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之千锤百炼》第七章 风云突变

    
    “最后的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要不然,咱们董家可就万劫不复了。”
    一路上想着妹妹的这句话,董贤忽然有了决心,他奶奶的,反正皇帝殡天后,我肯定得不到好下场,还不如就此拿到诏书,名正言顺地登基,不就什么都不怕了吗?
    想到这里,董贤不由得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未央宫。
    今夜愁云惨淡,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让人感觉非常压抑。一队太监宫女打着昏黄的灯笼,鬼魅一般地从未央宫走出来。金吾卫手持长戈,正在换班,董贤知道,马上子时了。
    还没进西宫,就看见头发花白的太医令踮着小脚跑出来,看见董贤,慌忙跪倒在地:“司马大人,陛下醒了。”
    董贤心中一喜,也顾不上盘问太医令跑出来作甚,三步并作两步跑进西宫,正看见宫女在服饰坐在床上的刘欣喝水。
    董贤年轻,哪里知道这是刘欣的回光返照,刚才太医令就是诊出来皇帝已经没救了,才慌慌张张去往长乐宫报信,哪里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大司马董贤。
    刘欣坐在床上,容光焕发,一点都不像是久卧病榻的样子,董贤一时语塞,刚刚想好的说辞,突然发现没法对刘欣讲了。这皇帝现在好好的,自己要是让皇帝禅让,会不会让皇帝有什么想法啊。想到这里,董贤赶忙跪下对刘欣叩头:“陛下,您总算醒了,快吓死奴婢了,奴婢想,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直接随您而去了。”
    刘欣欣慰地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董贤,感到心中暖暖的。这个男人除了带给他身体上的愉悦之外,对他也是言听计从,想到这里,半年前的禅让心思又涌上了心头。刘欣没有子嗣,又喜爱董贤,此刻他明白自己是回光返照,想到这里,他决定送董贤一份大礼。
    “卿卿,坐过来。”
    董贤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泪又簌簌的流下来,他靠着床边坐下,周围的宦官宫女知趣地退了出去。
    刘欣从枕头内侧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递给董贤,说到:“朕自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就从符玺郎手中要来玉玺,今日,朕要将它传于卿卿,朕不行了,朕要传位于你,可惜朕已经无法行走,没法为卿卿准备一场隆重的禅让大典,让你我二人名垂青史,朕对你不住啊。”说罢,刘欣竟然泪流满面。
    过了一会儿,他对内侍招了招手:“召大司徒孔光。”
    孔光是孔子的十四世孙,为人刚正不阿,直谏不忌,因此人缘极差。他曾在元帝成帝两朝多次为官,最高官居大将军、丞相,从一品,后又一撸到底,被贬出朝廷任一小官。孔光不肯为之,索性辞官,回曲阜老家收徒讲学。怎奈他名气太大,当时的读书人又称孔子为至圣先师,前往求学者络绎不绝,他所教的弟子也多数成为博士、大夫,遍布朝野,一时之间名声更躁。刘欣即位后,两次召孔光入朝,授光禄大夫,拜为丞相,后丞相改名大司徒,孔光从此成为刘欣的左膀右臂。
    不到片刻,孔光气喘吁吁地进宫了。原来刘欣病重,太皇太后担心有变,下懿旨令孔光日夜值班,不得离开皇宫。内侍到时,孔光还在灯下看书,听闻召唤,外衣都来不及披立刻前来见驾。
    “司徒啊,朕知道时日无多了,朕这一生,未曾有一男半女,如今即将远行,朕打算效仿上古尧帝,将皇位禅让于大司马董贤,卿即刻草拟圣旨吧。”
    孔光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这句话震得五雷轰顶,好像有千斤巨锤砸在胸口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倒在地,口不择言道:“陛下,你疯了啊,陛下虽然没有一儿半女,可是皇室中还有王侯,怎么可能禅让呢?”
    董贤本来还觉得没有希望,忽然皇帝说要禅让,顿时觉得一阵巨大的幸福感袭来,没想到孔光一句话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后跟。他站起来,恨恨地说到:“司徒大人,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孔光没想到董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董贤,你休想趁陛下重病之际,扰乱圣听,实话告诉你,禅让这事是不可能的,老朽也绝不会为陛下写这道圣旨!”
    说罢,转头又朝刘欣跪下,重重地磕起头来:“请陛下收回成命,老臣宁死不写这道圣旨!”
    刘欣没想到孔光这么难缠,他本来以为自己是皇帝,只要一声令下,群臣莫有不服,没想到碰到了个不要命的主。他恼羞成怒,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指着孔光,刚想严厉斥责,突然整个人怔了一下,只说了个你,就倒下去,驾鹤西游去了。
    真是乐极生悲啊,董贤不由得恼羞成怒,他恨死了孔光,指着孔光喝到:“孔光,是你逼死了陛下,你这是大逆,我要诛你九族!”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传来:“我看谁敢!”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太医令已经把太皇太后请了过来,几人进门的时候,正看到董贤喝骂孔光。太皇太后早就恨死了董贤,当即厉声喝道。
    孔光此时就像见到了救星,转身朝太皇太后趋行,口中喊道:“太皇太后,老臣参奏大司马董贤意图谋反,抢夺传国玉玺,准备篡位自立!”
    太皇太后满意极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本来已经授意了随行的中常侍王闳要参奏董贤,没想到孔光反而抢先弹劾董贤。太皇太后阴沉着脸,对董贤说到:“司马大人,大司徒所言属实否?”
    董贤没想到太皇太后那么快驾临未央宫,更没想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被太皇太后听了个正着,意欲反驳,却看见王闳侧身出来,厉声喝道:“司马大人,传国玉玺,自古由符玺郎保管,今天却在你的手里,而陛下也恰好龙御归天,司马大人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董贤涨红了脸,他万万没想到王闳会在玉玺上将了他一军。
    “启禀太皇太后,这玉玺是陛下殡天之前亲手传于我的,陛下打算禅让于我,此事司徒大人也在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皇太后放声大笑起来,良久她才问道:“禅让?董大人是在说笑吗?王大人,传国玉玺在司马大人那里,我不太放心,劳烦你取回来吧。”
    “诺!”
    王闳应声一闪身,将手中佩剑向前出鞘,剑刃抵在董贤脖子上,温柔地说到:“司马大人,玉玺太重了,小心闪了您的腰,还是下官替您保管一下吧!”
    董贤此刻才不住地后悔,太大意了,只想着尽快拿到玉玺和诏书,没想到皇帝没善后就去世了,现在内无助力,外无援兵,人在矮檐下,没有办法啊。
    太皇太后看着王闳逼回了玉玺,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放慢了语速,问董贤:“司马大人,皇帝生前最宠信于你,你说,国丧该怎么调度啊?”
    董贤此刻还没从王闳的剑气中缓过神来,不知道如何应答,只好脱了帽子,以头捣地,口不能言。
    太皇太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到:“帝王葬礼乃是国礼,尔身为大司马,位列三公,居然一问三不知,要你还有何用!新都侯王莽曾以大司马身份处理过先帝丧事,知晓旧历,我让王莽来帮帮你吧!传旨,宣新都侯王莽进宫,主持国丧大典。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未央宫。司徒大人,我们走!”
    元寿二年(公元前1年)六月二十六日,汉哀帝刘欣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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