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春序抱着孙艺冉哭了很久才被孙艺冉送回家。
这是春序第一次失恋,这场失恋的后遗症也远远比想象中更要严重。
听到伤心的歌曲时,看到有关于爱而不得的书时,在街上走遇到情侣时,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南树时……都是春序情绪爆发的时候。很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一段时间,春序能想到的只有自己每天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
最难过的是,虽然春序一个人已经难过的要死了,还是不忍心告诉王女士,以免影响南树的家教兼职。 孙艺冉曾经问春序为什么不换一个家教,春序只能苦笑着说:“因为一开始就是我先动的心啊,现在在把这份喜欢强加到他的身上,对他不公平。”
所以这种煎熬只有自己独自消化,甚至连柳柳,春序都没有告诉,只能偶尔跟孙艺冉倾诉一下。但大多数时间,即使面对经常来家里的南树也无法表现出来,并且从那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尴尬很多,连基本的互动都变得很少。
春序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段感情是自己拿起来的,也一定能够自己放下。
等到寒假过了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分之二的时候,所有人都迎来了新的一年。路边光秃秃的树杈上不知道何时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街边也多了不少写对联的地摊,商场里也为了新年的到来推出了各式各样的营销活动,不知不觉的,年味就越来越浓重了。
王女士也因为这一年一度的节日而陷进了商家们的“狩猎场”里无法抽身。春序每天看她进进出出的往家里添置年货,实在理解不了她兴奋的点在哪里,知道看进了储物室里满满当当,堆积如山的年货。
“天呐!母上大人,你买这么多东西,我们别说一个除夕,就是三个除夕四个除夕也吃不完用不完呀!”春序目瞪口呆说。
王女士正在窄小的储物室里,为新买的两桶花生油该放在哪里而感到头疼。“你傻呀,过年你不走亲戚呀,我们家这么多亲戚,不多买的点,还不知道够不够呢!”王女士拎起一桶油,使劲儿踮了踮脚,把它放在好几箱摞起来的八宝粥上,然后伸手调整了位置,满意的拍拍手上的灰尘。
要说除夕,让人联想到的不仅仅是大红的灯笼,满桌的美味佳肴,不用上学的假期,满天的烟火这种美好的事物,还有出门走亲戚的恐惧。
从小到大,春序都觉得走亲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要一起到“走亲戚”三个字,春序脑子里就会浮现出自己那一群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盯着自己问这问那时的可怕面孔。
“天呐!又到了走亲戚的时候了呀!母上大人,我不能不去嘛?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太尴尬了!”春序郁闷的挠挠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王女士,试图用撒娇来解决问题。
“那当然不行。都是平时疏于联系的亲戚,要是过年都不去送年,那不就散了嘛!再说,去拜年是礼数,怎么能不去呢?……”王女士又开始一番教育,吓得春序赶紧“屈服”。
王女士这唠叨神功也是日渐强大了,以前最多只能唠叨十分钟,现在半个小时都算发挥失常了。春序感觉,两个人相处的模式都快不像母女了,现在反而更像唐三藏和孙悟空了!
