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崖谜案录》第三十六章 魔音迷情

    
    幸得文玉被杨年锦等人及时带回了清玉堂,不然就是面前有两个文清源,也难以再救回失掉那么多血气的文玉。
    等文玉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如何,而是细致查看身上的清茴是否还安好尚在。
    还好不是一场梦,找到你就好。思完,文玉将其放归原位,安心倚榻。
    这时候,巧芯端着一碗汤药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进来了,第一眼望见已经醒来坐起的文玉后,利落的将手中的药汤送至文玉身前,抽着鼻子,连连啼哭。
    “呜呜……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你可把巧芯吓坏了,瞧瞧你为了一株香草,竟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呜呜……也不知道小姐这番良苦用心的执意是为了哪个重病患者。”
    重病患者?巧芯喘息之间,突然开窍似的立马改口道:“小姐现在就是个重病患者啊,赶紧的,把那香草给我去为你熬成汤药,喝了也好补补身子啊!”
    文玉小心端过巧芯手中的瓷碗,将其中的药汤一饮而尽。
    “我喝下这个就足够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杨青越各居一地后,我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替他担心。
    但愿是我多虑了吧,还是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等着我们回来。
    或许这株清茴现在大无用处,但难保日后不会遇上什么意外,那时候真的对杨青越有所需要呢,也不枉我费劲心血的去寻它了。文玉思前顾后,暗暗想着。
    “巧芯,年锦、林奇和第五余呢?”
    文玉刚刚提嘴,三人这不马上就‘说曹操曹操到’的闻声来了。
    “哟哟哟,亏得我第五余耳尖,方才阿佳嘴里所念及之人,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第五余嬉皮过后,面对文玉的伤情,不含半点马虎,关切认真的细问起来,“阿佳,看你面色还未恢复得红润,身子可有哪里感觉难受?药吃过了吗?刀口处会不会疼?”
    “是啊,文玉姐,若是你有半点闪失,我回去可怎么向杨青越那臭脾气交待啊!”
    毕竟,你是我未来的嫂子啊。杨年锦前半句开口,后半句咽肚。
    “放心,我没事啦,我是想告诉你们,林奇现在也在我们这儿,我有些担忧你哥哥一个人在离崖接手不过来那么多案子,所以想翌日就启程回去,你们意下如何?”
    “不可以!”第五余第一个就坚决否定了,“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养好,怎能再经受舟车劳顿。”
    “对啊对啊,我哥他很厉害的,文玉姐不用替他操心,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去也不迟啊。”
    我好不容易脱离杨青越监管的魔掌,这才出来几日,我都还没玩够儿呢!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了!杨年锦一边随声附和着第五余的观点,一边别有用心。
    “在哪儿都是歇息,马车里不也一样可以吗,不碍事。”
    至于林奇的话,当然是杨年锦在哪儿,他就跟着到哪儿了。
    文玉因为采清茴的时候太过专注,还顾不及问询林奇为何在此突然现身就晕厥了过去,现在看着他站在屋里一声不吭,目不转睛呆呆看着杨年锦的模样,她大概也是懂了点他的心思了。
    “林奇,我问问你,你去湘城一路上,可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这一声叫唤,使得林奇将眼神转向榻前的文玉。
    “有,去往湘城途中,我被亲自手刃的威龙尸首挡了去路。”
    果不其然,正如文玉那日所想。
    “我与年锦来江南的途中也遇到了同你如出一辙的事,只不过挡我们去路的是刘虎的尸首。年锦,我们这趟出来也有不少时日了,实不相瞒,我与父亲交谈过程中,得知江湖之中的魔音夫妇现下可能身居离崖,恐来他们意在魂玉。而我们又都身处异地,我怕他们借此时机对你哥哥有所不利。”
    事出危急,杨年锦也领悟到其中的严重性,只好乖乖收起玩心,以哥哥的生命安全当先。
    “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启程!”
    文玉觉得一起坐马车会太慢而耽误行程,又因身体虚弱还无法自行驾驭马匹,于是在大家一致的建议下,林奇带着杨年锦各自安坐一匹千里马先行出发,文玉与巧芯则坐于第五余驾的马车后行追上。
    (离崖)
    离崖整城云雾环绕,笼着万物,朦朦胧胧,来往行人藏此一片灰蒙蒙的氤氲秘境,忽隐忽现。
    见着这般天色,姜嫂托着个腰身,疾步追到杨府门前,仰着个头在杨青越耳边好心提了一句嘴。
    “大主,我瞧这外面的黑云雾气有些重了,一会定是场少不了的狂风暴雨,不如你今日就在府中安心休息,养养身子吧。”
    话间,一股轻风拂过,不经意将杨青越双目上系着并垂落在脑后的灰条绸带,微微扬起。
    “姜嫂说笑了,这雾气浓与不浓,对我来说,不都一样。”杨青越淡然一笑,语气中不带有半分寻衅无礼之意,仅仅只是话中有话。
    如今的杨青越,虽是一个失了视觉的盲人,但作为刚烈的杨大人,仍是恪尽职守,风雨兼程,对案情丝毫不落,也从未觉得因为有了那么一点小伤小情就要耽误理案。
    不但如此,这层阻碍反而还使得杨青越勤苦加练,让其他感官知觉对周遭的判断更加精准了,风吹草动,音波振耳,便可一辩虚实真伪。
    杨青越在辅佐搀扶过街的缝隙,无意听得一位老者嘴里一会儿传出学鸟的啼叫声,一会传出幼年野猫的怜叫声,再一会儿又变化成老鼠觅食的咀嚼声。
    老者每一次的换气变声都清晰入耳,使得杨青越的心尖猛然一颤,步子也随之移动方向。
    “近处可有人在模仿动物鸣叫?”
