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
庄飞扬一惊,想要跑过去看她,无奈这火势实在太大,她根本没办法过去。
浓重的烟味夹杂着衣服烧焦的味道,刺得庄飞扬鼻子难受,眼泪被熏了出来,根本看不清对面的情况,只隐约看到李媛言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言言!你怎么样了?”
这换衣间就一个门,没有窗户。
“救命!救命咳咳……”
庄飞扬在里面喊,刚喊了一声,浓重的烟味吸食进来,呛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这样叫几声,只怕人还没来,她就先被呛死了!
捂着口和鼻,想要制止那浓烟进入鼻尖,但是这些措施的作用都不大。
“飞扬!飞扬!”
李媛言也疼得差点满地打滚了,艰难的把脚上的架子搬开,见庄飞扬被困在里面,火越烧越旺,意识到她根本就救不了她,只能用尽了力气往外面爬!
“救命……救……救命……”
……
“看!那边怎么会冒出那么多烟呢?”
宴会厅里,淡淡的烟味飘散进来,越积越多,终于引起了人的注意。
殷景逸正和赵元浩在说话,乍一听这话,心头划过一丝异样,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抹身影时,眉头不禁动了动。
“着火了!着火了!赵先生,着火了!”
下属匆匆忙忙跑来,赵元浩也变了脸色,“哪里?!怎么会突然着火?”
“是、是阁楼的换衣间。”
赵元浩跟殷景逸说了句,两人匆匆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问,“有人在里面吗?”
“好像、好像没有……不对,刚刚我好像听人说,看到了李小姐和一个女人一起走了进去……”
闻言,殷景逸脸色霎时一沉,抬起步子往前跑了去,赵元浩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跟着一起跑了去……
“殷先生!”
殷景逸上楼时,艾米丽刚好从楼道的那一处跑来。
“庄飞扬呢?”
殷景逸步子没停,问了一句。
艾米丽见殷景逸脸色阴沉,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定声道:“我也不清楚,好像刚刚跟那位小姐下去了吧?”
“殷先生!”
艾米丽说着,眼见殷景逸要往那冒浓烟的地方跑,不着痕迹的拦了过去,“那边好像着火了,您还是先去楼下等……”
“滚!”
殷景逸绕开她,见旁边有洗手间,大步跨了进去,一会儿出来,整个人都湿哒哒地在滴水了。
“殷先生……”
“言言!”
艾米丽还想说什么,赵元浩已经一眼看到了刚从里面爬出来的李媛言。
李媛言抬眼,看到从洗手间出来的殷景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断断续续道:“救……救救飞扬……救她……”
浓黑的烟味缠绕着庄飞扬,四周的火像是要把她融化一样,温度高得吓人,身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咳咳!咳咳!”
捂着口和鼻子,但因为没了空气,又忍不住移开,只一下就又被这热浪冲击得无所遁形了!
“殷……景……逸……”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庄飞扬恍然间看到了那个男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比她之前见到过的任何一次好像都要阴沉。
“庄飞扬!庄飞扬!”
殷景逸进来时,见她失去意识地倒了下去,心脏跟着一顿,一脚踢开那着了火的架子,人穿过火场走了进去!
“殷先生!”
艾米丽没想到殷景逸会闯进火海,着急的想要跟进去,但到底惧怕火势,只站在门口干着急。
“你、你来了……”
庄飞扬被抱起的那一刻,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想抬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猛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推了他一把。
“你快走,火……咳咳……”
“你安静点!”
殷景逸粗略扫了她一遍,见她还有意识,没什么伤口,紧绷的心松了一下,刚要带着人走……
另一个燃烧着的衣服架突然倒了下来,带着滚滚的火球,来势汹汹!
殷景逸脸色一变,将人一抱,往外跑去,谁知刚走了两步,那东西就压了下来……
“殷先生,小心!”
艾米丽心脏都要跳出来,在门口大叫。
“嗯……”
耳边闷哼,庄飞扬心头一惊,想要伸手翻到他背后去看他的伤,殷景逸却是一咬牙,将身上那个并不十分沉重的衣架子抖开了!
