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崖谜案录》第七十章 鹿伏鹤行

    
    发现文玉的身影时,第五余沉甸甸的一颗心骤然轻落了下来,一对紫瞳隐隐透着晶莹剔透的星光,里面最亮的地方藏着文玉。
    第五余提起衣袖大步迎上文玉后,皓齿展露,语气既带喜悦又有温柔地关切道,“阿佳,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正想去看你呢,你怎么没有好好待在杨府养身,跟着他跑到衙门来了?”第五余口中的‘他’,自是指代杨青越,话出同时,他的眼神也随之朝他轻蔑一瞥。
    就在第五余愈有伸手搭肩之举的动作,还没等他靠近,杨青越就提前将文玉一手护在了身后。
    同时,巧芯也气冲冲地走到了最前方,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并且一改往日对第五余的态度,不止‘姐夫爷’不再叫了,而且还冲着他直言不讳地怒吼起来,“我倒要反来问问你,你这个坏人、大骗子出现在这儿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和我家小姐回江南的时候一样,再次早早打听到了她会来此地的消息,所以是准备特意到此蹲守她,还是蹲守你要的东西呢?哼!”
    巧芯的话,让第五余先是懵了一下,后又迟疑一阵,最后忐忑不安地提口问道:“黄毛丫头,你说的这是哪门子的歪话?几天不见你,你这胳膊就要往敌营伸了是吗?我对阿佳的真情实意,天地可鉴!更不会要她任何东西!”
    对于第五余的解释和自证,巧芯不予接受,再又怨气不减的叉腰说道,“呸!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刘府之间暗中有着勾结吗!别假惺惺了,哼,我看你和刘梓暗度陈仓陷害我家小姐是真。现在,哪边才是真正的敌营,我心里可是清楚得很。我已经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了!你莫要再用谗言哄骗利用于我,没用的!”
    听着巧芯和第五余又准备喋喋不休的争论一番,杨青越的第一反应是担心文玉再又受到影响而昏迷过去,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杨青越赶紧叫离了大家。
    “巧芯,不用同他说那么多,我们走。”
    “好!反正跟他一个伪君子说那么多必定是件浪费口舌,多此一举的事情!为了我家小姐的安危着想,你别跟来了!最好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家小姐的眼前了!”
    话落,三人绕开第五余一并离开了。
    过程中,看见文玉丝毫没有理会和维护自己的模样,第五余呆站原地暗自反思,自觉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不如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待找到合适时机,再找她解释清楚。
    现在的文玉,给第五余的感觉,宛若被她视为陌路人一般的清冷,一时间,抽得他本就沉闷的胸口再又像被人毫不留情的狠狠刺了几剑的疼。
    这种疼,还痒进心口,更是叫人煎熬难忍。
    而对文玉来说,她就没有那么复杂的心理过程了,甚至毫无波动可言。
    毕竟,从病者村见到他的第一刻,她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儿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感情存在,最多就是相遇之缘,朋友之分。
    由不得内心,它也从来不会骗人。
    在文玉的眼里,她对第五余的判断大多还是向善的。
    她相信,第五余定是不会有意伤害自己的,毕竟是在病者村相处了那么久并且热心帮助过自己的朋友,他是好是坏,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方才显得有些生冷,不多言语,也是为了一方面碍于杨青越和他的关系并不缓和,而她的心又是情不自禁往杨青越一边站的,另一方面,不管怎么说,第五余总归是和刘府有过私下的来往,综上来理解的话,她向着哪边说话都是不好的,中规中矩,她便只好持着平常姿态。
    只不过,恰恰表现在了喜欢她的第五余面前,就无形之中被他扩大成了冷漠。
    等文玉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第五余的眼海里,他不由地抚上胸口,转过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刘府方向去了。
    一路上的他,心不在焉到险些被人撞上都无动于衷,要知道,他的怪癖中,其中有一点就是极恨有人碰他。
    阿佳,从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我深知,现如今连你也不相信我了。
    我第五余从始至终只骗过你一件事。
    那便是在病者村的时候,我谎称,你我之间有过一纸婚书。
    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想娶你的心,从来都与‘骗’字无关,而且也从未动摇过。
    其中我忽略了也并不知情你的母亲会和刘府之间还有渊源,我更不知道他们会伤害你。
    所以你现在所受到的伤害,我也有份,对不起。
    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找回你的母亲,让她救治好你。
    第五余一路游神冥想,不知不觉就站到了刘府大门口。
    因为第五余一直处于一副失魂落魄的状态,使得他进了刘府也完全没有发现才从里面一道出来不远的林奇和刘尚宝。
    发现第五余时,林奇止步,亲眼看见他恍惚的走进刘府直到消影后,开始为此疑之。
    第五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刘府做什么?
    莫不是又要和刘梓商议什么阴谋?
    “林哥哥,你看他干嘛呢,怎么还不走啊?”刘尚宝随同林奇的眼神一齐看向第五余。
    “你识得他?”林奇摆正脑袋,重新提步,云淡风轻地问道。
    “嗯……和他不太熟,估摸着是我爹的密探吧。不过管他作甚?放心,有我呢,他在我爹心目中的地位定是不会高过于你的!”
