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虫子叫阴阳守宫,不过极难饲养,这么多年我也就见过这一只。”
墨澈剑尖抵着虫子,虫子一动不动,呜呜叫了两声,似乎还在挣扎。
落悠歌接着说:“阴阳守宫,顾名思义,一阴一阳。阳者,白昼活跃,阴者,夜幕盛行。培养成功之后,可用于监视别人,也可用于密处守卫。”
落悠歌指尖微动,启动寒冰诀,这石洞里空气潮湿,有不少水汽能为她所用,转眼之间,水汽化冰,小白虫全身瞬间结了一层冰,通体都被冻住,半丝也动不了。
门槛之下,小白虫僵着身子,维持着要转不转的模样。
墨澈这才收了剑,牵着落悠歌过了这扇门,落悠歌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果然,水牢里关押的人一定非同小可,让北幽宫的人这么重视。”
“看这只虫的样子,幕后之人一定是把阳宫带在了身上,而阴宫,也就是我们刚才在门槛缝隙里看到的那只虫,这两只虫心有灵犀,一旦发现有陌生人来到这水牢,阴宫会立刻调转身体的方向,通知阳宫,如此一来北幽宫的人即便不在水牢,也会立刻发现我们。”
落悠歌说完之后看向墨澈,他眸中的神色有些讶异,显然也不知道阴阳守宫的来历。
原来这个人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落悠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很耐心地解释道:“太阳从东方升起,月亮从西方升起。东方为阳,西方为阴,这阴阳守宫从胚胎开始就用特定的方式培养,长大了之后与生俱来一种方向感,阳宫白天头朝东,晚上头朝西,阴宫白天头朝西,晚上则头朝东。”
墨澈恍然,难怪九层塔楼之下的水牢看起来废弃已久,而且无人守卫,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座不起眼的废墟。
原来最隐秘的守卫就是这一对阴阳守宫!
果然是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的好法子。
他们刚才遇到的那只小白虫,正是阴阳守宫之中的阴宫。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及时控制住它,或者干脆杀了它,那么他们的行踪便会瞬间泄露,惊动北幽宫的人。
“既然如此,那阴阳守宫又是如何感应的?”墨澈皱眉道。
“阴宫转头,阳宫就能得知,这便是阴阳守宫的神奇之处了。有些动物天生就具有很强的方向感,有些是后天培养出的方向感,就像候鸟迁徙,蜜蜂归途,有些微小的动静,动物比人更加敏感。阴阳守宫最主要的就是这种方向感,如果那只小白虫当时转到了西方,就相当于告诉了主人,有陌生人进了水牢。”
“不过阴阳守宫虽然神奇,却很难饲养。阳宫用雄性白虫,不仅如此,雄性白虫卵还要用沾了百年毒蟾蜍的血日日浸泡,直到它孵化。至于阴宫,就是用雌性白虫,一连七个月不能见阳光,所以阴性很强,等培养好了,雌性白虫身上就像破了一层皮似的,通体雪白。”
说到这里落悠歌面色忽然有些纠结,“最重要的是雄性白虫和雌性白虫,必须得是一母双胞的同一个虫卵,不然就没法心灵感应了。阴阳守宫的最后一步方法就是,让两只虫在每日月圆之夜……交配。”
最后两个字,落悠歌顿了半晌才说出。
墨澈嗯了一声,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
落悠歌暗自咬唇,想着阴阳守宫的办法着实是太难了,不过这小虫子却很实用,又不容易被发现,比侍卫隐卫有用多了,她想着自己要不也抽时间,培养出一对阴阳守宫。
这一片漆黑的小路,已经快要走到头。
墨澈牢牢牵着落悠歌,前方隐隐透出一丝光亮,两人谨慎地往前走。
不多时,空气中多了几分幽幽的诡异之声,夹杂着水流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被人毒哑了嗓子似的,十分低沉苍老。
“老夫等了十六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紧接着是一阵桀桀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落悠歌一惊,看着前面的空地,荒凉无比,四周苔壁阴森,九层以上,是一面小小的天窗。
在那片空地的中央,有一片从地底凿空的地下水牢,不时传来水流的声音,还能闻到一丝腐臭又诡异的气息。
落悠歌和墨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那水牢的边缘向下俯视。
地下水牢大概有五丈深,最底下有一个人。
那个背影有些佝偻,正拿着一个破碗,倦而不殆地舀去浸泡到他腰间的腐水,他一动手,空气中就传来一阵锁链撞动的声音。
落悠歌这才发现那个老人的四肢竟然都被锁链绑着,锁链有幼儿手臂粗,玄铁制成,如今一圈圈地缠在那个人的手臂之上,关了这么多年,他的大臂被压得有些变形。
他的脸被一片黑布蒙着,看不清模样。
“年轻人,小小年纪要学会惜命,这水牢岂是你能够闯的……你们不怕吗?”
那个人又开口了,声音及其嘶哑难听,落悠歌恨不得捂上耳朵。
“若是怕,晚辈今日也不会来了。实不相瞒,今日来寻无脸侯,是有一事相求。”墨澈淡淡开口。
无脸侯似乎笑了一下,不过那样沧桑如同干柴的声音,笑起来像哭似的,在这夜里似鬼哭一般,“是楚天那小子让你来的吧。”
落悠歌皱了下眉,如此称呼楚天,看来这位无脸侯的年纪一定不小了。
“十六年前,十六年前……”无脸侯又桀桀笑起来,忽然暴怒嘶吼:“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你凭什么要认为老夫会帮你!”
“晚辈今日来此,就没打算空手而归。空噬的解药,本王要定了。至于无脸侯愿不愿意,这还关乎不到您愿不愿意,十六年前的承诺,您可是忘了?”
无脸侯冷哼了一声,头缓缓转过去,打量着墨澈身边的落悠歌。
那样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落悠歌看不见他的脸,却极厌恶这种眼神,让她全身有些发麻。
墨澈眯了眯眼,往前靠了靠,挡住无脸侯的视线。
“老夫当然没忘,不过空噬的解药嘛,你要也可以,旁边这丫头,老夫要她半身血!你好好考虑考虑……”
“不可能!”
无脸侯话还没说完,墨澈忽然怒声打断,他寒眸顿眯,瞬间刀锋般射向水牢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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