“殷……咳咳……咳咳……”
庄飞扬着急,一急就出事,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黑,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庄飞扬!”
殷景逸脸色一紧,忍痛抱着她出去时,艾米丽仍是站在门口,看着他,看着他冒烟的背部。
“殷先生!”
“滚,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一个阴鸷的眼神扫过来,满含杀气!
他想杀了她!
艾米丽浑身一颤,站在原地,直到殷景逸带着庄飞扬离开,换衣间的火被扑灭,她还一动不动的站着……
……
“查清楚!谁放的火,在哪放的,怎么放的,什么原因,事无巨细,我一定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
“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之前给我答复!”
庄飞扬幽幽转醒,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时,就知道自己又进了医院。
殷景逸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大概是打电话,声音又低又沉,分明是在隐忍着怒意。
“咳咳!”
喉咙一阵不舒服,她咳了两声,忽然想起晕倒前的那一幕,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拔掉手上的针就要起身往外跑。
“你去哪儿?”
殷景逸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成功的制止了庄飞扬的动作。
她回头时,眼里已经藏了泪水,“你的伤,怎么样了?上药了没?我想看看……”
殷景逸见她这泪水朦胧的模样,又见她手上还冒着血珠,眉头一皱,冷声道:“哭什么,我还没死!”
一句话让庄飞扬把即将出来的泪水都吞了回去,擦了擦泪水,连哭腔都没有了,“我不哭,你给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
再次开口,语气明显的好了很多。
殷景逸扫了她一眼,将她手上的血珠擦了,又按了铃,等护士来给她重新扎针。
“医生说你只是吸入了大量的浓烟,没有外伤,修养两天就好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
庄飞扬摇头,视线一直不离开殷景逸半分。
殷景逸眉头动了动,避开了她的视线,“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有什么事情直接找远安!”
“可是,你的伤……”
庄飞扬见他要走,赶紧问道。
殷景逸的语气竟是比之前还冷,“我都说了,没事!顾好你自己的小命,少管别人的闲事!”
这是别人的闲事吗?
庄飞扬被他一喝,什么话都不说了,眼睁睁的看着殷景逸关门出去,咬着唇角,将拳头捏了又捏。
他救了她,她是不是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
“小姐别难过了,那位先生在你昏迷时,一直守着你,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呢!他可能是真的有事忙吧!”
护士的话让庄飞扬看到了希望一样,“你说的是真的,他一直守着我?”
“当然!”
“那他的伤……”
“啊?他还有伤?”
护士一听庄飞扬的话,也惊讶了一把。
殷景逸来了医院一天一夜了,他一直穿着外套,还当真没有看到他是有伤的!
庄飞扬也想越不对劲,就算那个衣架子没什么重量,可带着火球落到他背上,他肯定也是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越想越不安,趁着护士不注意,一手拔掉了那针管,踏着鞋子往外面跑。
“小姐,你身体还没好呢!”
护士在外面喊,庄飞扬哪里肯听,跑到电梯口,见殷景逸恰好乘坐了下去,她也匆匆忙忙上了另外一部。
“殷景逸!”
庄飞扬跌跌撞撞追下去时,殷景逸正要开车走,被她拦在前面,脸色又是一沉,“你找死是不是?不是让你呆医院打针,你跑出来干什么?”
庄飞扬缓了呼吸,喘着气道:“我……我要看看你的伤!”
“我没伤!”
殷景逸闻言,直接转了身,进了车里,“你赶紧回去,我还有事!别烦我!”
庄飞扬不死心,扒拉着他的车窗,从另一边进了副驾驶座,“你让我看看,我看完了,确定你没事了,我就自己回去,绝不要你担心!”
“庄飞扬!”
殷景逸一咬牙,回过头来,庄飞扬一个巧用力,将他的外套扯开了,露出了那烧焦了的衬衫,全部黏在他背上。
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红彤彤的一片,将他黑色的外套几乎染红,触目惊心!
“你……”
庄飞扬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又不听话的蹦了出来,咬着唇角,瞪着他,“你还说你没伤!殷景逸,你是铁打的吗?”
眼泪来势汹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猛!
