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司判官开始》第五十一章 消息

    
    白玄这才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眼隐万无,又是转向千夕道,
    “你是说书斋?”
    没想到千夕竟也同时看向了隐万无,接着轻轻点了点头。
    白玄似乎被千夕这举动吓了一跳,就连隐万无也是皱起了眉头,忙试探道,
    “千夕姑娘可看得见先生?”
    没想到千夕竟又是如之前一般,冷冷看着白玄并未回答。
    紫嫣自然不知道白玄这话是什么,只是歪着头等待下文。
    白玄发现这个千夕实在很难相处,不但不喜欢说话,就算说话了,也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事,甚至有些时候,也只说自己想说的事,完全不管别人是何想法。
    白玄见千夕态度平淡,又一声不吭只好先作罢,他更关心白夙夙的事,不料紫嫣居然先抢话道,
    “那请问千夕姑娘是如何知道消息属实的呢?”
    这次千夕先是看了看紫嫣,接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玉指轻轻在方才那羊皮地图的最北端点了点,冷冷道,
    “北寒之地,焉有狐?”
    “狐?”白玄一脸困惑,完全不知道千夕是何意思,只觉得她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可听到这句话,紫嫣却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千夕接着又道,
    “百年狐,千年姬。”
    这次紫嫣的眼中出现了惊讶之意,就连白玄也察觉了千夕所说的内容,似乎和紫嫣有关。
    “千世怨,百世仇,苍…”
    等说到这第三句话,紫嫣突然急躁了起来,轻喝道,
    “停!”
    接着转向白玄,不情愿地肯定道,
    “白夙夙肯定就在天云山。”
    这次轮到白玄露出惊讶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千夕就说了这莫名其妙的三句话,紫嫣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一时间张大了嘴,竟是彻底讲不出话。
    紫嫣叹了口气,缓缓道,
    “我以后会慢慢和你解释的,这次你要信我。”
    白玄不知道这千夕到底有何魔力,能让紫嫣都如此这般,苦笑道,
    “我就算不信也得信吧,时至今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关白夙夙的确切消息,就算是假,你觉得我难道不会去一趟么?”
    确实,就算这消息是假的,白玄也定会亲身查探,他绝不会放过一点与白夙夙相关的事情。
    白玄心里清楚,千夕所说之事,其实验不验证都已无所谓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是“真的”了。
    千夕的玉指拨弄着面前的茶杯,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将地图挪到白玄面前,在天云山上面的一小块空地点了点道,
    “白公子可知此为何处?”
    白玄看了眼地图,这地图只是标明了山界河流,并未有别的标识,就算是如石门镇,猎狩村,在地图上也就只是块空地罢了,便是只好茫然着摇了摇头。
    千夕微微叹了口气,冰冷的声音似乎有些凝重起来,一字一句道,
    “天云河边,行馆择贤;
    天云山颠,风云阁现。”
    风云阁!
    白夙夙居然在风云阁。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直直砸在了白玄的脑袋上,将他先前的幻想全都劈得粉碎。
    此刻的他,想要从这灰宗的心脏东港逃出缺口,都是一件极难之事,更何况还要跑到灰宗的老东家,风云阁的地盘去,那就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白玄看着千夕,似是自嘲地说道,
    “看来千夕姑娘也是知道我与风云阁之间的瓜葛啊。”
    千夕不动声色问道,
    “白公子,若一早便知如此,可会阻你?”
    白玄稍稍一愣,发现这个千夕竟是把自己看得这般透,苦笑道,
    “也是,就算知道如今的结局,怕我也会再做一遍。”
    看着千夕点了点头,白玄接着道,
    “只不过,单有这想法有何用,无论灰宗也好,风云阁也罢,绝不是我一个人能撼动得了的。”
    如此说着,白玄有些试探性地看向了千夕,说实在的,白玄也知道他与千夕之间毫无交情,更算不上是朋友,千夕能告诉自己白夙夙所在,对白玄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情,可白玄此刻也是真的有些无助,若在此时千夕能够帮手,那对白玄来说可谓是最大的愿望。
    千夕冷冷看了眼白玄,又是盯住了紫嫣,柔声道,
    “你们真要作乱风云阁?”
    紫嫣有些意外,并不知千夕为何会问自己而不去问白玄,耸了耸肩,苦笑道,
    “能不惹事,我看他也不想惹罢。但若真只有这一条路走,怕是我也难逃干系不是?”
    千夕微微低着头,
    紫嫣诧异地竟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羡慕之意,可这微妙的眼神一瞬即逝,如此细微,怕是除了紫嫣,便难有第二人能注意到了。
    稍稍沉默之后,千夕摇了摇头,声音依旧那么冰冷,但语气却是稍稍柔下了一些对着白玄道,
    “风云阁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确是帮不了白公子。”
    千夕不能帮忙到是在白玄的意料之中,可话语中的“管辖范围”却是惊到了白玄与紫嫣,刚欲开口询问,只见千夕从发髻上取下了一枚蔷薇状的饰物,摆在桌上接着道,
    “倘若一日真有困难,你便将此枚蔷薇交于任意一人,棠月自会助你。”
    千夕这番话简直让白玄有些目瞪口呆,失笑道,
    “任意一人?”
