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崖谜案录》第六十二章 借尸还魂

    
    其实有关杨府的这些事情，文玉确是好奇很多，特别是杨青越。
    她很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往，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双模糊不清的手的主人，就是杨青越本人。
    但是让她不能明白的是，若应了自己的猜测，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不让她交还魂玉呢，并且对她闭口不提此事。
    现在，就只能依靠杨年锦的这通回忆论，看看能不能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了，这也是文玉想继续留在杨府的原因之一。
    客房里，林奇向杨青越阐述了今日在衙堂时候，突然想到刘夫人死的时机赶上刘梓从京都回来一事，杨青越知会后，也细想到了其中的联系。
    “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也是两年前来的离崖。”
    问到这里，林奇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当年从离崖远道家府来的客友。
    “回杨大人。”
    林奇话还没说完，杨青越随即打断道：“四下无人之时，你不必同我有这份礼，‘杨大人’就免了吧。要论官衔地位，青越远不敌你。”
    “杨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在我决定来离崖的那刻起，林奇只是一个流浪子弟，没有任何身份可言。再者，这声‘杨大人’，林奇早就叫习惯了，突然让我收回去，一时间还觉着难改口。”
    “罢了，由你去吧，你继续说。”
    “两年前，我父亲的友人从离崖到家府探望之时，我无意在客房门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是令尊、令堂在十年前因涉嫌吴院元凶而双双送命，我担心年锦……所以，就过来了。”
    “哦？我们年锦从小不爱往外边多走，不知她什么时候还认得了一个湘城的武将朋友？”
    “不瞒杨大人，年锦往常嘴里总爱念叨的那位小时候的挚友，便是属下。”
    杨青越的眼底突然闪过一道柔光，沉思半晌，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你的不告而别，可是让锦儿足足守在槐树下等了你三个月，而没有再等你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的父母丧亡了。”
    得知了这个真相，林奇的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是为杨年锦对自己的在意开心，还是该为他们的不幸感到悲痛。
    年锦，对不起，当年我真的没有想要不告而别的主观意识，更没有狠心抛下过你。
    “杨大人，是我的不好，还希望杨大人能继续为我守口如瓶，我不想让年锦再为这些伤心事烦忧，过去便让它过去吧，未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年锦交给你我也放心，话说回来，你可记得当年去到贵府，令尊的那位友人是谁吗？”
    “朱家的朱高铭员外。”
    “他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知道，他从家府回离崖的时候，我就暗自提前找过他，让他替我保守秘密，只是前些日子回湘城了才知道，原来朱员外早就泄密给我爹，让他知道我在这里的事实了。”
    难怪杨府每次和朱家礼尚往来之时，林奇表现的不仅十分慷慨大方，而且还要以表诚心的主动登门拜访。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这朱员外涉世较深，与刘府也有不少的来往，关于两年前刘夫人的死因，还要麻烦你明日去跑一趟了。还有，刘梓心思缜密，指不定会在我们搜寻线索时，提前整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出来，近段时日，对刘府的人盯紧点。”
    “哦！提到刘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祝一今天跟我说，他在城中和你们会面时，发现有个行踪诡秘的人一直跟着你们。不知道会不会和暗杀文玉姑娘的人有关，我建议最近最好别让文玉姑娘和年锦她们出门了。”
    杨青越会意后，二人又对案情细节做了一些分析。
    另一边，杨年锦在自己的闺房里和文玉粗略叙了一些旧事，说到死人穴，文玉知道了自己的滴血救了杨青越的时候，前些日子一直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个画面又重新出现了。
    是他，我救的人是杨公子。文玉暗暗想道。
    随着杨年锦告知的过往越多，文玉脑海里呈现的画面就越复杂，慢慢地又陷入了头疼。
    看着文玉脸色越加泛白，一副神情迷离的模样，巧芯赶紧止了杨年锦的声：“年锦姐，你莫再说了，你快看我家小姐！”
    文玉抚额，勉强地撑开了眼皮，虚弱回道：“巧芯，不碍事，我就是头有点犯晕了而已。”
    “文玉姐，剩下的事情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慢慢同你说。总之你只要知道，我和哥哥都是你值得信赖的人就够了，巧芯这丫头，之前着了那第五余挑拨离间的道，我瞧她年纪尚小，单纯不懂事的份上，便不与她多加计较，不管怎么说，第五余那个人能做出欺瞒一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一定要多加提防，莫太轻信于他咯。”
    虽然只能看见杨年锦的一双眼睛，但文玉能看得出她的真挚和诚恳，并且在杨府明知道自己是医者的情况下，都从来没有对她开口请求救治一事，足以证明他们的心思单纯，和对自己的真心照顾。
    以文玉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白白待在别人府邸休养的。
    待文玉平稳了心绪，看着杨年锦担心自己的模样，她正好可以借着这单独相处的时机，好好问诊一下。指不定自己真能帮上什么忙。
    “巧芯，我的药可有替我热好了？”
    “哦！对，小姐不说我都给忘了，我现在就去。年锦姐，我家小姐就麻烦你先照看一下了，若是一会她又头晕的话，记得唤我！”
    文玉支走巧芯后，杨年锦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还没等她开口，自己就先道出实情：“文玉姐，你可是想看我这面纱后的模样？”
    “妹妹天资聪颖，姐姐确是为此，不过我没有恶意，若是年锦相信我的话，可否予我一看？”