殷景逸一怔,眼里头一次有了些慌乱,手似是想伸过去,又捏了捏拳头,想垂下去,终是放了放去。
“我说了我没事!”
清冽的声音再没了之前的冷硬。
手触碰到她脸上那湿热的液体时,眉头猛地一皱,幽深的瞳孔泛起了浓浓的墨汁,化不开了……
庄飞扬这会儿是真想哭,哪里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一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哭求道。
“不要为了我做傻事,殷景逸!我不要欠你人情,以后不管我再出任何事情,你都要先保证你自己的好好地!”
只有你好好地,我才会好好地!
“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了!殷景逸,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我……我真的受不起……”
一份人情就已经让她无力偿还,再来一份,她怕到下辈子她都还不完了!
李媛言说,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她又何尝不是?
从第一天知道殷景逸这个名字,从第一次开始听他的故事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了!
“你没有欠我人情!”
殷景逸抬起的手往她的背上,僵硬的拍了拍,再一次重复道,“你没有欠我人情,在这一点上,你大可放心!”
她的人都是他的,哪来的欠?
庄飞扬善于克制,就算再伤心,也不会让自己太过于放肆的宣泄。
尽管殷景逸不同意,庄飞扬仍是坚持将他拉回了医院,送他去上药。
那医生奇怪的看着他,似乎是觉得他脑子有病,呆在医院那么久,竟然不知道自己受了伤,还挨到了现在。
庄飞扬不喜欢他拿这样的眼观看殷景逸,眉头一动,挡住了他的目光,厉声道,“你到底上好了没有?”
“好、好了!”
见她这母鸡护小鸡一般的神色,那医生也颇觉得没劲,收了药盘,留下了他们两人。
“痛不痛?”
庄飞扬担忧的问。
只要闭上眼,她现在还能在脑海里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一想起来,心就忍不住发紧。
殷景逸望着她那双干净剔透的眼,脸色变了变,心尖似乎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了一样,禁不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我真的没事,不痛的!”
“你要是痛就说出来,我不笑话你的,真的!”
庄飞扬怕他硬撑,又道:“你是个男人,但不是铁打的,你有权利喊痛,甚是哭泣!”
“轰隆”一声,殷景逸好似清楚的听到了心里的什么东西在坍塌,在融化,那速度太迅猛,以至于他的手都微微颤动。
“你先去打针,我处理点事,晚点回来!”
“殷景逸!”
庄飞扬在他身后叫,可殷景逸笔挺的走了,连头都没有回。
其实,有时候,他也是怪到无法理解的人!
……
“碰!”
门从外面被撞开,坐在里头的艾米丽浑身一震,扭头看过去,只见殷景荣满脸怒意地走了进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艾米丽还处在震惊中,想起殷景逸抱着庄飞扬从火场里出来时,看她的那冰冷的眼神,她像是陷进了泥淖里一样,难受!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
“你想烧死她?”
殷景荣一手提起她的衣领,凶狠地盯着她,“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管你怎么玩,她一根头发也不能少的!”
艾米丽怔怔的看着他,突然眉头一皱,甩开了他的手,“她没少跟头发,也没少块肉,你抓着我干什么?”
“姓艾的!”
殷景荣声音拔高,艾米丽忽然又笑道,“殷景荣,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一句话让殷景荣怔住了!
他喜欢上了她吗?
诚然,她确实是让他心动的,可喜欢?
殷景荣的手一动,垂在了身侧,坐到了沙发上,桃花眼里再不放电,反而出现了一丝令人看不透的深沉。
“你还玩真的啊!”
艾米丽难得抓住了他的把柄,轻蔑的笑了笑,“他可是你堂弟放在心尖上的人,你们俩兄弟的眼光看真是独特,竟然能看得上那种……”
“哪种?”
艾米丽话未说完,殷景荣忽然站了起来,再一次紧紧地捏住了她的咽喉,“你说话最好给我客气点,既然知道我看上了她,那就该知道我听不得她的半句不是!”
“你……你松手!”
艾米丽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咬着牙忍着,怒视着他,殷景荣将手中的力道又一次收紧,霎时将她憋了个脸红。
殷景荣冷冷的一笑,一把甩开了她,“完成好你自己的任务就行!我的事情你少管!我还是那句话,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定要从你身上拔下来一百根!”
