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悠歌怔怔看着他,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再离开了吗?
这时候,墨澈忽然将一块石头扔了过来,正是无脸侯给他们的那块石头。
落悠歌拿起那块石头,仔细地瞧了瞧,竟发现原本普通无常的石头上面似乎有些暗纹,还有些墨黑的纹路,上面似乎写了一些字,落悠歌看了半晌,忽然抬头,有些不可思议道:“这……”
“噬情花并非无解,空噬亦然。落悠歌,本王心里怒的从来就不是你别无选择走投无路种下的噬情花,本王只是怒你的隐瞒,更恨本王无形之中给你的伤害。你终此一生都是本王的妻,唯一的妻,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本王是你的天地,你所有的苦不堪言,措手不及,纠结为难,本王替你抗。”
“本王娶你不是用来放在王府当摆设的,更不是让你困苦无措的!你知不知道本王只要一想到你被噬情花折磨的场景,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刀!本王挫败,卑微,混蛋,落悠歌,本王只愿你欣喜无忧,其余的,本王都可以不在乎,你明白吗?”落悠歌心中涩然不已,她握着手中那块石头,心中更是如同结了一块冰。
无脸侯要告诉他们的,都在这里。
在北?的最北端,有一处山脉名为琅琊山,传说镇压着狼王遗骨,是北?龙脉所在之地,顺着那山横切而下,是当年幽族旧址之一,传闻此地灵气绵延不绝,却同时邪气亦随之更盛。亦灵亦邪,荒无人烟。
在这个地方,就可以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
翌日一早,各国使臣都陆陆续续回国,屡次三番出事的极乐之宴终于落下了帷幕。
至于北幽宫那些不可说的隐秘家事,也都被各国使臣表面囫囵而过,私下里却暗暗讨论不休。
看热闹,永远是庸人乐趣所在,更何况是云空大陆最为尊贵的北幽宫的热闹,更是百年难得一见,足以留下数年的茶谈。
落悠歌率先进了马车等墨澈,她昨晚并不和墨澈同处一室,最后,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淡又无比怜惜的吻,随即便离开了。
两人异室隔绝,却都同样的心思复杂,一夜未睡,落悠歌脸色憔悴,看起来无精打采。
不多时,马车外走过来一个人,正是知书。
落悠歌掀开帘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问,“有何事儿?”
知书行了礼,垂眸道:“姑娘,少祭司派我来传个话。”
落悠歌眸光微闪。
知书道:“姑娘,少祭司说了,您如何选择他现在已经清楚了,您自己做出的决定他从不阻拦,他只希望您自己开心而已,其他的别无所求。”
落悠歌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知书继续说着,“还有千魂大人,他说……他说……”知书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落悠歌皱眉道:“你但说无妨。”
猜都能猜到千魂肯定又是骂她了,哼!
知书压着声音道:“千魂大人说您太没出息了……丢云阁的脸……嗯,还说……他在云阁会着重养一批高质量的面首……嗯,为了防止有一天您又被澈王爷气回来,总得有些个备用的,不至于一棵树上吊死……”
知书说完本想松口气,然而看到落悠歌已经无比黑沉的脸色,又忽然大气都不敢出了!
落悠歌想着阿?让知书帮忙传话也就罢了,千魂也是如此,幸好他有先见之明让知书帮忙传话,这话要是在她面前说……她非得痛痛快快地将他打的屁滚尿流不可!
落悠歌正咬牙切齿地诅咒千魂,知书忍不住一笑,心想姑娘和千魂大人在一块的时候最是有小孩子心性,她最后抬起头来,看着落悠歌又继续道:“姑娘,还有一件事,少祭司恐您一路单调烦闷,无人照顾,所以让知书陪同姑娘一起去东雍。”
这话一出,落悠歌立即便惊了。
既惊讶是南宫?派的人,又惊讶这个人会是知书。
阿?不放心她,自己不能在身边处处护着,多半会寻一个可信的人帮衬着他,而知书的身份又是一个丫鬟,不会惹人怀疑,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可是知书是北幽宫的人,若要给了她,阿?过风烈那一关必定是不容易的。何况这么多天的相处,落悠歌也看清楚了,知书年纪虽只大了她三岁,看着无甚出彩之处,但日日相处下来才能发现,她行事稳重谨慎,事事拎的极清,而且会武功,还会医术,再加之阿?对她的器重……知书也绝不止一个小小的丫鬟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落悠歌最终还是委婉拒绝:“我身边虽没什么丫鬟,但我平日里也着实用不着人事事伺候。况且阿?身边可信可用的人不多,你还是就留在他身边吧。”
毕竟在这北幽宫里,祭祀一脉,毒窟一脉和风家人的关系,还是很微妙的。
知书摇了摇头,低声道:“姑娘,少祭司既已将奴婢给了你,那么奴婢从此便是姑娘的人了,求姑娘收留奴婢,否则奴婢就只能彻底离开北幽宫,无家可归了。”
落悠歌皱了皱眉,推辞道:“你既然生长在北幽宫已经十多年,去往一个你并不熟悉的地方又岂会如现在这般如意?这指令虽是阿?发下来的,但如果仅你心中之想,是并不愿远去东雍的吧?”
知书脸色白了白,“姑娘,奴婢诚心愿意侍奉姑娘左右,能够侍奉姑娘是知书的福分,少祭司心中所想就是奴婢心中所想……还希望姑娘成全。”
落悠歌眸光微闪,看着知书若有所思。
知书低着头绞手指,脸上似乎急出了许多冷汗。
半晌,落悠歌忽然笑了,“外面日晒,你也别一直站着了,先上马车来吧。”
知书立即抬眸,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之后,知书原本焦急无措的模样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镇定和从容。
落悠歌挑了挑眉看着她,她忽然猜到知书的真正身份是谁了。
知书冲她笑了笑,忽然伸手触到下颌处,轻轻一扯,一张人皮面具便顷刻间从她脸上分离了出来,露出一张中人以上之姿的脸。
这张脸此刻淡淡微笑,眉宇间湛然神清,别有一番神秘的韵味,她的声音隐含了一分激动:“属下寒蝉,见过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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