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春正要与哥哥理论,被父亲喝退,世雄从陆家那里,已知道香雪之事,就等着剑南与他算账,如今悔不该自己心软,当初就应该把她卖到“花红楼”,让她永远出不来,三楞看着机智,实则是个不成事的家伙,兄弟三人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说来都让人笑掉大牙。
“什么人嫁什么人家,她那样的,遇到三楞不亏。”
“亏与不亏,都得她自愿,如果她愿意嫁个傻子,那也是她的事。”
“我的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她不但嫁了个傻子,还与傻子的兄长弟弟有染,这样的女人,你也能入眼。”
剑南冲上去,一把推倒父亲,世雄惊恐的望着他,自己儿子一定是疯了。
“白世雄,我这一世最大不幸,就是为一个畜生做了儿子,你造的孽不要连累我们。”
父子两人的争吵,引来了白府的家丁,管家看着大少爷,又对他父亲下手的危险,急令家丁备好家伙,世雄也是气急攻心,任由双方打斗。
小婉与姑母急急的来看剑南,不料想这番场景,自己跑入阵地之中,逼姑父停手。
“这孽子把我气死了,不打死他,我难咽心头之气。”
“姑父,你要打表哥,就先打死我,小婉死了你就解气。”
话未说完,被一家丁乱棒打着,剑南母亲哭着向世雄求情,他感动于,她对自己儿子的一片痴情,罢手后,恨恨的说:
“好好的日子,你就要折腾,好好的姑娘,你不珍惜,你呀你呀,就等着将来受罪吧!”
等人群散去,房里只剩下剑南与小婉两人,他说:
“谢谢表妹舍命相救,我没什么报答的,改日表妹用我命时,随时拿去即可。”
“表哥,我不要你命,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剑南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意欲快步离开。
“表哥,你需要的银两,我已备好,哪日离开,我会命人提前安排,明白你志在远方,我们都留不住,索性就让你展翅高飞。”
剑南不为所动,从来就没有单方面的付出,她需要等量交换。
“放心,没有婚约相逼,也没有誓言约束,我只要圆你心中的梦。”
他回头望着她,感动的说不出话,顿了半天道:
“等来日功成归来,妹妹的银两我必加倍偿还,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决不食言,除非我死了。”
小婉忍着刚才的疼痛,移步到跟前,柔声道:
“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要不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与悔恨之中。”
剑南点头后,又去找父亲,他们是他的至亲,犯下大错,他不能做到快意恩仇,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他们,那就是与他们恩断义绝,从此他不姓白。
“我要你立下字据,白家是荣是衰,与我没有关系,我是死是活,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就当我一出生就死了,我也就当自己从来不曾有过爹娘。”
“你说的倒好,诺诺呢?你凭什么可以抛弃她,不尽父亲的责任。”
“这是我唯一拜托你的事情,照顾好她,教不教她识文断字,不打紧,务必请让她学会善良。”
世雄老泪纵横,背身把“断绝书”交给他,那一刻剑南有点于心不忍,他还是强忍着继续道:
“不要忘了把我从族谱中除名,不要忘了向亲朋好友说明,我永远都不再是白家人。”
诺诺正在写字,她并不知道父亲回来,几日不见,她好似又长高了,而且那背影愈来愈像诗雅,她将来,定是如她母亲般的优雅得体,端庄大方。他不禁看得痴呆,忘了时间,不自觉的去擦拭脸颊的泪,
“爸爸,你回来,为什么不陪我写字,你看,我刚写的这几个字,有进步么?”
“有进步,进步很大,诺诺将来一定要做个善良懂事的姑娘,这样爸爸就最开心了。”
他并不看字,眼看向别处道:
“好了,先写字吧,爸爸忙完事情再来看你。”
他终怕露出破绽,慌张的逃离。
与小婉已商定,他三日后离开,这几日他决议,把他能给的温存温柔都给她,
“别动,我陪你去方便。”
“不要,那路又不远。”
“你瞧我给你剪的刘海,一定都不比师傅的手艺差。”
“那是自然,你是用心在剪,师傅是在用剪刀。”
“我觉得我描眉的手艺倒退了,想当年,我为你诗雅姐姐描的那叫一个惊艳。”
剑南不忌讳向她谈起诗雅,他觉得她们俩是相似的人,所以就无所谓会攀比,会妒忌一类。
“诗雅姐,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与你能为夫妻,育有诺诺一辈子都值了。”
他很想一表决心,告诉她,他这辈子,从今往后的每一天,他都这样对她,可是他终是低头不语。
“自己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没有力量,也没有时间给她未来,却在这儿残酷的招惹她,自己真是个混蛋。”
香雪不懂,她认为,他又想起关于诗雅的痛苦往事,她下定决心,要对他好,生生世世的对他好,让他彻底忘掉过去的痛苦。
第二日,便是剑南与小婉约定的时间,一早醒来,香雪就不见剑南,她开始认为他出去买早餐,后来倒是店小二把饭送来,这一下她慌了神,没有打招呼,就离开这么久,不是他一贯的做派,香雪伤势已大好,这几日被他娇惯,竟忘了腿脚已是如此自如,她从床上下来,翻看他的床铺,发现他几日前从白家带来的衣物,已全部不见,她顿时明白了,她叶香雪,如意相公怎可那么轻易得,她和古往今来所有的小丫鬟一样,被人家玩了耍了,然后被无情的抛弃了。
心里难受却不曾有泪,这个负心汉,狠事都做了,还要在离开前,买这么多药,留这么一些银两,难道他还要她心里有他,休想,香雪想着,用手掀翻了小木桌,药和银子掉落一地,同时,一张纸条也顺势铺开:
“雪儿,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一段时间是我五年来,最幸福的时光,原以为这辈子,会一直这么忧伤中度过,不曾想遇到你,竟会像以前那么开心快乐,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有些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如果让我听从心灵的声音,我会选择永远与你在一起,可是身为大丈夫,不能那么自私,那么狭隘,尤其是身处乱世,当去为国为民奔波,不可沉迷儿女私情,我想,那样的我,你也不齿,忘了我,永远的忘了我,就当我,是你某一次打盹时的幻觉,如果有来世,如果不是乱世,我自会向你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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