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存安森凉的目光在上官皇后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傲然撇开头。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本公主的生辰也没有人放在心上过,这生辰不过也罢,本公主乏了,皇后娘娘请回吧。”
上官皇后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存安神色一片淡漠的阴冷。
须臾,上官皇后微叹一声,起身离开了玄女殿。
她走后,殿内安静的仿佛没有人气。
楚存安把玩着纤纤十指上的蔻丹,深紫色镶着宝石的指甲反射出一丝亮眼的光芒,楚存安看着那光芒,眸光延伸到了很久以前。
大概是十几年前了,那天是她的生辰,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到玄女殿为她过生辰。
那时候的上官皇后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嫔妃而已。
父皇不给她过生辰,还要她安安静静待在宫殿里,为逝去的母后诵灵。
她一个人在宫殿里孤单极了,那么大的皇宫,每到她生辰这一天就阴森森的没什么动静。
她忍不住偷偷跑了出去。
可是皇宫好大,没有宫女太监的陪伴,她很快就迷路了,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在宫路上又冷又饿,跑一会就跑不动了,可是没有人一个人来找她,也许她们都不知道她离开了宫殿。
她躲在栏杆的缝隙里,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后来她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了过去,蹑手蹑脚往一处小宫殿的门里走去,那宫殿很破旧,她有些怕,可是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往前面走。
后来,她看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时候天色明明已经黑了,可是她却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模样,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怀里,放了一大盒糕点,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东西,闻起来香香甜甜的,上面还插着一些蜡烛,映得他们的容颜微微亮起和煦的暖光。
那个男孩长得好看极了,精致的眉目带着睥睨天下的不屑,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冷酷倨傲又波澜不惊。
初见一面,她这辈子都移不开眼睛了。
他身边还有个娇小的女孩,那女孩穿的破破旧旧,还不如她殿里伺候的宫女。长得也很难看,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一半青色一半红色,几乎覆盖了整张脸。
那时候她撇了撇嘴,想着她比那个女孩漂亮多了。
她刚想往前走几步,插入到他们之间。这个皇宫里没谁能比她的身份更加尊贵了,她要是过去,那两个小孩岂不是要立刻殷勤地欢迎她?
可这时候,那个女孩忽然唱起了歌,稚嫩的声音吐着欢快的曲调,她脚步顿住,完全被吸引进去了。
她呆呆地听她唱完了歌,呆呆地看她吹灭了蜡烛,然后和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孩吃起了那个又大又圆的糕点,他们叫那个东西……蛋糕。
香香甜甜的气息传到她的鼻子里,饥寒交迫的她早就受不了了,可那时候的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茫然又无措的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了一阵悲伤。
她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竟然也在过生辰,他们过生辰的时候要唱着生日快乐的歌,要吃香香甜甜的蛋糕。
她心里羡慕极了。
她虽为公主,却从没资格得到这么温暖的时刻。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宫女太监大喊着来寻她,声音大的很,那两个孩子似乎受了惊,慌忙吃完蛋糕就跑了,她心里一阵气急,对那些慌忙来找她的宫女太监们也没什么好气。
后来,她走到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那两人走的太急,用来呈蛋糕的玉盘没来得及带走,她盯着那玉盘上软软糯糯的渣滓看了好久,后来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些放进嘴里。
那些宫女太监慌忙拦她,说她身为公主,怎么能吃这种剩菜残羹。
可是他们不知道,那是她长那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她羡慕,却也嫉妒。
后来,她知道了,那个男孩是东雍的澈王爷。
至于那个女孩,名叫楚楚。
……也是她父皇的女儿。
知道这个事实之后,她勾唇冷冷地笑了。
那时候她面上虽仍是不动声色,可是她心里早已有了对付那个女孩的办法。
只是后来,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她就死了。
真是上天有眼。
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楚楚这个人。
……
落悠歌一路马不停蹄,连夜赶往了旭麓书院。
清晨的书院很是清净,空气中是露水清新的味道,晨风吹来,衣襟微凉。
落悠歌一路往荫浓老人的院子里去,余光中瞥到一抹浅色的衣角。
落悠歌回头看到他的模样,眸光一亮。
竟是宇文适。
落悠歌眸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试探试探宇文适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她从一个暗角飞身而下,从他背后袭击,她没用武器,手指一伸一抬,强大的气劲猛地朝宇文适背后袭去。
宇文适反应极快,闪电般地侧退,扬剑速度极快,剑光一闪,挥出一道流利的弧线。
他的招式像是临风抚琴一般,看似风轻云淡的招式,实则凛冽如钢铁,扼住落悠歌气劲的反向,猛地反身迎击。
落悠歌一笑,扬了扬眉,顶锋而上,招式乱的晃人眼睛,四处折枝纷纷碎落,风声回荡。
宇文适长剑一振,出其不意地改变了方向,剑尖一甩,铿铿然然。
二人就保持着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姿势过起招来。
终了,落悠歌一退,一缕发丝被宇文适的长剑斩落,飘飘垂在地上。
宇文适回过头来,这下才算看清了来人,先是一愣,随即眸光里染上一阵狂喜,“悠歌姐姐!”
落悠歌扬了扬眉,“不错嘛,武功长进了!”
看来荫浓老人果然很靠谱,自己当初将宇文适托付给他是个极为正确的选择。
瞧瞧宇文适如今柳眉星目,气宇轩昂的模样,落悠歌笑眯眯的,眉眼弯弯,满意极了。
宇文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着落悠歌,眸光里尽是暖意。
“悠歌姐姐,真是好久都没见你了,你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落悠歌扑哧笑出声来,与他寒暄一阵之后,她看了屋子一眼,问道,“师父在吗?”
“师父上个月出门了,如今还没回来,叫我留下来看门。”瞧着落悠歌的模样,宇文适眸光紧了紧,“悠歌姐姐,你找师父是有什么急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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