    辅佐闻着声响,放眼四周,朝着云雾处打了一圈。
    “回杨大人,确是有位拿着鱼竿,头戴斗笠的渔夫老头儿在前面学叫。”
    “速速带我追上。”
    在杨青越的记忆里,这一声声似曾相识的仿音使他恍然想起往常都尤为静谧的庭院,为何偏偏在假杨年锦出现那晚突然多了一些动物的声响。
    怪不得一直理不明白当日的刺客到底是用了何等身如轻燕的手段来隐蔽自己,竟能在这杨府之中来去自如还不被他杨青越发现,原来是用了超乎常人能模拟的高妙口技。
    虽说这位老者的仿音技术远不如那晚的刺客,但听着大同小异,不难判别他们皆出自同一种模仿方式,看来,这位老头儿与那日晚上模仿杨年锦音色之人不出猜测,多少有些关系。
    再者,若不是因为这对钟聪,就连明目时候的杨青越也难辨其中的真实内情。
    “二位官爷,老夫不过是个要去打鱼的农夫。”话落,渔夫老者摆直了鱼竿,斜了两眼面前的杨青越和辅佐后,撇过头,用一洪亮又铿锵有力的音调坦荡放言,“殊不知老夫做错了什么事,要幸得您杨大人的大驾光临来亲拦于我。无缘无故在此挡了我的去路我可既往不咎,但你们也看到了今日这气候云迷雾锁的不太入眼,若是耽误了老夫,因此打不到鱼儿做不得饭菜喂不饱家中的孙儿,到时候,可莫怪我向你们追究赔偿损失的事情了。”
    “你个小老儿还有理嚣张起来了,杨大人能亲自找上你,你还不该感恩庆幸?不就是几两臭钱,如数加倍赔你便是!”辅佐迅速从衣兜处取出一袋银两,重重交拖到渔夫老者的双手上。
    “祝一,怎可如此没有分寸,休的对老人家这般无礼!”杨青越通过声源辨别方位而移颚,厉声训完辅佐祝一后,侧向渔夫老者,竭诚相待,“老伯,青越替代下属向您赔个不是,钱袋您拿好,这些都是我理应赔偿的,其实我这次并非恶意拦阻,只是方才听得老伯一出惟妙惟肖,生龙活虎的仿音绝技,不免让晚辈我有些好奇和心生了敬仰与佩服。不知老伯可否告诉我这样的高技是如何学来的?”
    听着杨青越诚心谦卑的口气,再加上他的眼盲,倒着实让渔夫老者缓和了不少自己的脾气,接而面视上了杨青越宽长的遮目灰纱,客气回声。
    “不知这……杨大人的眼伤,是什么时候患上的,伤势如何?”
    “我瞧你这小老头不仅人老健忘,连耳朵也不太好使了吧,牛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祝一在旁不屑地白眼上翻,一撇嘴,一摊手,一耸肩,小声地轻佻了一句。
    “嘿,你个小伙子怎么说话的!以为老夫耳聋听不到了是吗?”说话同时,渔夫老者一摆鱼竿,重重打在了祝一的身上。
    这些倒是让你听得清楚的很了,要不是杨大人在这儿,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扳倒你。祝一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暗自咬牙恨想着。
    “感谢老伯对青越的关心,小伤无碍,不足挂齿。还请老伯可以如实告知青越刚才所向您请教的问题。”
    “罢了罢了,我这点皮毛小伎俩,哪儿能和魔音倪娘比啊。要说技艺超群,那还得数近段时日出现在咱们离崖城文人阁戏台子里的那位高人。我这些啊,不过都是为了孙儿,跟着她学来的一点逗趣之技。”
    魔音倪娘?
    “哦?如何得有高人一说?”杨青越追问。
    “她能模仿的何止是这些动物之声,就连桌子移动一角,细针落地的轻微之声都丝毫不费吹灰之力,总之,张口间,她学什么像什么,只要是能出声的,对她而言,都完全不在话下。”
    “不知老伯可以向我大致形容一下这位高人的体态样貌,也好让青越寻她时候讨个方便。”
    “这……就有点难为老夫了,不瞒杨大人,倪娘表演口技之时,向来都是用一大尺屏障将自身全部遮拦,目前还尚未听闻有哪个人见着过她的真容。”
    一声轻雷骤然打响,一滴滴绵绵细雨也接连轻柔的落在杨青越的肌肤之上。
    “老伯,趁着雨还不大,您先请回吧。今日的鱼儿,我已经替您付了,若是不满意,还请老伯留下住址,青越改日再亲自登门呈上鲜鱼给您可好?”
    “素闻咱们城里的杨大人从来没有官架子且体恤民情,若不是今日亲身经历了解见识了一番,还一直错以为您只是挂了一个空有虚名而已。这些银两足够了!杨大人的这份民心善意,老夫领满意咯!”渔夫老者压低了斗笠,向着杨青越摆摆手,落下一句赞扬话后扬长而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这层层雾气之中。
    眼看这天上的毛毛细雨慢慢下成了漂泊大雨,躲在屋檐下的杨青越闻着滴滴答答的落地雨声,尤为不情愿的在此停住了脚。
    “祝一,等雨消停些了,你便带我去那文人阁里坐上一坐,也好避避雨,听听戏。”
    我倒要好好闻识一下这位口技高人,魔音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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