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妃彻底绝望起来。
眸色如灰,脸色一寸寸煞白,像是蒙了一层纸。
不难看出她神色之间的伤感。
那种仿佛失去至爱的情绪展露人前,眼底的晦暗不明,道出空洞而绝望的思绪。
这种悲伤骗不了人。
苏清影冷冷注视着她的面孔,毫不意外?妃此刻的绝望。
这样哀伤的情绪,正和她的意。
至少,让她觉得此刻不只是她一个人在绝望,也不是一个人在下地狱。
这时,?妃终于抬起眼睛,死死盯着苏清影,“你今天来要只是为了打击本宫,那你如今可以滚了!”
话语之中有压抑的哽咽。
?妃一滴泪都没掉,伤心到极致,是掉不出眼泪的。
仿佛这么多年的荒唐情事,这么多年的刀尖舔血,都有了结局,即使这结局那么不尽如人意。
闻言,苏清影浑不在意地吹了吹指上黑色的蔻丹,“看到安答应这么狼狈的样子,的确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
你和我爹明知道我和墨延的关系还让我嫁给他,而后让我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对付落悠歌,不顾我的感受一味让我讨好忍让墨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有一天会落到这步田地?”
说着,苏清影往门外看了一眼,略有嘲讽地说:“我看那些侍婢一个个傲的跟后妃一样,想来也不会对你唯命是从的吧?怎么样,有没有像传言中那样,给你倒洗脚水喝,在你床上放虫子,或者扒光你的衣服羞辱你?其实,我还真是好奇,被人捧惯了的安答应能否受得了这种落差。”
?妃脸上掠过一抹难堪,骤然一把扫落茶杯,刺耳的尖响过后,响起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本宫怎么样还用不着你管!本宫压根不知道延儿是他的孩子,你若是怨,若是恨,何不现在一头撞死,去九泉之下好好问问你爹!
说到底,本宫还是低估了你的狠心!本宫旁敲侧击让你对付落悠歌不假,又何曾让你狠到下咒了?你本就不喜延儿的孩子,别以为本宫没有看出来,是你不想要这孩子,少把一切都推到本宫身上来!
不是本宫害了你,你该找谁找谁去,少来打扰本宫清净!”
?妃自认此时狼狈是不假,可与生俱来的高傲,不允许她此时还能平静无波地接受别人的奚落。
即便她知道了,苏丞相骗了她。
或许,对她的感情并非是那么纯粹。
那也不是苏清影能嘲笑她的理由。
相比于她,苏清影这个不顾人伦,跟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了孩子,不是更令人恶心吗?
没准,这就是上天给苏家的报应!
眼神落到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苏清影身上,?妃的眼底一冷,却始终缺乏底气。
父亲死了,孩子没了,竟然还能在这里面无表情地看她的笑话,心性绝非常人能比。
这一刻,?妃忽然觉得自己以往让苏清影用孩子对付落悠歌,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行为。
这样的对手,让人觉得可怕。
苏清影倒是没理会?妃指责的话,她找谁报仇,找谁泄愤,她自己说了算。
须臾,用指腹轻轻按着鬓角,透过对面的铜镜,欣赏着?妃的狼狈之态,和自己此时魅惑的脸。
微微挑起了眉尾,不着痕迹的恨意一闪而过。
不多时,苏清影收回视线,蔑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妃:“说到咒术,我似乎忘了告诉安答应一件事。”
听到苏清影话里有话,?妃心底一沉,顿生凉意。
可是转而一想,她现在落魄到这幅田地,还有什么是值得被人奚落的呢?
除了被关在宗人府的墨延……
对,墨延!
?妃脸色忽然一白,没等苏清影开口,当即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把延儿怎么了!”
苏清影见她猜到,讶然了一下,随即冷笑:“?妃娘娘果然聪明。”
苏清影整张脸都隐在了暗处,红唇妖艳,微微蠕动,话语却如同夜钟般寒凉沉闷。
“我早就跟我爹说过,我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们偏不听,既然这样,也别怪我那么狠了。
既然墨延对我半分不留情面,我又何必对他一再容忍!”
“你什么意思!”?妃瞪着苏清影厉声喊道。
苏清影面色如常,淡定地拨了拨耳边的鬓发,眼底划过一丝讥诮,淡定道:
“我给孩子下咒的时候,也给他下了一道,也不是什么大咒,不过是让他神志不清,有些疯癫罢了。
如今日积月累,想必那咒已经深深种到他身体里了,加上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宗人府……”苏清影作势微叹,不掩嘲讽,“算一算,现在应该是失智疯魔,病入膏肓了吧。”
……
?妃原以为没什么事能比苏相死了更能打击到她。
可是如今却从苏清影口中得知,延儿竟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她下了咒。
如今竟落到这般凄惨的田地。
毫无人性的宗人府,一个落魄疯癫的皇子,可想而知日子将会有多么凉薄!
别说撑过一年了,撑过一个月都绰绰有余!
望着苏清影仍在讥诮的脸色,?妃终于忍不住,眼底升起一丝决绝的恨,今晚所有的打击在这一刻终于容忍不了,彻底爆发。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从地上撑起来,狠狠撞到苏清影身子,双手顷刻间就死死掐上她的脖子。
“我杀了你!”
苏清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妃竟然会不顾一切冲上来,脖颈处的肌肤被尖锐的指甲划破,又被死死地攥着,当即涨红了脸。
她虽会咒术,但从未习武,面对?妃绝望至极的厮打,一时也挣扎不过,只好用女人常见的打法,死劲揪着?妃的头发。
两个疯子一般都女人顿时缠打在一起,一人巴掌落下,另一人不示弱地掐上下巴,攥出一道血痕来。
?妃眼底充斥着恨意,苏相的死讯和墨延所受的折磨,彻底将她压垮,加上那些丢人的密辛早已被皇上得知,她此生,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是以打的时候几乎报了必死的决绝,不顾脸上足以让她破相的抓痕,也不顾胸前小腹被一次次打中,狠狠掐着苏清影,仿佛要与她同归于尽。
苏清影毕竟年轻,又不似?妃待在冷宫的狼狈,原本该是更有力气一些,可是她刚刚小产,取出那孩子的事后才发现已经是一具青紫的死胎。
身上掉下那么大一块肉,根本没多少力气。
如今被?妃压在地上,苏清影脸上身上都有不少伤痕,脖颈处传来的窒息感,让她脸色病态的发白,瞳孔慢慢失了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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