    “文玉姐的医术我自是晓得，并不是年锦不相信文玉姐，而是……而是……怕吓着你了。”
    “无须担心，我从未介意这些。”
    “那……文玉姐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话毕，杨年锦缓缓摘下了面纱，毁容样貌尽展文玉眼前。
    虽是提前做好了万足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真正露面时，还是有些惊吓到了文玉，毕竟杨年锦脸上的严重程度，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疼吗？”文玉温柔关切地问道。
    “不疼，就是好丑。”杨年锦一笑代之。
    文玉慢慢抬起了杨年锦的下巴，仔细端看起伤情：“依你之前所言，是掉落黑洞抬首的时候，被无意沾染上的黏稠液体所致，对吗？”
    “是。因为当时所处环境太黑了，我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并且掉在脸上除了感觉它黏黏的，别无其他疼痛之感。”话落，杨年锦从身侧的抽屉里取出两根棘刺，“文玉姐，这是当时胡大夫从我腿里取出来的东西。”
    文玉接过两刺，问道：“何人所用？”
    “江钦。除了我的这双腿……脸上毁容也是他害我的。”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叫他对一个小女儿如此心狠手辣！”文玉抽回玉手，再又检查起了杨年锦的双腿。
    “不知。不过根据所有案情细节的推断，可以得知江钦未被哥哥逮捕前，和刘府定是有过来往。第一，能用同一种手段作案还如此相似的，只能由江钦本人亲自教授的绝技才能保证达到如此效果，第二，推文玉姐入河之人，手上所画的印记出自刘府中人，第三，我们杨府和刘府之间有着关乎人命的渊源。”
    “照这样来看，想知道其中背后的始作俑者和刘府到底有没有关系，还得找那江钦审问一翻了。”文玉回到位置，语重心长接言道，“锦儿，我根据你的描述和检查出来的伤情程度，大致猜测，你的脸是由荆蛊毒液所毁，而这双腿，则是用培养植物蛊毒液的这些荆刺所致。”
    擅用蛊毒的不是乌邑一族吗？怎么也和江钦扯上联系了？难道从始至终，和刘府都脱不了干系？杨年锦思细级恐，不再多想，直言后半句时，不顾手心不断冒出的冷汗，牢牢攥紧了椅把：“文玉姐，那我的伤……还有救吗？”
    “植物蛊分为成百上千种类，一时间我也不能找出具体的对症疗法。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身中的蛊毒医治好的。”
    杨年锦一展容颜，从文玉坚定的字句里，第一次得到了心安：“那就多谢文玉姐了。”
    林哥哥，你知道吗，文玉姐说我可以恢复如初了，那样的话，我就配得上你了。
    夜幕就在大家的交谈中不知不觉落了下来，饭后，杨年锦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单独找了杨青越在书房私谈起来。
    “哥哥，我们之间，你还需要继续瞒着我吗？其实你的眼睛，早就在遇到文玉姐那日医治好了吧。”
    对杨年锦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准的分析判断能力，杨青越不得不对她心生佩服。
    “是，我继续瞒着也是为了方便查案。越是让别人疏忽大意的，越容易叫敌人露出马脚。”
    “哥哥，依我猜测，江钦和刘府定是有着密切来往，你好好回想一下，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看似无关，却环环紧扣。还有，从文玉姐口中，我得知自己中的是植物蛊毒，而擅长用这类手法的人，乃乌邑一族。”
    提到乌邑一族，杨青越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白饬。
    而白饬殒身前说的那翻话，至今历历在目。
    魂玉的现世，必定重掀一场血腥风波。
    而这场精心设计的幕后主谋，也在随案情进展慢慢浮出了水面。
    “哦？你的意思，不管是乌邑一族，还是江钦，他们皆是受到了刘府的指使？”
    “我怀疑，爹娘的死，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而真正的吴院凶手，可能就是冤枉爹娘的刘府自己人所为。”
    “哥哥明白你想早点为爹娘洗清冤屈的心急，毕竟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可是你要谨记，越在关键时刻，越勿冲动行事，以免破案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锦儿知道了，不过有一事我未能想明白，为何不告诉文玉姐，你便是魂玉的主人。”
    杨青越淡然一笑：“主人？我可从来不敢自称为魂玉的主人，它仅仅只是在我办理案件的时候，被我无意捡到了而已，要说具体点的话，我顶多算个暂时的保管者。”
    “那哥哥为什么要把它交给文玉姐？在我看来，哥哥对我这个未来嫂子的信任程度，快要远超于我这个亲妹妹了。”
    “休得胡言乱语，以你的资质，在死人穴施血救我之时，难道没有发现文玉姑娘和魂玉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吗？”
    杨年锦除了想到这个以外，还想到了文玉寻清茴的事迹：“哥哥，你可知文玉姐的血液不但可以和魂玉清伤解毒，而且还可以使沾惹到的所有花草瞬间焉败。”
    话落，杨青越的脑海里再次呈现出文玉手上的三朵杏花红痕：这个怪异现象会不会和文玉身上的印记有关？对了，还有一个关键性人物，怎么能被我遗漏了。
    文玉姑娘的母亲，殳珏。
    她为什么会在十年前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时间恰是爹娘死的同一年，他们之间实属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看到杨青越有些出神，杨年锦好奇心泛起，满脸不怀好意地问道：“哥哥，你和文玉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地的那晚，有没有在催化剂的作用下，让感情有所进展啊？反正每每问到那晚经历的时候，我怎么瞧，都觉着文玉姐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快，老实交代！”
    面对杨年锦的这句题外调侃，杨青越不予回应，摆了摆手，便独自离了去：“一会我让林奇来送你回屋，自己的感情都还没能弄清楚，就不要老来瞎操心你老哥我了。”
    “杨青越！喂！”
    之后，便是各回各屋的事情了。
    就在大家即将入眠之时，刘梓现身幽叶林正在筹备一些相关鬼神的迷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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