一双桃花眼里泛出阴狠,艾米丽浑身一颤,低声道,“今天这火不是我放的!”
“你说什么?”
殷景荣眉头一动,犀利的眼神扫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艾米丽现在也不怕了,道:“我上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烧了起来,我只是躲在暗处看了一会儿,我并没有放火!火是谁放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
殷景荣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眉头紧紧地锁到了一块儿。
不是她放的,那又是谁放的?难道还有人想要致庄飞扬于死地?!
可到底是谁?
……
夜风带着海水的咸湿,一层一层席卷上岸,冲击得人的思绪七零八落。
殷景逸坐在车里,看着那远处的灯塔闪烁,下意识地想要去扯开领带,手摸了一手空,他才想起来,刚刚在医生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已经把那领带给扔了。
“庄飞扬……庄……飞……扬……”
指尖一下一下敲击在方向盘上,唇角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墨色的瞳孔里一片幽深,谁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电话铃声想起,殷景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动了动,接起了电话。
“殷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事情都办妥了!”
“嗯!”
眯了眯眼睛,挂了电话又打通了另一个电话,“帮我定两张明天回帝都的机票,中午的时候走。”
殷景逸不在,昨晚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庄飞扬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李媛言的电话又打不通了,思来想去,忍不住打了赵元浩的。
她前几个月就联系不上李媛言,这一次她特地留了一个心眼,把赵元浩的电话给记下了,看来还是有点作用的。
“喂!”
“……”
“我是庄飞扬,殷先生的秘书,我想找一下李媛言,可以吗?”
“……”
那边始终没有人讲话,庄飞扬猜测赵元浩可能是瞧不起她这种人,拿着手机,好一会儿,不见那边挂断,有些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请问我可以和李媛言说说……”
“飞扬!”
庄飞扬试探性的话还没说完,李媛言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动着庄飞扬也有些放松了下来。
“你放心,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的,倒是你,吸入了那么多的烟雾,你得好好休息一下!”
出事时,李媛言在外,她在里,李媛言收了外伤,她没有,两人伤的地方不同,程度也不一样。
“我知道的,你也是!”庄飞扬笑着,心里仍是有些放不下,“你现在在哪儿呢?要不要我来看看……”
“不用了!”
李媛言道:“我也没什么好看的,以后不管你在哪,我在哪,我们都在对方心里就好!别太逞强了,你也是个女孩子!”
“言言……”
她没明说,可庄飞扬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鼻头一酸,喉头有了些哽咽,“我知道的,你也是,保重!”
陌生的城市,相似的家庭,同样执拗的性格,两个人从生疏到熟识,她们也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这一别,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庄飞扬越想,越觉得伤心,眼泪啪嗒啪嗒的又落了下来。
她一向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在殷景逸身上,好像连眼泪都会不受控制了一样。
殷景逸开门进来前,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乍一看,她独自坐在床上哭泣,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谁欺负你了!”
“你!”
庄飞扬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
真话是真的不假,要是没有殷景逸,说不定,她和李媛言现在都可以好好地,即使李媛言遇上了这样的事,至少她还可以等在原地,等她回来。
殷景逸被冤枉,语气也是不客气的,“我这刚回来,什么时候又惹到了你了?你可别乱给我扣高帽子!”
走过去,一伸手,又见两道泪痕,心念一动,手又抹了上去,“你好像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爱哭的一个。”
被他逼得急了时,她会掉金豆子,被他在床上弄得狠了,她也会掉几颗金豆子,这会儿,没受伤,莫名其妙的也会掉金豆子……
“不用你管!”
庄飞扬一听,他提别人,心里自然不舒服,“你要是喜欢外面那群女人,大可以放了我,跟她们玩就是了,管我做什么。”
别的女人都是想尽办法讨好他,估计像她这样的,也不多。
殷景逸眯了眯眼,霸道地道:“我喜欢管谁就管谁!这事情哪里还需要你来批准?!”
说着,还将她拉过来,伸手去翻她的衣服,被庄飞扬狠狠地打了一下,“殷景逸,我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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