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红袖有些迟疑的看着苏妲己,低声道:“丫头,谢先生真的能教好懒懒吗?”
说完,红袖似是怕谢牧误会,赶忙又补充道:“谢先生你不要误会啊,我不是怀疑你的本事……您不知道,为了给懒懒找个合适的师父,我们什么样的师父都找过,教他读书写字的,教他修行的,教他炼药的,甚至我还给他找了个阵法师父……可是,我们家懒懒实在太顽皮,前前后后这十几个师父,教不到三天都走了……我是担心我们家懒懒气着您,您理解吧!”
十几个师父,三天之内,统统都被气走?
谢牧惊讶的打量了苏懒懒一阵,竖起大拇指道:“小子,天赋不错啊!”
苏懒懒憨憨大笑,很是得意。
“不过……”
谢牧故意拉长声音,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摇头道:“不过,即便如此,想要成为我谢牧的弟子,还差点意思!”
嗯?
苏懒懒脸色一变,紧紧盯着谢牧:“你说我不配做的你弟子?”
谢牧点头。
哼!
苏懒懒冷哼一声,刚要争辩,小眼珠突然一转,嘿嘿笑道:“你这是激将法,我才不上当!”
激将法?
谢牧闻言大笑:“对付你个小屁孩,我还用激将法?”
“你知不知道,想拜我谢牧为师的人,从这里一直排到城门口,你觉得我差你一个弟子?”
苏懒懒撇嘴,不屑道:“吹牛!!”
不。
苏妲己在旁摇头,微笑道:“这一次,谢牧可真没吹牛……锻天盟你知道吧,铁依依你见过吧,就是铁家那个最年轻的大匠,锻天盟下任盟主最有力的竞争者,人家够厉害吧!”
苏懒懒讷讷点头:“然后呢?”
“然后……人家铁依依为了拜谢牧为师,当众跪了一个时辰,要不是我跟铁山老爷子替她百般求情,加上依依自己争气,怕是到现在也成不了谢牧的弟子!”
苏妲己白了弟弟一眼,笑眯眯道:“现在你知道了吧,别的不说,光凭铁依依师父这个名头,拜是的人能少吗?排到城门口那是保守估计,你信不信,只要现在谢牧到街上喊一句他要收徒,整个奈何城都能暴动喽!”
苏懒懒呆若木鸡,喃喃道:“我去,这么夸张?姐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呸。
苏妲己轻啐一口,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你啊,嘴里每一句真话,我还告诉你,为了说动谢牧收你为徒,你姐姐可是费了老大工夫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苏懒懒听得迷糊,扭头看向谢牧,嘀咕道:“你真的有这么大本事?”
谢牧笑着摇头:“没有,刚才那些都是你姐吹牛的,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你师父,咱们再见!”
说完,谢牧扭头就要走。
苏懒懒顿时急了,脱口而出道:
“不行,你不许走!!”
谢牧闻言一怔,扭头看向苏懒懒,似笑非笑道:“你喊我?”
苏懒懒憨憨一笑,挠头道:“咱们再聊会儿呗!!”
聊?
谢牧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懒懒,淡淡道:“小子,你以为我真的有心思陪你聊?”
“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过收你为徒的心思,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你姐的一厢情愿。”
“我承认,你很聪明,聪明的过分,用妖孽形容也不为过,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必须收你为徒,这个逻辑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好,我给你举个例子,我如今入室弟子有两个,梁点点主修炼药,铁依依主修阵法,一个习得丹阵之术,炼制高品质丹药易如反掌,一个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从一个从未接触过阵法的新丁,变成能够熟练掌握并运用金锋阵的阵法师,相比之下,你觉得,你能达到她们那种高度吗?”
“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所展现的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对于未来修行,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现在你听懂了吧,我刚才说不想收你为徒,根本不是什么激将法,面对你个小屁孩,根本不值得我谢牧用什么激将法,我就是真的,不想收你为徒……懂?”
话音落地,场间瞬间鸦雀无声。
谢牧这一番话没有留任何情面,直击苏懒懒最引以为豪的天分,将苏懒懒贬的一无是处,言辞之重,甚至连红袖都有些停不下去了,当即便要帮儿子反驳几句。
然而,就在她打算开口帮儿子辩解时,苏杭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道:
“你不能开口,这是泉儿的机缘。”
老爷?
红袖疑惑望着丈夫苏杭,一脸不解。
苏杭没有解释,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儿子苏懒懒,眼神中满是期待。
视线中,苏懒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眶中早已积满了泪水。
说到底,苏懒懒再妖孽,也不过只是个三岁大的熊孩子,刚才谢牧那一番贬低,大人都未见得能受得了,更不说他一个熊孩子了!
终于,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苏懒懒终于没忍住,嚎啕大哭。
场间随即响起一阵失望的叹息声。
谢牧摇摇头,冲着苏杭与红袖拱拱手,转身朝客房走去。
“站住!!”
一声厉喝突然从苏懒懒口中响起。
下一刻,只见苏懒懒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目光灼灼地盯着谢牧,道:“我要怎样,才能当你的徒弟?”
谢牧脚步一停,转身看着苏懒懒,面无表情道:
“想当我徒弟?”