    千夕点头道,
    “不错,无论行人,商贩,掌柜,甚至是风云阁的人,只要蔷薇不在你手便可。”
    这话听得白玄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千夕到底什么来头,话也说得太满了些,可偏偏不知为何,这话从千夕口中说出,白玄却是丝毫没有觉得她在故弄玄虚。
    紫嫣不像白玄那样,凡事都藏在心里,她可憋不住这满肚疑问,失笑道,
    “千夕姐姐这话可是真的?”
    千夕淡淡道,
    “不错。”
    紫嫣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追问道,
    “方才姐姐说什么不在管辖范围是什么意思,所以风云阁是在你口中的棠月管辖?”
    千夕轻轻抚了下乌黑的长发,摇头道,
    “紫嫣姑娘误会了,我所说的是任务管辖,并非地域管辖。”
    白玄紫嫣这才明白,千夕似乎是什么组织的骨干,被分配到了这一带的任务,但具体是什么任务,怕是千夕也是不肯透露的,再说,这也并非他们所关心的事。
    白玄忙是将蔷薇饰品收好,虽然白玄并不待见这个棠月,可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这种时候,他自不会拒绝,长呼一口气,缓缓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千夕对着白玄微微点头示意。
    只见白玄忽然起身,端起紫嫣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敬向千夕道,
    “待我与夙夙重逢,定当携舍妹重谢千夕姑娘!”
    说罢一饮而尽。
    千夕冷冷看着白玄行此大礼,只是淡淡一笑道,
    “言重了。”
    待白玄饮尽坐下后,千夕才是开口道,
    “千夕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
    白玄刚受人大恩,哪还敢留下人家,忙是拱手道,
    “是白玄打扰千夕姑娘了,姑娘有何要事,如需白玄相助,定当竭尽全力。”
    千夕看着白玄,点了点头道,
    “若是千夕需要,定不吝啬相求。”
    千夕这话算是给足了白玄面子,以千夕的能耐,若是她遇上什么麻烦,怎会是白玄之辈可以帮忙解决的,白玄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更是敬佩千夕的风度。
    只见千夕悠然起身,纯黑的丝袍笔挺垂下,忽然转身道,
    “还有一事,灰泽已回东港,你们注意便是。”
    白玄听得咯噔一下,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说前途难料,但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离开东港,往天云山方向赶去才是。
    心中如此想着,白玄略有走神,待是回过神来,这酒馆中哪里还有千夕的影子,忙是向紫嫣询问,
    “她人呢?”
    紫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说真的,我就算是这么盯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消失的。”
    听到连紫嫣都这么说,白玄不禁长叹一口气,
    “看来千夕如今的实力,是愈发恐怖了。”
    紫嫣疑惑地看着白玄道,
    “你是从哪认识的这么个女人,强得太离谱了吧?”
    白玄苦笑了一下道,
    “算不上认识,儿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的同伴,也就是方才口中的棠月,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紫嫣晃了晃面前那只剩小半壶的酒,一饮而尽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是不是扫把星啊,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要杀你?”
    白玄哭丧着脸,他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背到了家,叹了口气道,
    “你以为我愿意么,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紫嫣耸了耸肩,没好气道,
    “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罢。”
    白玄思索着方才千夕给的消息,喃喃道,
    “千夕说夙夙在天云山已经呆了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她还会呆到什么时候。既然灰泽已经回来了,那东港就是个是非之地,我们不可久留。”
    紫嫣眼珠子一转道,
    “还是像闯白帝关那样闯缺口?”
    白玄皱了皱眉,
    “我觉得不行,白帝关接的是古道,逃了出来便再追不上了,可东港缺口接的是水路,你觉得我们逃得了多远?再说了,硬闯出去,灰宗通报风云阁,那一南一北两面夹击,倒真成了瓮中之鳖。”
    紫嫣不耐烦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知道了白夙夙的位置,我看你反倒没那么着急了?”
    白玄看了眼紫嫣,点了点头道,
    “说真的,知道后确实安心了不少,至少我知道夙夙还活着,且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有危险。若是我这么贸贸然前去,一边灰宗一边风云阁,不是给本来没事的夙夙平添危险么?”
    紫嫣自然是没有想得白玄那么深,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白玄喊来掌柜的结了账,叹了口气道,
    “我们先去缺口附近看看,至少了解下情况,只要不撞见灰泽,什么都好说。”
    说罢两人就起身准备离开酒馆,可刚一出门,白玄就像是结了冰一样,突然停住了脚步。
    紫嫣莫名其妙的走到白玄面前,却发现此刻的白玄竟是满脸惊恐之色,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白玄一寸一寸的将脑袋转向紫嫣,用那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
    “灰泽!”
    听到“灰泽”二字,紫嫣也是吓了一跳,忙是往白玄面前看去,只见河对岸不远处,一个与炎穆年龄相仿的中年人,身披一件巨大的灰绒挂衫,虽是长得矮小,身材佝偻,且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可却身手矫健,健步如飞,身后跟着十几个灰宗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过路之处所有人都跪地行礼。
    在东港能有这排场气势的,除了灰泽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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