣袖,一脸无奈地道。
“反正你吹箫吹得那么好,今天的课不去也罢,教授也不会跟你计较的。”沈俾文一边贴着墙根往女学那边瞧,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那我也能干些别的事,偷看女学生这种事低俗的事我就敬谢不敏了。”杨越之一边嘴上抱怨,一边却也很是义气地抬眼一起帮他找寻起来。
“你能干甚?干凌雪吗?这大下午的,你不能干些健康点的事?”沈俾文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杨越之简直能被他气笑了,伸手狠狠扯回自己的衣袖,一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就往前拽,边拽边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是,你干的这事就叫健康了?”
“等、等等,你做什么,别拉我、别。。。”沈俾文这时已是看到了坐在一旁角落里,惬意地晒着太阳的崔瑾珠了,赶紧停下脚步,整整衣袖,轻了轻嗓子,连个眼梢都不屑于施舍给杨越之,只能看到那穿着一身粉蓝色骑装身影,软软靠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身子缩在一起,好像装在眼睛里便能带走。
沈俾文还未走近,便觉得脸有些发烫,他轻轻咳了声,装模作样地打了声招呼:“咦?你也在啊哈哈,真巧!”却不知两人的到来,已经引起了女学生们的一阵小骚动。
崔瑾珠回头便看到一个眼熟的男孩微红着一张脸,嘴角扯得大大地朝她笑。
她还没来得及回个笑,便看到了他身后的小狮子。她下意识地朝小狮子笑了起来,弯着眉眼看向对方,眼睛上上下下扫了几个来回,发现他处处妥帖,样样齐全,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越之倒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好友一脸谴责的目光下,心中对这两人都很是无奈。一个是明知道会这样,却非得拉他来壮胆。而另一个呢,自己还是一团孩子气,就拿这种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男子,真是胆大得很。不过要说胆大,确实京中女子已无人能胜她了。
“那个。。。你怎么坐在这儿?不去骑马吗?”沈俾文这时很有胆色地强势插入两人的对视中,又扯着一张奇怪笑脸对着崔瑾珠道。
崔瑾珠这时看够了小孙子,也愿意跟眼前的小男孩聊聊了,“我学会了,教授便让我休息。你们呢?怎么跑来这儿?”这里已是女学的地界了。
“我们就过来看看,我们也学好了,教授让我们一边儿呆着去!”沈俾文笑呵呵道,接着便生硬地转换了话题,问道,“今年八月十五的灯会听说会很热闹,你会去吗?”一边问着,一边掌心都出汗了。
崔瑾珠有趣地看着眼前男孩的紧张神色,边回答道:“不一定。你们会去吗?”
沈俾文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杨越之,杨越之想了想答道:“我们应该还是会去聚贤楼玩一趟。”
聚贤楼是京中有名的文人聚集的酒楼,尤其每次各大节日的灯会,就会在挂出许多灯谜,只要有人能猜中,便有好礼相赠。每次玩法不同,奖励也不同,不过每次都很热闹就是了。
沈俾文回头对崔瑾珠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我们带你玩好玩的!”
杨越之闻言心中翻了个白眼,真是什么事都要扯上他,连约会也是。
崔瑾珠其实原本是不打算在那天出门的,不过看在小孙子的面子上,她也就笑着点头答应了。
沈俾文还没高兴多久,便看到有几个人朝这边走来,领头的便是褚曼霜。
这般想着,崔瑾珠幽幽叹了口气。这小姑娘好手段,好心计,为了一点私心,最后却间接害了一条人命啊!
这日崔瑾玞走后,崔瑾珠在香茹的搀扶下起得床来,慢慢在房中走着,瞧了瞧“珠珠”用过的器具、衣物、首饰,多数是色彩鲜艳且用料贵重的,想必是家中娇宠长大的孩子。
想象着这样一个爱娇女孩,经历了之前那些种种之后,可能是在钦慕的对象面前被揭穿、嘲笑,跌跌撞撞回得家来,又被姐妹们抓着不放,恼羞成怒起了冲突,最终却丢了性命。
崔瑾珠站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少女秀丽娇艳的五官,似乎看到了她在这张脸的背后大声呼喊、凄厉尖叫,为了那还来不及绽放的青春,对凄凉下场的不甘。
香茹看着眼前姑娘,感觉有些陌生,不由担心地叫唤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回得神来,崔瑾珠砖头看了眼香茹。
香茹被她看得有些怕,不自觉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崔瑾珠将手伸了过去,对她轻声道:“香茹,扶我回去。”
香茹闻言赶紧抬手扶助她,稳稳将其扶至床上坐下。
“那天去鹿亭侯府花宴,我记得是你跟我一起去的吧?”崔瑾珠慢声细语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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