苏懒懒重重点头。
谢牧笑笑:“好,先跪三个时辰!”
话音落,苏妲己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谢牧,懒懒他才三岁!!”
住嘴!!
没等苏妲己说完,谢牧冷冷瞪了苏妲己一眼,质问道:“你收徒,还是我收徒?”
你!
苏妲己呼吸顿时一滞,气愤道:“就算是你收徒,那又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严厉吧,他才三岁!!”
谢牧闻言冷笑:“若我真成了他的师父,凭什么不能严厉?收他入门,意味着他苏懒懒将学我谢牧一身本事,日后就是我谢牧半个儿子,他日我谢牧身死,他必须给我披麻戴孝,抱头扶灵,我就是他半个老子,我凭什么不能严厉?!”
“至于三岁,那更是废话,你若嫌他年纪小,大可叫他不来拜我!!”
“……”
苏妲己被谢牧骂傻了。
真的。
从认识谢牧到现在,谢牧给人的感觉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苏打击从没见过谢牧如此认真和严厉。
一时间,苏妲己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站在原地。
就在此时,老爷子苏百草出现在偏院门口,沉声道:
“如果懒懒真的要拜谢先生为师,老夫举双手赞成,杭儿,你觉得呢?”
苏杭闻言,躬身回道:“孩儿自然也是一百个同意,只是我拍泉儿顽劣,谢先生不愿收下。”
苏百草点点头,转头望向谢牧,微笑道:“不知道,谢先生愿不愿意收下懒懒呢?”
呵呵。
谢牧淡淡一笑,平静道:“我说过,想拜我为师,先跪三个时辰再说!”
一听这话,红袖顿时急了:“三个时辰?谢先生……”
苏杭拦住妻子红袖,轻轻摇了摇头。
“懒懒,你怎么想?”
苏百草问孙儿。
苏懒懒抹了把泪水,目光灼灼盯着谢牧,道:“若是懒懒跪足三个时辰,先生便收我为弟子吗?”
谢牧摇头,微笑道::“你应该知道,修行这条路并不是付出就会有收获的,如果你选错了方向,不仅不会有所收获,很有可能连自己都搭进去,你能听懂吗?”
苏懒懒点点头:“先生的意思是,即便懒懒跪足了三个时辰,先生也有可能不收下懒懒,对么?”
谢牧笑笑:“是很大可能!说实话,你虽然讨人喜欢,但却不符合我收徒的标准……你能听懂吗?”
苏懒懒的神情顿时有些萎顿。
“谢牧!”
苏妲己喊了谢牧一声,似是在嗔怪谢牧语气太重。
“你这不是明显就在告诉懒懒,你不喜欢他嘛!!”
然而,随后苏懒懒的回答,却让苏妲己暗暗吃了一惊。
只见苏懒懒沉思片刻,认真道:“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懒懒改掉顽劣性子,先生就会更喜欢懒懒一点?”
哦?
谢牧发出一声轻咦,上下打量了苏懒懒一阵,微笑道:“我现在已经有点喜欢你了……但是,距离成为我的弟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明白吗?”
苏懒懒点头:“这段路的起点,就是要跪足三个时辰,对吧!”
谢牧点头:“你愿意吗?”
苏懒懒点头:“弟子愿意!”
谢牧微微惊讶:“不后悔。”
苏懒懒重重点头:“要做先生的弟子,首当就要有不悔的性子!”
谢牧大笑,眼神中满是赞赏:“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苏懒懒点头:“若先生没有别的要求,那懒懒就要开始跪了。”
谢牧抬手,拦住苏懒懒:“你就打算这么跪?你确定你承受的住?”
苏懒懒迟疑了一下:“应该承受不住,但是我没有选择……”
蠢!!
谢牧冷不防骂了个蠢字,怒道:“苏懒懒,你记住,入我门下的弟子,可以憨厚,可以狡诈,甚至可以阴险,只要不对同门操刀,什么都可以被允许,除了愚蠢……为师只是让你跪,却没有要求你怎么跪,你可听懂了?”
苏懒懒眼中一亮,似是想到什么,却始终抓不到头绪。
谢牧淡淡一笑,提示道:“听你母亲说,你学过修行,懂炼药,还懂一些布阵的知识?”
苏懒懒连连点头:“弟子如今是化境三品,能够炼制三纹丹药,简单阵法也学过一些……师父的意思是?”
谢牧眼中一亮,面色却依旧如常:“师父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困了。”
话音落,苏杭当即命人搬来一张躺椅,和一床毛毯。
“还请先生暂且休息,待懒懒准备完毕,便立刻开始罚跪。”
说完,苏杭当即冲儿子递了个眼色。
苏懒懒有些迷糊:老爹,你让我准备什么?
苏杭气得直跺脚,平日里你那么聪明,此时怎么这么蠢!
此时,一旁的苏妲己,显然已经看懂了谢牧的心思,当即小声道:
“懒懒,你师父的意思是,用你自己之前所学的东西,让自己跪的舒服点儿!!”
用我自己所学,让我跪的舒服点?
苏懒懒嘀咕一句,眼前顿时一亮,恍然大悟道:
“师父是在考教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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