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心亦焦虑抑郁》第一章 兄弟？

    
    “叮叮叮！”略微有些尖锐的放学铃声响起，回荡在学校的每一寸空间。微醺的夕阳于地平线上半遮半掩，不少孩子从教室中鱼贯而出，朝气蓬勃的小脸蛋与迟暮的黄昏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个仿佛人间的小天使。
    “哈哈，今天我爸爸答应给我买刚出的新玩具，很开心啊啊啊！”有的孩子惦记着自己的新玩具，“我今天晚上要和爸爸妈妈去吃酒，我要吃两碗饭！”有的孩子在想象着今晚的大餐，“今天的考试我多考了十分，可以回家打游戏去喽！”有的孩子则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今晚的“杀戮”……
    而在这群孩子欢快气氛的边缘还有着一个例外，一个不被大家认可，不被大家接受，不被大家包容的男孩。这个小男孩的脸倒是白白净净的，可两个大眼睛却像蒙了尘的水晶，黯淡无光，五官明明也很精致，却让人对他提不起一点好感，可能是他那张扑克脸的缘故吧，总让人感觉有一团灾厄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头上。
    男孩直视前方，好像机械一样，一板一眼地走着，就连小学生标志性的卡通书包，他也没有，只是背着正儿八经的普通黑色书包。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背着普通黑色书包的男孩跑到他身边，用一种十分调皮的语气说道：“哥，你能不能别一直板着脸啊，好难看的。”
    哥哥的脚步一顿，随即停了下来，那昏黯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仿佛被拭去灰尘的璀璨水晶。“是，是吗，那我笑，笑一下吧。”果然，如此精致的男孩子声音是绝对不会难听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好像有点结巴……话音刚落，他的小脸上就出现了阳光的笑容。弟弟一不留神就愣住了，比哥哥更白皙的小脸莫名渗透着丝丝的红晕，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过了不到一秒钟，弟弟就反应了过来，把小脸撇向一边，不再对着哥哥的笑颜，反而把脸微微鼓起，气鼓鼓地说：“我不准你对别人这样笑，知不知道！”对于弟弟的无理取闹，作为哥哥，他显然已经完全适应了，不对，不是适应，应该说自从弟弟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他就已经欣然接受了。总之，他是一个对弟弟容忍度高出天际的哥哥，额，简称弟控？
    “算了算了，哥哥，咱们今天晚上吃啥？”弟弟好奇地问道。他很清楚自己哥哥的厨艺，那必须是大厨级别的！每次他吃饭都恨不得把碗舔的干干净净，虽然也可能是饿坏了……
    哥哥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这样吧，今晚咱们吃全素宴。”弟弟顿时感觉自己的力气被瞬间抽空了，无力地把手搭在哥哥的肩膀上，“哥，我正在长身体呢，你也正长身体，多吃点肉，行不行啊。这样下去，你以后………”弟弟突然不说了，也不知为啥。
    “没办法，爸妈走了，虽然留下了一栋房子和一笔还算不菲的钱，可咱们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没有经济来源，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只有支出，万一你的病又发作了，到时候就指望这笔钱救命了！爸妈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哥哥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双手抓住弟弟瘦削的肩膀，两颗大眼睛盯着他的脸，“不过，再等我长大一些，到十五岁的时候，我就可以去自己做点小生意了，也算是补贴一点家用。放心，哥再累再苦，也能一个人把你养得健健康康！”
    弟弟看着哥哥的眼睛，年龄不大的两人都有着超越自己年纪的成熟，所以弟弟可以看出哥哥的坚持与决心，哥哥也相信弟弟能看出他的执着。他们就是这样特殊的一对兄弟，哥哥沉默寡言，弟弟开朗活泼，二人犹如黑与白对立着，却又因牢不可破的血脉亲情彼此交融。
    兄弟俩不像其他孩子有父母接送的福利，也不愿花钱搭公车，于是就天天走回家，反正三里路对他们来说也不远。往往是下午三点半放学，他们三点五十就到家了，步行的速度还挺快。
    他们生活的城市叫南岩市，就读的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小学——鹏程小学，位于市中心。住的房子位于青水小区，是一处植被较密的地方，所以空气质量什么的还是挺好的。他们的父亲名为符京，母亲名为王雨欣，在八年前的一场事故中离开了他们。
    只给他们留下了遗产和兄弟俩的名字，哥哥叫符煜，弟弟叫符越，兄弟两个相依为命度过了八个春秋。但是六年前，符越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突然在课堂上晕倒，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出是癫痫。所幸的是，从那之后，符越就再也没有发过病。不过即便如此，符煜还是要留一手，必须确保符越的安全，他才能安心。