    然而,洋洋得意的刘尚宝自以为是道出来的这些言论,林奇不但丝毫不买账,反而还有些反感起来。
    “千金,我有些东西落在杨府了,需要回去一趟。遂不能再与你同行了,林奇告辞。”
    话毕,林奇又迈开了他那双大长腿,没一会儿,就把刘尚宝再次甩得没影儿了。
    “喂!怎么不能同行了,你去杨府,我也可以陪你一道去啊!”追了半截路程也没追上的刘尚宝,最终停下了步子,但是追随林奇的心却一点不见放弃之意,“哼,休想再甩掉我!取东西是吧,行,我自己也能识得去杨府的路!我就不信,还逮不着你了。”
    彻底摆脱了刘尚宝,林奇从心窝处慢慢地将宣纸拿了出来,小心轻柔地夹在指间后,开始反反复复看着上面的字默念起来,同时,挂出一张痴痴傻笑的脸。
    林奇回杨府取物件的这一趟,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实属还是因为太过思念杨年锦而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去找她,见她。
    哪怕只是躲在暗角处偷偷看她一眼,都能使他心底开出的那朵四叶花,更加滋润娇艳,再任由其四溢出来的甜气蔓延整个心房。
    踏进刘府大门里面,第五余将脸上的所有伤悲掩藏,寒气取而代之。
    “你怎么来了?”简管家朝着四处张望了一番,提心吊胆小声地问道。
    “刘梓呢!他人在哪儿,我要找他!”第五余朝着大院厉声喊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长点心儿啊!这还在外边儿呢,如此直呼咱们老爷的名讳,生怕不会有人对您的身份起疑心了是吧。他现在有要紧事在做,不然您先回避一下,到时候我给您达句话,让他到老地方去找您,如何?”
    第五余不听简管家的劝阻,立话执意要见到刘梓才肯善罢甘休。
    一时间,整个刘府被第五余闹得沸沸扬扬了,无可奈何下,刘梓闻声而来。
    “你这是来干什么,林奇前一脚才从我府里出去,保不定你已经被他看到了!要是叫人抓住了把柄,我看你还怎么去接近杨府!”刘梓眯着双眼睛,多少显了些怨气地试探问道。
    “林奇是否发现了我来找你的事情,对我第五余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不再相干。”第五余字句坚定地回道。
    “莫不是你不要魂玉了?”刘梓打着一双怀疑的眼神反问道。
    第五余斜眼,嘴角捎出一抹阴冷的鄙笑,“呵,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去替我操心,再者,魂玉既已不在杨青越的身上,我更没有再和你继续合作下去的理由了。”第五余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朝着身后的刘梓传去一句警言,“哦,念在你我原来还有一点旧情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你的生死可是与我无半点瓜葛了。若是触及到了我的底线,莫怪我对你们刘府心狠手辣。”
    说罢,第五余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阿佳,从此一生,我第五余只愿为你一人倾尽所有,包括我自己。
    这个时候,杨青越和文玉、巧芯已经回到了杨府。
    “哥哥,文玉姐,你们可有查出什么来了?”姜嫂一边推着杨年锦现身厅堂,一边关切问道。
    杨青越将文玉今日的行为和结论如实相告后,调侃了一句,“家里少了林奇陪你说话聊天,这大早上的你过得可还习惯啊?”
    杨年锦低首,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轻咳一声,应道:“咳一一哥哥莫要戏谑我了,没了林哥哥,我怎么就不能习惯了?”
    “别担心,以我对他的性子,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定是会出现在这里。你信吗?”
    听着杨青越认真道出来的话,杨年锦表面显出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模样,心里却早已激动得七上八下地砰砰直跳的期待着了。
    “哥哥说什么玩笑话呢,我才不信,而且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指不定他现在正和刘尚宝或是刘梓在刘府周旋得脱不开身呢。”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谁若是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任意条件,敢不敢?”
    “赌就赌,谁怕谁啊,从小到大跟你打的赌,哪次不是我赢的你。”
    不过,叫杨年锦输给他杨青越这一次,也并非不可。反而,还能借着他的一句吉言,无形之中搭好一座鹊桥。更是悄无声息的合了她的小心思呢。
    林哥哥,这一次,你就让我心甘情愿的输给哥哥,好不好,拜托了。杨年锦心口不一地暗自祈祷着。
    只是,天意难违。
    林奇一定会来的第一想法虽完全应和了杨青越和杨年锦,但是让他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抵达杨府只剩百米距离的时候,林缚元出现了。
    “咳一一琛儿,不好好待在衙门办案,这是急着干什么去啊。”林缚元示意身边的两个随从先行离开后,独自和林奇密谈起来。
    “爹!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娘呢?只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了吗?”林奇不免为林缚元的突然现身感到惊讶。
    “你娘是随我一道来的,只不过一路舟车劳顿,她又难得出趟远门,难免有些不适应,所有现下正歇在尚景客栈调息身子呢。”
    “哦。原来如此,不知你们这大老远的赶过来所为何事?”
    林奇明知故问,显然让林缚元有些生气,“两年没待在家里边儿,怎么现在变成一个傻儿子了?我们这趟过来,当然是为了你朱伯伯逝世一事啊。得到他的噩耗,我和你娘就快马加鞭的连夜赶过来了。”
    对,我怎么糊涂到忘了爹和朱伯伯本是世交的关系。朱伯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爹和娘怎么可能不亲自过来看望他一趟。
    林奇最近想的不是关乎杨年锦,就是到刘府查案一事,再加上近两年来,在外人眼里,一直要装出和朱高铭只是有一层礼尚往来的普通关系而已,自是忽略了家里还有个爹和朱伯伯是世交。
    林奇以防杨年锦会突然现身在大门口,询问并发现他和林缚元之间的关系,所以立马调头将林缚元引回了尚景客栈。
    “爹,当前正逢乱城,在外面说话不方便,待我随你一道回了尚景客栈,我再一并说给你和娘听。”
    林缚元点头应许道,“嗯,走吧。”
    由于林奇的折返变更路线,他和林缚元并肩行走,有说有笑的这一幕,恰恰被老远跟着来的刘尚宝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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