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影看着眼前的人,眸光里有几分小心翼翼,但更多的是胆颤魂惊。
她没那么傻,不会为了杀一个?妃把自己也给搭进去,那天冷宫里的大火,是她想尽办法放的,火势汹涌,别人都以为她和?妃一起被烧成了灰烬,可实际上她早就计划好了逃跑的路。
因为她知道,她若是一直留在东雍,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墨澈和落悠歌的手里,那两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要活着,要彻彻底底地将曾经所有看低她的人踩在脚下。
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可没想到,她逃跑到一半,半路中忽然闯出一个人来,把她打晕之后劫了过来。
苏清影原本以为是来抓她的人,可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疆南。
看着眼前的人走了进来,苏清影不由心中绷紧。
苏清影不知道眼前的白发老头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带到疆南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她不是没有问过,可是从来没得到回答。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眼前这人的武功极高,高到了她无法想象的程度,让苏清影第一回觉得,世上兴许还有可能存在足以抗衡澈王爷的人。
她不是没有试过逃跑,只可惜她才出走仅仅半个时辰而已,就被他找见了,那双混沌的有些阴森的苍白之眸落到她身上的时候,苏清影便觉得自己似乎全身都被剥掉了一层皮。
因为那次逃跑,她的一双腿从膝盖处被生生折断了,直到如今行走起来都有些困难。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清影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人,更不敢与之抗衡。
“主公。”
苏清影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极其恭敬。
被苏清影称之为主公的人,满头银发,脸上却没一丝皱纹,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那双混沌发黄的眼睛,仿佛随时都会爬出来一条要人命的毒蛇。然而他又时常带着笑,第一眼看起来觉得颇慈和,可是再看第二眼第三眼的时候,便让人的心都猛地揪了起来。
苏清影就是被他的外表骗了,要是她知道主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发誓一定会离此人远远的!
白发老头走进来后,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道:“你最近在炼死果?炼的如何了?”
苏清影腿被他折断过一次,站起来还不是那么容易,可这时她还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主公送来的那些死胎都很新鲜,养起死果来没有那么难,再过几日这死果应当就能炼化好,可以为主公所用了!”
苏清影一口气说完,说完后又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白发老头闻言,脸色颇为满意。
主公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咒术的事情,从那天把她带回到疆南之后,就给了她一本专门学习咒术的书,比她原来所知的要高明不少,也更加不留痕迹。
后来,主公听说了咒婴的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数十个死胎,要她把这些都炼化成有用的咒婴。
这么多咒婴结合在一起,最后炼出来的那坨肉,被称为死果。
死果不仅能听命于主人,还全身带毒,常人一碰就死,天生的煞气和怨气都集中在一个小小的死果之上,威力比咒婴大了不少。
只是,这死果每天都要用眉间血养着,为了养这死果,苏清影每日都得割自己眉心一刀,伤口好了又要割,长此以往,眉心早就红肿的不成人样,多半也算是毁容了。
以往脸伤了那么多次,如今苏清影几乎麻木,她早已不看铜镜,不辨容貌,饶是如此,额前还是垂下了厚厚的头发用来遮挡。
咒术,是她如今唯一安身立命之所了,她不做也得做。
她抬起头,大着胆子问白发老头:“不知道主公让我炼这死果,是为了对付什么人?”
闻言,主公的眼神一瞬间阴森了下来。
苏清影不由一抖,谁知,主公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主公,清影一定会好好炼化死果,为主公分忧。”
白发老头满意地笑了。
须臾又阴恻恻地盯着苏清影,扫了一眼她的断腿,意有所指地道:“我费了一番心思把你救了出来,你该不会还想着要逃吧?”
“主公,清影不敢!清影只敢感恩主公,哪里还敢去想逃跑的事呢?我不敢的!”
苏清影咽了咽口水,半个不字也不敢说。
主公勾唇,“那就好。”
苏清影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已是后悔至极,她隐隐有一种感觉,摊上主公这样的人,她或许会比死还可怕,心里这么想,可是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
这个人的狠,她早就领教过了。
不多时,苏清影爬下了床,挪着步子去了桌边。
该喂死果一些眉心血了。
她拿出那个装着九只死胎的盒子,这些东西遍身通红,身上的尸油像是血一般,一点一点地蠕动着。
这些东西每日都会萎缩一些,到如今,也才不过一个手掌大而已。
苏清影拿起匕首,咬牙将匕首尖端戳进了眉心中央,额头上的青筋疼的崩了起来,苏清影忍着疼,三滴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
随即,苏清影收了匕首,往额头上的伤口抹了些什么东西,又把死果给盖了起来。
死果的味道并不好闻,是那种很冲鼻的腐臭之气。
而白发老头,从头到尾就注视着苏清影做这一切,等苏清影收了死果准备爬上床的时候,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既然喜欢澈王爷,为何不干脆下一道情咒,把他的心锁到你的身上?”
苏清影顿了一下,咬牙道:“主公真会取笑我,我要是真能给墨澈下了情咒,早几年前就下了,岂会等到现在?他武功高强,寻常咒术近不了身。”
主公却是哈哈笑出了声,声音苍老嘶哑:“放心,等你帮我炼好了死果,我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你说真的?”苏清影有些不相信。
“我从来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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