    “今年我十二岁，再过三年，等我上完了初中，就去做小生意，反正我的学习状态也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耽搁。”符煜一边走着一边在脑子里想着以后的打算，浑然不觉符越正在一旁盯着他的侧颜，漆黑的瞳孔中闪着莫名的邪光，白净的小脸上也渲染着病态的潮红。
    还是像往常一样，走了十五分钟左右，他们就回到了家中。家不大，也就大约九十平米，但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却是足够了。符煜走到自己的卧室，把书包放好，便来到厨房的冰箱前，打开，认真地打量着食材，嘀嘀咕咕道：“西红柿，土豆，青菜，白菜，豆腐，青椒……嗯，今晚可以做一个番茄炒蛋，青椒土豆丝，再来一个白菜豆腐汤。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符煜打定了注意，便开始做菜。符越则悠哉悠哉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时不时传入厨房一阵阵他那越发丧心病狂的笑声，如果把滑稽的头套戴在他头上，那简直是魔性的不行。
    又过了大概三十分钟，符煜看着摆在厨房台子上的两菜一汤，眉头微皱，“总觉得太少了啊，要不下楼再给小越买点？”符煜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下楼去给符越买半只烤鸭回来。
    “小越，我下楼给你买半只烤鸭，你再等一会儿，知不知道。”符煜换下系在胸前的围裙，跟符越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下楼去了。符越正看到高潮部分，笑得喘不过气，听到符煜说要跟他买烤鸭，一高兴直接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咳咳咳，好，咳咳咳咳！”关上门，符煜依然能隔着门听到符越的咳嗽声，不禁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符煜坐电梯从八楼下来，出了电梯门就往小区外跑。来到一处类似小吃街的地方，他找到一家叫做胖哥烤鸭的店，“老板，来半只烤鸭，谢谢。”“好嘞，小朋友给，半只烤鸭。”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递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半只烤鸭。符煜付过钱礼貌地说了声再见便朝家跑去。
    而此时家中，“哥，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的话……”符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耳边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
    “小娃娃，考虑的怎么样了？”一团漆黑的迷雾伴随着阴沉沉的声音出现在客厅，“你身负万古独一份的九级传承，唯有我雅风帝国的太子殿下才有资格与你结合。还是说，难不成你已经迷恋上了那个蝼蚁？”
    “老东西！”符越听着它的声音，突然坐了起来，双眼中的虹膜竟然变成了高贵的紫色，“我不允许你侮辱哥哥！”“嘿嘿嘿，只要你答应跟我乖乖回去成为帝国的太子妃，我不仅不会对你哥哥出言不逊，还会助他开启天赋，让他在五年后的大灾难前有自保之力。如何？”黑雾中阴恻恻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诱惑凡人的恶魔之音。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要你只能在灾难爆发时来接我，这五年不可以再来打扰我和他的生活！”符越此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散发着惊人的气场。“不愧是九级传承者，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天之骄子。好，我可以答应你，反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时间也不长。不过，你的身子必须保证纯洁，你的处子之身只能由太子殿下拿去！”说罢，黑雾才渐渐散去，留下一颗金色的菱形水晶在茶几上。
    符越愣了一会儿，双腿并拢弯曲，双手再紧抱住膝盖，把头埋入双臂，低声啜泣着，实在令人怜惜。“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是这个什么九级传承者，我只是想和哥哥在一起啊。”符越的声音颤抖着，“不行，一定要让哥哥度过五年后的大清洗，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从他们手里逃出来。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把自己的身体完整无暇地交给哥哥。”想清楚了后，符越抬起了头，精致的小脸上充满着倔强，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凶狠的目光，内心也浮现出至死方休的觉悟。