从除夕的前三天开始,春序就开始跟着爸妈东奔西跑的走亲戚,一直到除夕才算是走完了一半儿。好在除夕的这一天不用走亲戚,才给春序一口喘气的机会。
“你都不知道,我的那些亲戚一个个的,看着我就像恶狼扑食一样,如狼似虎的样子可怕的很……一上来就是考的怎么样呀?能考个什么大学呀?问的我冷汗直冒……”春序瘫在沙发上,一边等王女士和杨父的美味佳肴出国去,一遍打电话跟孙艺冉吐槽自己这几天的魔鬼遭遇。
电话那头,孙艺冉被春序可爱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啦!过了除夕我也是,要继续走亲戚呢!但是除夕还是要好好过的。晚上中心广场上有烟花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呀!”孙艺冉安慰春序说。
“烟花会?好呀好呀,正好我吃完了团圆饭也没有什么事儿,我们去中心广场一起跨年去!”一听到有烟花会,春序的兴趣就立马被提了上来,更何况自己家离中心广场也非常近,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随意答应的倒是非常爽快。
柳柳的爸妈前几天出差回来了,所以柳柳前几天就跟着爸妈回到了老家看望爷爷奶奶。没有柳柳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春序都觉得不适应了。想着想着,春序就给柳柳打了个电话过去。
另一头柳柳似乎正在外面玩儿,电话里的声音嘈杂的很。
“杨春序,是不是我几天不在,你想我了?”春序听见柳柳在电话那头想要尽力压制住周围的噪音,所以用超级大的声音喊道。
要是放平常,春序肯定会斩钉截铁的否认,然后再毫不犹豫的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但是柳柳走的这几天,春序不知道为什么,确实比起以往的每一次分别都更想念她。也许是因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更感觉这次分别的时间长,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南树的关系恶化,导致自己的情绪不稳定,需要朋友的陪伴……鬼使神差的,春序就没有否认:“嗯!想死你了,你可要快点回来呀!”
柳柳听着春序的没有否认,也十分意外。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柳柳敏感的感觉到春序情绪似乎不太高涨 ,但自己不在家哦,也,有些无能为力。
两人就这样喊着说了几句话以后,感觉各自的嗓子像是要冒烟了一样,只能约好等柳柳到了安静的环境里在通话。挂电话之前,春序好像懵懵懂懂之间听见柳柳要送自己新年礼物,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电话那头有一个不友好的超大声噪音给盖下去了。等春序好不容易听懂了几个关键词,想要询问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
虽然没有听清楚柳柳的话,但是完全没关系,因为没过多久,春序就见到了那个特别的礼物。那个礼物,居然是个人!
春序惊慌失措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南树,不知道该张口说些什么。最后倒是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南树点开的口。
“是柳柳让我来的。”南树看春序用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几乎是把“吃惊”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虽然说南树表明心意之后,两个人也不可避免的见过几次面,但都是在南树有辅导课的时间,其他时间一概没有额外的有过接触。很显然,在除夕这一天,是没有人还想要学习的。所以在看到南树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春序还是不自觉的紧张了。
把南树迎进家门之后,还好有王女士和杨父“车轱辘”一般反反复复的提问,无意中帮春序拖住了南树。
柳柳到底在搞写什么?春序赶忙跑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给柳柳打电话,只是不巧的是,电话那头一直都没有人接。
不得不说,自从春序决心放弃南树的时候开始,她就越来越害怕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面对面听对方说话。然而自己也并没有告诉柳柳自己失恋这件事情,所以她不知情倒也是情有可原。
正当春序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门时,房门被敲响了 。春序理所当然的以为敲门的人会是杨父或者王女士,便说了请进。原本还在纳闷,什么时候王女士和杨父也学会了敲门的春序这下彻底蒙圈了,进门的人哪是王女士和杨父,分明就是南树!
春序是个脸上藏不住事情的人,看见南树的那一刻,屁股就像装了弹簧一样从板凳上猛地弹起来,脸上的五官全部都在诠释两个字——局促。
春序觉得南树最不可理喻的地方,就是明明明确表态了不喜欢自己,却还是什么都不受影响,永远云淡风轻,永远泰然自若。以前的春序觉得那是一个很特别的优点,现在却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前的观点。
春序鼓起勇气,先开口。“柳柳让你来,是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目的吗?”春序问。
没想到南树也是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她说让我来,说你有话要对我说。”一边说着,眼睛里还闪烁着诚实的光芒,让人不忍心去质疑他。
这样的清形,是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况且柳柳的电话也打不通,现在也确实没有办法验证柳柳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来我房间呢?”春序比起柳柳那个与众不同的脑回路,反而更好奇这个问题。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两个曾经互相靠近的人,走着走着,也走进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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