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相逢,几两浊酒,时光曼妙。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泛起昏黄,但光武帝显然还酒意未尽。寒山看在眼里,只是无奈地摇头。
“好了,天色已暗,你这个帝王,得归位了。”
光武帝泛红的脸上,没来由地一记苦涩。“是啊……”
二人下楼之际,他好似又想到一事,回头与身边的随从低声吩咐,却被寒山听了个全。
“对那丫头有兴趣?”寒山好奇地看着他。
光武帝嘴角微微扬起,看得出难得的开心。
“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寒山故作不知地摇摇头:“有趣倒是有趣,但天底下有趣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多一个。”
见光武帝不以为意的样子,他探近询问:“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走了!”
说完便潇洒转身,往那城中央的深处走去。深色的夕阳拉长了他的身影,在身后投下一片长长的影子。而人,早已隐没在喧闹深处,仿佛从未走出来过。
寒山仍站在原地,收起扇子,默默呢喃:“潇洒与否,谁又可知。真是……哎……”
人世间处处充斥着各种矛盾。有人清贫一生,执着追念,费劲一身力气,终是黄粱一梦。有人生来贵胄,站在高处,睥睨天下,却心有荒凉,贪恋凡尘。
你在城外,总是向往城里,而城里的,却渴望能出来,哪怕是走走看看。
刚到内城处,光武帝正往自己的寝殿走,就见一老内监守在门口。他的眉头不由地一紧,心中的烦绪也平添了几分。
“陛下,皇后娘娘已备好了晚膳,正等着您一起享用。”
他一看,便认出那是凤仪殿的大监。
皇后?
他没有多想,还是往自己的寝殿走去,心里不想再去牵扯。但没走几步,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背对着大监说道。
“朕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去了。你与皇后说一声。”说完,抬步即走。
大监本还想多说两句,但见皇帝如此坚决,话已到嘴边,只能潸然咽下。
这已经是皇后娘娘低三下四多少回了,让他在这里候着。可陛下却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对皇后娘娘百般迁就,千般疼宠。
宫里的老人们多少都有些察觉皇帝的变化,以为这样的变化是因为皇后娘娘已不在妙龄,连皇后自己也时常与宫人们叹谓。但朝上大臣们多次提议选秀,陛下却又一一驳回。这就让老人们看不懂情势了。
哎……大监叹了口气,黯然离去。
而此时的威远侯府内,倒是喜庆得很。谢玘总算抽了一天时间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最高兴的非谢薇莫属。今日得见她崇拜的寒山先生,就可以让她兴奋了一晚上。
“哥,你不知道,寒山先生竟如此年轻!嗯……长得也很俊俏!”她说着高兴,转头还问同去的秦妙:“嫂嫂,你说呢?你是不是也觉得寒山先生很俊?”
秦妙正喝着汤,被她这么一问,差点喷出来。
见小姑子很是期待地看着她,好似不认同她的观点,就是违心。秦妙只能敷衍地点头说道:“恩,还不错。”
声音低低的,若是不细听,是听不真切的。比如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就没听到,只顾着吃碟子里的藕片。
而某些耳力出众的人,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哦~怎么个俊俏法?”谢玘顺手给秦妙夹了一片酸辣肉片,看似随意地一问。
谢薇听了就来劲,对着自家大哥是一堆猛夸:“哥,我和你说啊。寒山先生的俊俏,如……山间清泉,林间微风。”
说着说着还很不识相地左右观察谢玘,突然笑了:“我觉得大哥你也算是个美人了,只可惜……是个武夫。寒山先生就不同了,他比你这个美男子还雅致几分。可懂了?”
不过他家大哥听完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不懂。”他阴沉沉地吐出两个字,随即又转头去看秦妙的反应。
好在秦妙是个乖的,没傻傻地凑上去,只是静静地窝着一碗饭,刨饭吃。
对,就是,乖乖地刨饭!
在老太太那里用完晚饭,谢薇还得意地将今日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老太太看。老太太见了那些石头字画,就一阵头疼。好在,还是有些首饰布匹等女孩子家的玩意的。
众人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子话,才各自散去。
回去的路上,谢玘如往常一样拉着秦妙的手,忍不住问道。
“真的有那么好看?”
秦妙还沉浸在刚刚老太太对她的叮嘱。盯住她回头多看顾些谢薇,别让她没个姑娘的样子。
还在想着是不是要带谢薇去出去见见人,就听到谢玘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什么好看?”她讷讷地问。
谢玘停下来,拉起她的另一只手,将人拉近到眼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那个寒山是不是真的比我好看?”
噗!
“哈哈哈……”秦妙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这人怎么看着那么可怜,就这么巴巴地问自己。
她当即很识相地冲他甜甜一笑:“没你好看。”
叮!
谢玘的眼眸在暗处亮了,嘴角都不自觉得调皮起来:“真的?”
秦妙仰起头,很认真地点点头:“没你好看,更没你英武。”
闻及此言,美人公子很是动容,也不顾旁边是否有人,一下就将人搂到了自己怀里。蓄了胡渣的下巴,柔和地抵住秦妙,嘴巴一撇一撇的。
“还是我的阿暖有眼力!”
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秦妙窝在他怀里如是想。
“阿暖说的对,为夫我不仅好看,而且英武!”话语间,柔柔的呵气声轻巧地吐在秦妙的耳廓之处,惹得人酥酥软软。
“别闹了,她们都看着呢!”秦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惹得措手不及,在人怀里挣扎着想要逃离。
谢玘可不放过她,这么软糯会说甜话的阿暖,怎能放手。
“谁看了?”他故意往四周看了一圈,下人们果然很是自觉地避开了视线。
他们早就习惯了侯爷对夫人的甜宠,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了。
“啊!谢玘,你放我下来!”
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人已腾空而起。
“走咯!”
谢玘就这么抱着秦妙飞也似地疾步走回了正院。
自然,这一夜,秦妙被折腾得很惨。因为,谢玘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飞过自我了。
人在军营,心在阿暖啊,多少个夜晚,只能闻着阿暖的肚兜解馋,今夜好不容易归家一回,还不好好犒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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